安岚明明已明白万氏是受人指使害死了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为什么不去抓来万氏招供,而是要冒着风险来逼供细帘?
    这样做似乎被逼到无路可走的样子!
    心里无奈的叹息一声,玉如颜心里已是想到什么,眼睛定定的看着安丽容,话却是在问安岚:“万氏……可是死了?”
    此言一出,不管是安丽容还是安岚再次怔住了。
    安岚一脸诧异的看着玉如颜,不明白为什么她什么都知道?
    玉如颜一脸淡然道:“若不是万氏死了,让你好不容易查到的线索再次断了,想必以你沉稳的性子不会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将侧妃身边最得力的丫头给捆了……可是,即便你如何怀疑安侧妃,你还是得摆出证据来。就如安侧妃所说,就凭一个死去的万氏,不能证明此事是安侧妃所为。”
    言下之意,万氏如今已死,死人开不得口,即便找出了证据,没有万氏的证词,对于安丽容而言,也是奈何不了她半分。
    所以,从安岚最开始提起万氏与御史府起,她一直非常冷静,原来竟是因为惟一的证人都死了,对她最后的威胁也没了。
    想想也是,谋害皇嗣是大罪,不论安丽容或是御史家,在万氏帮她们做成这件事后,肯定不会让她再留在世上成了她们落网的把柄的。
    所以安岚走投无路之下将从细帘身上下手,倒是可以理解了。
    万氏已死,也只有从细帘的身上找证据了。
    这个道理安丽容也明白,所以才会不顾形象的与她拉扯,要抢回细帘。
    玉如颜眸光里精光四射,看着下面的两人道:“所以如今你们两不顾体统在殿下的院门前闹,一个是要带走细帘审问,一个是不愿意让带走,想让我给你们一个裁定对吗?”
    安岚连连点头,她将细帘抓回秋葵院审问,可是细帘嘴硬,还没等问出什么,安丽容参加完宫里的大典回来已是气势汹汹的跑到她院里要人了,安岚招架不住,只得向玉如颜求救。
    安丽容却是害怕细帘被抓走后,会说出不该说的话来,特别是如今面对的是玉如颜。她总觉得这个新王妃年纪小小的样子,却邪门得很,很多事情,她知一便能窥十,心思实在是可怕,仿佛什么事都瞒不过她的一双眼睛,若是细帘……
    想到这里,她身上已是腻出了一身冷汗,神色开始慌乱,连忙申辩道:“王妃,就算安夫肚子里的孩子是被那万氏害死的,但无凭无证,怎么能将万氏牵拉到妾身的身上?所以,细帘没理由被抓起审问,还请王妃明查!”
    说罢。竟是不等玉如颜同意就去解细帘身上的绳索。
    “且慢!”还不安丽容的手指沾到细帘身上的绳索,玉如颜已冷冷的出声了。
    她站起身走到安丽容面前,冷冷的看着她道:“虽然没有证据证明那万氏是受你的指使,但此事既然是万氏做下的,而万氏却与你们御史家有关,所以,为了查明真相,让安夫人带走细帘调查也是应该。”
    说罢,一挥手已是让院里的婆子拉开安丽容,让安岚将细帘带走。
    说实在话,之前来云松院前,安岚并没有什么把握可以获得玉如颜许可带走细帘的,毕竟证据不足,但没想到,玉如颜却是一丝顾虑都没有。直接让她带走细帘,她这样做,也是直接在表明,她也是怀疑安丽容。
    这一发现让安岚兴奋不已,灰暗的心里不禁亮起了丝丝亮光,让元儿押着哭哭啼啼的细帘回去。
    而安丽容却彻底崩溃了,她没想到玉如颜可以不顾证据,这么强硬的让人带走细帘,不由心里涌上惧意,想反抗却被粗壮的婆子紧紧抓住,挣扎不脱。看着冷冷看着自己的玉如颜,心里恨得牙痒痒。
    玉如颜冷冷看着她语气微凉:“安夫人肚子里的孩子是活活憋死的,就好比是被人掐住脖子活活掐死的。我知道伸向她娇嫩小脖子的黑手不是你,那与你有没有关系,你自己心里明白。我想,安夫人心里也是明白,所以,我相信她一定会找出害死她女儿的真凶。而侧妃娘娘若真是无辜的,就与我一样,盼着安夫人早日破案找出真凶吧!”
    轻轻挥手让婆子松开安丽容,她双腿一软差点跌倒在地,苍白的脸上冷汗潸潸而下,咬牙冷冷盯着玉如颜道:“王妃不用吓唬我,没做过的事我并不亏心,只怕最后的结果会让王妃失望了。王妃有这个心思来对付我,还不如好好想想自己的事吧,想着怎么让皇后娘娘接纳你与殿下的亲事吧!”
    说罢,狠狠瞪了玉如颜一眼,头也不回的走了。
    玉如颜并不为她最后的话生气,回头对气得一脸绿的安哥吩咐道:“派人好好看着她。密切关注她举动,看看她会与什么人联络?”
    安哥明白过来,连忙应下了。
    玉如颜所料不差,她明显的偏袒安岚之举让安丽容慌神了。从云松院出去,安丽容回到芙蓉院用过午膳就急冲冲的出府了。
    其实以安丽容的心计,是想不出这么周密阴毒的计谋的,所以一旦面临被人发现的危机,她就乱了阵脚,自然而然的会想着去向她背后的军师求救去了。
    玉如颜原以为她是回娘家御史府去了,没想到派去跟着她的人回来禀告,安丽容并没有回御史府,却是去了大皇子府。
    虽然出乎意外,但玉如颜转念一想却是明白了过来----
    原来,给安丽容出谋划策的人不是她的娘家御史府,而是大皇子府那个厉害的于婉侧妃。
    于婉与安丽容是表姐妹,为人十分的利害,在大皇子没有娶正妃之前,王府一直是她管家,后来大皇子娶了正妃后,于婉倒是识趣的主动将掌家之权交给了新王妃,此举还得到王府一众人的认可,但令大家没想到的,新王妃掌家不到一个月,却是主动向大皇子请求,让于婉继续代为掌家。于是,转了一圈,王府的掌家又落在了她的手里,并且是王妃亲口许下的,再无后顾之忧!
    虽然外人不知道具体是发生了何事让王妃主动让权,但由此不难看出,那于婉,却是个利害的。
    思及此,玉如颜心里莫名的就生出了一些火气来,她恼怒的想,为何与自己牵扯上的人全是出自大皇子府,那个于婉帮助安丽容扰乱三王府的平静,而如今玉明珠嫁进大皇子府联合木梓月对付自己,乍然一想,如今就是大皇子府与三皇子府的斗争了!
    玉如颜头痛的揉揉额头,手还没放下,穆凌之回来了。
    她来不及收回脸上愁容,被他看到了正着,不由皱眉走进来,叹气道:“看你这愁眉苦脸的样子,不是让你不要再想昨天宫里之事了吗?”
    穆凌之嘴里这么说,但想到今日在朝堂上钦天监突然提到的事和暗卫禀告他的传言之事,他的心却莫名的慌乱害怕起来。
    又是忙了一天一夜,穆凌之憔悴不堪,玉如颜那里忍心再让王府的事让他操心,于是连忙岔开话道:“殿下误会了,我哪里是为了昨天的事烦心,我不过是担心殿下一夜没有休息,怕你累着了。如今见你回来我就放心了,快去洗漱一下,我让厨房给你炖了鸡汤,喝一碗就好好睡觉吧。”
    听她这样说,穆凌之倒是放心了,依她所言乖乖的洗了澡喝完汤爬床上去了,睡觉前蓦然想到什么,拉过玉如颜的手小心叮嘱道:“最近你好好在府里修养身子。不要外出!”
    他神情平常,但眼神里一次而过的担忧还是让玉如颜看到了,她不由疑惑的看着他,穆凌之心里一震,怕她多想连忙道:“不过是灾区有许多灾民流进东都来了,听说灾区疫情严重,我担心东都不久也会暴发疫病。你乖乖在府里呆着,哪儿都不要去,等我忙完了就陪你去别苑住几日。”
    听了他的话玉如颜认真的点点头,笑道:“你放心好了,这段时间我都不会出府,好好在府里呆着,你外出时也得多加小心。”
    穆凌之见她应下,心里一松,不到片刻已是沉沉睡去。
    伍大夫来帮玉如颜复诊。玉如颜怕惊扰到穆凌之,去了隔壁的房间,伍大夫帮她看过后,放心的点点头道:“王妃的寒热症好得差不多了,再喝三贴药就好全了。”
    玉如颜自己也放下心来,见伍大夫要走,不由叫住他,想起心中所忧,踌躇片刻终是咬牙开口了。
    她有点为难的对伍大夫道:“听殿下说,您的医术在东都是出了名的好,我想,我想让您帮我看看……”
    伍大夫看她一脸严肃却又吞吞吐吐不好开口的样子,不由道:“王妃有什么难言之隐不妨直说!”
    玉如颜想起皇后娘娘说的话,心里一片冰凉,明明难为情却还是咬牙开口道:“不瞒您。我……我一直想为殿下生下孩子,可是……之前去外面的医馆看过,大夫说我是宫寒之症,不易有孕……我一直在喝药,但是……”
    想起那个可能,玉如颜如坠地狱,全身冰凉,双手紧紧抱着茶杯,几乎没有勇气问出那句话。
    “我……请您如实告诉我,我……我是不是永远都……都怀不了殿下的孩子?”
    声音哆嗦,问出这句话时,玉如颜全身颤抖到不能自己。
    与穆凌之在一起这么久,还吃了那么多药,可是肚子里一直没有动静,久而久之,无法生孕这个可怕的念头就渐渐的在她心里生根发芽了,如今鼓起全身的勇气问伍大夫,她的心已是死寂一片!
    如果自己此生真的不能为穆凌之生孩子,她要怎么?他是皇子,不能因为她而无后啊……
    心头落满冰雪,玉如颜不敢抬头去听伍大夫的答案,一时间竟是心如死灰般绝望!
    “王妃多想了!”伍大夫缓缓一笑道:“王妃不用担心,你的宫寒之症我在帮你把脉时也替你看过,只是相较一般的体质怀孩子不易些,但并不是说完全没有怀孕的可能。”
    闻言,玉如颜全身一震,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她欢喜到声音都在哆嗦,怔怔道:“您没骗我么?我……我就是怕之前的大夫是在骗我……”
    伍大夫道:“不孕一事,有许多因素。王妃宫寒是一个原因,还有一点更重要的原因是王妃思虑过多,心绪不稳操心频繁,这些也会影响受孕。所以王妃最重要的是保持心绪的平静,好好调整身子,如此一来,相信为殿下生下小殿下就指日可待了!”
    放下心中一大重担,玉如颜心里一片欢喜,连忙点头应下:“多谢您,我一定会好好听你的叮嘱调养身子,不再胡思乱想!”
    送走伍大夫,玉如颜难得心情大好的吩咐厨房晚上多做几道菜,等穆凌之睡到晚上醒来,寻她时就见到她正认真的一个人吃着晚膳。
    见他醒了,玉如颜欢喜的拉他入饭桌上坐好。桌子上早已备好他的碗筷,玉如颜一边替他盛汤一边道:“殿下,见你睡得香没舍得叫醒你,我就先吃了,殿下莫怪!”
    穆凌之之前还一直担心这些天发生的事让她会食不下咽,没想到她远远比自己想得坚硬,不由欢喜道:“我最喜欢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以后也要一直这样,少为别人操心,多照顾自己,这样我就放心了。”
    玉如颜如今这样的放得开,全是听了伍大夫下午的话。
    她定定的看着灯下的穆凌之,心里又酸又甜,扎根在心里的念头却越发的强烈----
    她一定要为面前这个男人生下属于他们的孩子。
    思及此,她主动拉过穆凌之的手,轻轻的靠在他的肩头,坚定道:“殿下,从现在开始,不管发生何事,我都会好好吃饭,按时休憩,心绪放宽,不会再让殿下为我担心了。”
    明亮的烛火将她的一双眸子映得光彩熠熠。穆凌之从没见过她说这样的话,不由怔愣住了,感觉今天她像变了一人似的,变化很大。
    这样一想,他心里又不放心了,生怕她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瞒着没让自己知道,于是扳正她的脸认真的看着她,道:“你……你今天有点不一样,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虽然穆凌之这段时间忙惨了,休息的时间少之又少,脸都瘦下几分,但反而显得他五官俊美无畴如刀刻般深邃,让人移不开眼睛。
    摸着他消瘦的脸庞,玉如颜心里涌起酸楚,缓缓道:“我不过是想为殿下生个孩子,生个属于我们俩的孩子。我想,只要我怀上了孩子,你的母后就不会再反对我们了……”
    她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憧憬还有丝丝无奈,穆凌之心里一动,心中既有欢喜也有心痛。
    他也一直盼着玉如颜能怀上孩子,但想到母后对她的不公,想着她为了得到母后的认可,竟是无可奈何到如此地步。心里更是心痛她。不由一把将她搂进怀里,心痛道:“孩子的事,顺其自然,你不要有负担。至于母后那边,自有我去说。再者,我同你说过,等小刀的太子位稳固,我们就离开东都,去你想去的地方生活,这样,你也就不用再看到母后的脸色了,也不用再看到些你不想看到的人。”
    在东都呆的时间越久,玉如颜越来越憧憬他所说的一切。但她心里也明白,这个看似简单的愿望,要实现起来会有多艰难。
    穆凌之是皇子。还是位能力非凡出众的皇子,梁王年数越来越大,许多事都有心无力,都要依靠他来出力。小刀还没经过真正的历练,行事做风都稍显稚嫩。而大皇子却居心叵测,一直对皇位虎视眈眈。
    大梁的诸多事务还是靠他一肩扛着,大梁的铁骑雄兵也要他带领操练,那一样都少不了他,岂能像他所说那么简单,说放手就放手?
    但玉如颜不想说穿他,不想将他心里美好的夙愿打破,更是不想将自己对未来美好生活的夙愿打破。
    所以,她一句话也没说,只是静静的靠在他的怀里,在心里默默的同他说,不管以后你是要离开朝堂与我去乡野,还是要一直身不由己的留在这里履行你生为皇子的义务,我都陪着你,只要有你在,四海皆可为家!
    玉如颜已吃饭完,就陪着穆凌之坐在桌子边,一边帮他布菜,一边陪他聊天,问他赈灾之事可处理圆满?
    闻言,穆凌之全身微微一滞,伸出去的筷子也默默的收回,低下头沉声道:“都差不多了,父皇已命户部将赈灾的粮食与钱两由新任命的钦差大臣运往灾区,相信过不了多久,灾区的情况就会得到缓解。你不用担心。”
    既然灾区的事都安排妥当,但听穆凌之的语气却并没有卸下重担的感觉,语气反而比之前更加沉重,竟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
    玉如颜正在帮他挟着菜,只是感觉到他语气里的沉重,倒是忽略了那一丝恐慌,欢喜道:“既然事情都安排好了,殿下就不要再担心了。”
    穆凌之还是天天忙着政务,似乎比之前更忙了。而玉如颜听从穆凌之的话天天守在王府里,那里也没去。安丽容与安岚那边也异常的安静,仿佛根本没发生上次云松院一事似的。
    玉如颜倒是很好奇于婉给高丽容支了什么高招,让她可以放心的将细帘交由安岚查问,只是去秋葵看过细帘一次,从那以后再没有同安岚吵闹过一次,安静的呆在她的芙蓉院里。
    这么反常的举动实在让玉如颜惊讶!
    而安岚那边看样子是没能从细帘的嘴里得到什么有价值的供词。在关了细帘三天后,也无可奈何的将她放了。
    一边沿着湖堤走着,一边听安哥禀报着安氏二人最近的动静,玉如颜颇为头痛的拧眉道:“别说,这次芙蓉院那位有了高人指点却是做得很隐蔽,事前安排得周密,事后马上杀人灭口,倒是干脆利落,不留下一丝证据。很难奈何得了她。”
    安哥忍不住点了点头,闷声道:“所以秋葵院那位心里有恨无处说,有仇不能报,却也是心里憋屈……”
    “何止憋屈,换了其他人只怕会直接提了刀杀到芙蓉院去了。也只有安夫人性子忍得下来。但安丽容这次倒是比她更会忍了,也不知道于婉给她支了什么高招,让她能够如此镇定自若,不过如今看来,她这番以静制动倒是做得妙,让安岚半点辙也没有了。”
    玉如颜猜得不错,从害死安岚肚子的孩子到善后,皆是于婉教给安丽容的。
    而当前几日安丽容惊慌失措跑去向她求救时,于婉正拿着精巧的玉珠算盘,‘噼里啪啦’声音清脆的算着府里的帐薄,听了安丽容的话后,一点着急的神情都没有,继续不紧不慢的算着自己的帐,将安丽容撂在一边,直急得她如热锅上的蚂蚁。
    直到将手中的帐薄算得清清楚楚,于婉才满意收起算盘,合上帐薄,重重叹息一声道:“这府里多一个人却是多出不知道多少的开支。美人进门。殿下是欢喜了,却不知道我这当家的难处,银钱流水般的花出去,唉!”
    安丽容知道她说的是新进府的侧妃玉明珠,不由急得脸都白了,道:“表姐,你行行好,快帮我出出主意吧,火都烧上身了!”
    “急什么!”于婉精明的大眼睛嗔着剜了一眼安丽容,绕过书桌上前亲热的拉她到一边软榻小几上喝茶。
    优雅的抿下一口香茶,她看着安丽容得意一笑,道:“别着急,我告诉你,如今,你什么都不要管。像往常一样该干嘛干嘛,让她们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审去吧!”
    “但,你得去见一次细帘,给她提个醒,让她管好自己的嘴巴。告诉她,管紧了嘴巴她以后还是你身边最亲近的亲信,也会给她找门好人家风光嫁了。但若是敢泄露半句不该说的,她只有死路一条。”
    看着于婉一点不着急的喝着茶,安丽容迟疑道:“但如今新王妃也相信了那贱婢的话了,一口认定万氏就是我安排的。那个贱人我倒不惧,但却怕新王妃,你不知道,她邪门得很,事事都逃不过她的眼睛似的。小小年纪却犹其的利害可怕……”
    “呵!”于婉轻嗤一声,冷冷打断她的话。“你怕她做甚?不怕告诉你,她只怕马上就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那里还有闲功夫来管你的事。所以,还是那句话,你如今要做的,就是安静的过你的日子,再就是----等!”
    “等?”安丽容一脸迷惑的看着一脸笃定的于婉,心中疑窦众生。
    “对,就是等,等你们的新王妃被她的好姐姐收拾后,你又是王府位分最高的侧妃了,到时王府的掌家权重回你手里,你还怕那个贱婢吗?”
    于婉精明的大眼睛闪着凌厉的光芒,一副胸有成竹的得意样子。
    玉明珠进府后,于婉不但不反对。还热情贤淑的收拾好院子给她住,丫环仆人也是安排得妥妥当当,大度能干的做派让大皇子穆云之赞赏不已。
    虽然玉明珠与木梓月商量事情时都会支开屋子里的丫头,但只言片语传进于婉的耳朵里,精明如她也是猜到了她们在计划着对付玉如颜,所以才会让安丽容耐心的等着,等着玉如颜被陷害倒台之时,她的困境就自然解开了。
    安丽容知道一切后,心里的阴霾消散无踪,果然听了于婉的话,回府后悠闲的过自己的日子,一点也将之前发生的事放在心上。
    她倒是做对了,她越是如此,玉如颜越是对她想不明白了。她围着湖堤边走边想,走了差不多一整圈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人倒是走累了,安哥扶她去凉亭里坐下,歇歇脚。
    不远处,一个伛偻的身影正在扫着花园小径上的落叶,玉如颜一眼看去,认出了那妇人是好久不见的陈妈。
    玉如颜眉头一皱,迟疑了片刻,让安哥去请她过来坐。
    不一会陈妈拖着扫帚来到了凉亭外,放下手中的扫帚低着头进了凉亭,正在跪下给玉如颜请安,却被她拦下。
    她让她坐下,又让安哥给她倒了茶,愠声道:“我之前不是吩咐过刘妈,让她不要再给你安排差事,怎么她还让你在扫园子?”
    陈妈听了连忙放下手中的茶碗道:“王妃。是老奴自愿的,不关刘管事的事,老奴……老奴闲着也是闲着,做点事反而感觉这一天的时辰过得快些……”
    看着陈妈憔悴不堪的脸,玉如颜知道,她必定是忧虑女儿陈燕飞的事,才会觉得度日如年,要找些事来做打发时间。
    玉如颜温声道:“听说陈伯又回到太子身边当差去了,陈妈如果无聊为什么不随陈伯去东宫?这样与陈伯有个照应也好。”
    陈妈苦涩一笑,声音如蚊呐:“这里……不是还有我闺女在么,我若是也和她爹一起离开王府了,她……老奴放心不下……”
    看着陈妈,玉如颜就会不由的想起自己远在大齐皇宫的母妃,心里不由涌过酸楚,柔声道:“陈妈,若是我现在让你带着燕飞离开王府,随陈伯一起像以前那样一家三口的过日子,你同意么?”
    闻言,陈妈怔了片刻,下一秒却是‘扑嗵’一声跪在了玉如颜的面前,浑浊的眼睛里闪着欢喜的亮光,一脸不敢相信的看玉如颜,怔愣道:“王妃……王妃说得可是真的?”
    “你起来吧,我不骗你,但至于她愿意不愿意我却是不知道的。”
    陈妈连忙迭声道:“愿意的,她必定是愿意的!”
    玉如颜向安哥点点头道:“去杂役房将陈燕飞带过来!”
    短短一月时间不到,当陈燕飞再次出现在玉如颜面前时,她认得玉如颜,玉如颜却是差点认不出她来了。
    陈燕飞虽然不是那种容貌特别出众的倾城美人,但也长得皮肤白细端正娟秀。一双圆圆的大眼睛传神得很。
    但如今的她,皮肤干枯脱皮,大大的眼睛深陷进去,空洞麻木,一点神采也没有,穿着一身粗糙的下人服。露在外面的双手上一道道血口开裂结痂,形容很是可怜狼狈。
    蓦然看到凉亭里端坐着的玉如颜,她呆滞的眸光里飞快的划过一丝恨意,但却在下瞬马上收敛隐去,换上一副饱受折磨痛苦不堪的样子。
    进到凉亭,她木讷的在玉如颜面前跪下,怔怔的给玉如颜嗑头,声音有气无力道:“不知道王妃召奴婢来所为何事?”
    看着她如今的样子,玉如颜确实大感意外,因为之前冬草也在杂役房呆过。但冬草的形容哪里是她这个样子。
    转念一想,杂役的活计也分轻重,估计陈燕飞被丢到那里后,管事的刘妈妈知道她得罪的是自己,给她派的活计都是最苦最累的,再加上她之前一直没干过什么重活,虽然是奴婢出身,但一直被陈伯陈妈好好照顾着,哪里吃过这种苦?
    她静静的看着陈燕飞,冷冷道:“这段日子在杂役房,你可有想明白一些事情?”
    在看到自己母亲与玉如颜会在一起时,陈燕飞知道自己有救了,连忙胆怯道:“奴婢……奴婢知道自己之前做了错事……王妃,奴婢真的错了,不该背叛王妃……”
    玉如颜的眸光流露出一丝厌恶的神情,不耐烦听她说这些,挥手打断她的话,冷冷道:“我现在放你出府,让你随你父母重新开始新的生活,你可愿意?”
    陈燕飞的头一直压得低低,让人看不清她脸上的形容。在听到玉如颜的话后,她全身一震,低垂的眸光里闪过狠辣与不甘,但声音却一片激动道:“愿意,奴婢愿意,谢谢王妃的饶恕之恩!”
    说罢,还不忘给玉如颜在坚硬的青石地板上连嗑了好几个响头!
    玉如颜让安哥去帐房取来一沓银票交到陈妈手里道,叹息一声道:“陈妈,这些银票给你养老,你去府外置所小院子过日子也好,去东宫陪陈伯也好,这些终归是我对你的一点心意,你好好收在身边。”
    陈妈已是感激到热泪盈眶,双手哆嗦的接过银票,颤声道:“王妃,老奴……老奴谢谢王妃的恩情,大恩大德永世铭记于心……”
    “这些,不过是报答陈妈当年对我的帮助,那怕只是一碗粥,但却让我感念你一辈子,若不是因为……我倒真想将你留在王府给你养老!”
    这样的话,连自己的女儿都没同她说过,陈妈怔怔的看着玉如颜,感动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玉如颜本是想帮陈妈一把,让她一家团聚可以重新开始亲的生活,然而没想到,她好心放陈妈出府,却将她往死亡的路上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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