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你母亲因为贪玩偷偷逃出了魔族,我和其他几个人奉了魔君的命令,一路追寻你母亲。
    直至魔族封印之地,也没能将你母亲追回来,然而,我的其他的几个弟兄,因为未能完成任务,皆被杀了。
    我当时出于一些巧合,意外的活了下来,这么多年,我一直在寻找当年你母亲到底是怎么逃出魔族的方法。
    可是一直一无所获,直到你和修靐出现在我的面前。
    今日来这里自然也并非是为了自投罗网,其中最重要的原因便是想要问你,此事你母亲可是有与你提及过一二?”
    白拾玖见对方介绍自己介绍的如此的简单。
    显然有些失望,他原本以为洛炎竟然能够带来一些他想要听到的东西。
    但是事实却并非如此,所以此时,白拾玖甚至有些后悔来见洛炎了。
    只见他毫不犹豫直接转身便要离开,洛炎正欲说话,他便头也不回的警告洛炎说道:“我并不想杀了你,你最好安份一些。”
    说完,洛炎牢房上的锁链也重新锁上了,接着便是修靐的牢房锁链被打开了。
    修靐连忙从墙角爬了出来,身上还挂着五六根粗锁链,所以行动起来确实不方便,且笨重。
    白拾玖见着修靐,上前蹲在他的面前捏着修靐的下巴道:“那么多人,只有你跑过来想要救我,倒是让我对你起了几分恻隐之心。
    所以当时在那个山洞里,我留了你一条命。
    只是你千不该万不该得了自己的一条命,就应该乖乖的躲起来,从此以后都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才是。
    可是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或者说你觉得我根本就不会要了你的命?
    竟然敢这么光明正大的就出现在我的面前。
    在外头的时候,我就恨不得将你们碎尸万段,更何况是在这里。
    我能问问你,当时选择出现在我的面前是怎样的想法吗?”
    修靐的下巴被捏的很疼,可见白拾玖确实用了大力气了。
    只见他试图想要活动一下自己的下巴的时候,却并没有任何的作用。
    最后只得认命的直接说道:“我来见你,是出于我自己心甘情愿的情况下的。
    且我也并没有打算你会原谅我们,所以并不存在奢望你会不杀了我。”
    白拾玖听了修靐的话,着实还是有一些意外的,良久这才又皱着眉头说道:“你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就是为了来我面前送死?让我杀了你?”
    听了这话,修靐却十分真诚的点了点头,意思似乎就是默认了白拾玖刚才说的那番话。
    白拾玖似是有些不解,沉默良久这才又继续问道:“为什么让我杀了你?
    你求死,不惜命,难不成良心发现?”
    修靐再次默默的点了点头说道:“却是如此。
    只是还有一层因由,我是想要求你的……”
    修靐将自己的话说到此处的时候,停顿了一下。
    其实他也拿不准他接下来想要说的话,白拾玖到底会是什么反应。
    只听得一旁的白拾玖在听了修靐的话以后,立刻便讽刺的说道:“我说嘛,良心发现?
    还不是另有所图,只不过……到底是什么事情,竟然可以让你不惜用自己的性命做交换?”
    听了这话,修靐则轻声叹了一口气说道:“白公子,杜若前辈的死……我深知我们是罪魁祸首。
    我们……没什么好辩解的,自然也不奢求你的原谅。
    但是,我既然自愿来送死了,还是希望我可以一命抵一命,我死了,希望让你大仇得报。
    从而放过我那些兄长们,他们那么做也确实实属无奈。
    如果……如果不是因为沈姑娘,我们或许也不会在做那件事情的时候会有那种负罪感……”
    修靐说到此处的时候,白拾玖忽然大笑了起来,良久这才眼睛充血一般的看着修靐说道:“这才是你的心里话吧?
    因为沈漫,所以你们觉得杀了我母亲,你们对不起秦漫?
    你自己来送死,说到底还不是因为要让我放过其他几只恶狼?
    你自己听听你自己说的这些虚伪的话,有哪一句是说的你自己因为杀了我母亲而倍感后悔和愧疚的?
    想必即便再重新来一次,你怕是也只会再做同样的事情吧?”
    听了这话,修靐愣了一下,他其实根本就不是这个意思,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被曲解成了这个意思。
    他想要开口解释一下,却被白拾玖忽然一脚踢到了角落里。
    整个人瞬间便迷糊了起来,眼前只隐约能看到模糊的背影,渐渐离他远去。
    最终他陷入了冗长的黑暗之中,最后是被一盆冷水给泼醒的。
    醒来的时候,白拾玖就坐在关他的铁笼子的不远处。
    这里昏暗的很,因为白拾玖离得他很远,又并不是正对着他,所以此时他也只能隐约看到一些白拾玖脸上的轮廓罢了。
    只见他艰难的从角落里爬起来,在它的两边还站着几个人。
    周围还摆放着一些刑具,他自然是知道对方肯定不可能让他这么轻轻松松的就去死掉的。
    他吞了吞口水,深吸了一口气,并不言语,看样子便是不打算做任何的反抗。
    远处的白拾玖微微对着那些人摆了摆手,接着修靐整个人就被提了起来。
    挂在了一个木桩子上,双脚离地,身体悬空在木桩上。
    两边的人,其中那个端着盆子的男子,将自己手里的盆子放了下来。
    转身将身后的木桌子上一串类似铁钩一样的东西拿了起来。
    起初还故意放在修靐的面前晃了晃,看样子似乎是并不急着动手。
    远处的白拾玖看了一眼修靐,又看了下旁边,修靐捕捉到了白拾玖眼神的动向。
    想到他的旁边就是洛炎,心下瞬间一凉,想必洛炎此时说不定也是和他一样的境遇吧!
    他开始有些长不大明白了,洛炎自己送上门来,似乎是什么也没有问出口,他想要的答案似乎一个也没有得到。
    此时还将自己弄到这般天地,修靐委实有些想不大明白。
    除非他自己想死,还想死在白拾玖的手底下?
    修靐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却忽然听到旁边一声撕心裂肺的嘶吼声,他皱起眉头看向白拾玖道:“他……他并没有害死你母亲,你为何对他这般残忍?”
    远处的白拾玖却是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看向修靐道:“他没有杀死我母亲,所以我就不能杀了他吗?
    不想杀他,便杀了他了,就如同你们想逼死我母亲便能逼死他一样。
    只不过是在重复着当初你们做过的事情而已,缘何今日你看到了却如此的反应?
    莫非你自己也心里觉得,当日你们所做所为,其实也是天理难容的事情吧。”
    修靐略微有些诧异的看向对方,显然,他并没有想到对方竟然会这样回答他的问题。
    只见他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却还没来得及说话。
    一旁的那个拿着铁钩子的男子却忽然将手里那一串铁钩子全部甩在了他的身上。
    霎时间,他便觉得一阵刺骨般的疼痛,瞬间传遍了他的五脏六腑。
    他努力咬着牙,不让自己因疼痛而发出声音。
    然而洛炎那边自刚才那一声嘶吼之后,便再也没了声音。
    修靐有些担心的看向那边,然而此时似乎那边确实安静了下来。
    此时他自己也是水深火热,那人将旁边桌子上的刑具恨不得都在他身上用一遍才好。
    后来他甚至都已经疼的没了知觉,任由那人在他面前晃悠,将他弄得皮开肉绽。
    远处的白拾玖一直未动,就那么安静的坐在那里,盯着这里的场景。
    直到后来,修靐意识模糊之际,这才看到白拾玖的身影仿佛动了动,白拾玖闭着眼睛,沉思了很长一段时间,这才看着一旁的拿着刑具的人,皱着眉头说道:“停吧!
    我倒并不是想让他立刻久死了,好歹还是得留着一口气的。”
    说罢,白拾玖便负手离开了,自然,这一幕,修靐并没有看到。
    此时他已经沉沉的昏迷过去了,俨然没办法看到甚至听到白拾玖说的话。
    而此时旁边的洛炎似乎也并不怎么好过,只见他的嘴巴被一块破布堵着。
    此时根本就是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而这个时候,白拾玖走到遍体鳞伤的他的面前看着他。
    盯着他看了很久,二人眼神交汇之时,白拾玖忽然笑了起来。
    洛炎并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发笑,略微有些诧异的看着他。
    良久这才最终忍不住问道:“看到我现在这个模样,可是有些好笑?”
    白拾玖却摇着头,收了笑声说道:“这个你倒是误会了。
    我只是想说,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认识他的,也不知道你们两个会什么会同时出现在我的面前。
    只是现如今我却觉得十分的好奇的一点就是,为什么你们两个人都想让我杀了你们?”
    洛炎诧异的看着白拾玖道:“我什么时候说过想要你杀了我的?
    我来你这里见你,只是为了得到我深藏多年心底疑惑的答案罢了。
    然而我还是错估了你的善良,你的母亲当年是何等的天真烂漫,是何等的意气风发。
    却没成想到你却并不会像她,我不知道你先前是个什么模样,但现如今你在我看来,却与你母亲截然不同。
    说的更加直白一些,我认为你并不配做你母亲的孩子。
    若是你母亲现在还活着,定然也不愿意看到如今这般模样的你。”
    洛炎的话刚刚说完,白拾玖便忽然恼怒道:“你不是我,也不是我母亲,你怎知我们心中之苦?
    你与我母亲或许是旧相识,你或许知晓我母亲年轻时的模样,可是这也并不是你如今可以这般数落我们的理由。”
    白拾玖看上去情绪似是有些激动,说完这些话以后,神色颇为难看的再也没有看过洛炎。
    后者则并没有再过多的言语,他想要说的话此时已然全部说完了。
    接下来,即便是说的再多,怕是也无济于事了。
    就在这个时候,门口处魔君忽然出现,叫他神色怡然,面色丝毫没有什么不高兴的迹象。
    直到走到白拾玖的身边时,这才说道:“你刚刚回来,身上还有伤,应当好生养着才是。”
    白拾玖笑了笑,不以为意的说道:“没关系的。
    我只是对这个人十分的好奇,所以忍不住想来看看他罢了。”
    听了这话,魔君这才转而看向洛炎,这一看不打紧,下一刻便诧异的皱着眉头说道:“你是……洛炎?”
    白天的时候,许是魔君只将所有的注意力放在了修靐的身上。
    加上当时洛炎并没有以正面面对魔君,是以那个时候,魔君并没有将他给认出来。
    只是此时,虽说洛炎身上早已经皮开肉绽,可是那张脸倒还是干净的。
    所以,当魔君看到他的时候,只需要稍微仔细的回忆一下,便可以记起来,这个人是谁了。
    他这句话刚刚问出口以后便一副了然的模样,显然并不需要对方在回答什么了。
    只见魔君皱着眉头上前说道:“这么多年,你到底在哪里?
    当年我派你们几个去追着公主回来,可是公主没有回来,你们也没有回来。
    这些年我一直在寻找你们的踪迹,可是却一直一无所获。
    直到拾玖出现,我才知道公主竟然逃去了人族。”
    魔君这话似乎并不是刻意对洛炎说的,仿佛就是对着白拾玖说的一样。
    洛炎略微迟钝的看了一眼魔君道:“既然魔君提起这件事情了,那我便斗胆一问。
    此事我原本……”
    许是伤的太过严重了,此时说话都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只见他cu喘了几口气以后,这才又继续说道:“此事我原本就是想要问白公子的,只是白公子见了我之后便不容许我说话。
    竟然此时魔君你提出这件事情了,那我便都单问一句。
    当年,公主出逃,魔君你说是她年少任性所致,可是这么多年我一直想不明白的是。
    魔族通往人族的唯一出口被封印了,当年公主到底是怎么逃出去的?
    我们几个当年查看过那些封印,没有被破坏的痕迹。
    也就是说魔族其实就是如同铁桶一般,她虽有些本事,却不知她是如何逃出去的?”
    洛炎这话一说出口,魔君的脸色便立刻就变了。
    显然,他并没有想到洛炎竟然会这么问,就在魔君不知该怎么回答的时候,脚底下却是一阵晃动。
    魔君立刻招手对着身后的几个侍卫道:“去查看一下,怎么回事。”
    这话刚刚说完,门外便有一个行色匆匆的侍卫跑了进来。
    可能是因为太过慌乱,竟然在进门的时候,慌慌张张的摔了一个狗吃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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