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是唯一个本体和分身皆可幻化成人形的凶兽。
    至于其他凶兽关于分身的记忆,则被墨惊鸿给封锁了。
    那些凶兽的九个分身,其中之一就存在这幽玄秘境中。
    祁待在秘境的大多时间,是为了约束那些凶兽不违反规则。
    若是有凶兽的分身违反规则,祁会毫不留情,杀掉这个分身,把尸体送入十方域,把分身的力量存在起来。
    待到十方域迎来真正的主人。
    待那个主人,真正的掌控十方域和里面的凶兽之时,祁会把手中凶兽分身的力量交给那个主人。
    凤倾染正是墨惊鸿选中的十方域的主人。
    祁摸着手中的棋子,温声道:“墨,你陪着她轮回,这一世若是她还失败了,我们谁也救不了她。”
    祁说着先墨惊鸿一步落在棋子。
    墨惊鸿抬起修长的手,轻捻起一粒黑子,落下,一举一动皆是赏心悦目。
    墨惊鸿没有说话,即便强大如他,也不敢确定凤倾染必定能走出命运的桎梏。
    “墨,人族有一句话,人生如棋,棋如人生,执子之人一旦失了大局观,必输无疑。”祁意味深长道。
    如今这个小世界,本来就是一盘棋,墨惊鸿和天道对立。
    小世界内的每个人皆是墨惊鸿的棋子,天道的棋子则是天地规则。
    墨惊鸿却在对弈过程中,对棋子动心,甘愿为棋子入局。
    他作为墨惊鸿的好友,也曾劝墨惊鸿不要入世为棋。
    但墨惊鸿却执意剔除神骨,甘愿入轮回,去对抗天道。
    多次劝诫无果后,他只能用自身的力量,替墨惊鸿争取更多的赢面。
    “人还有一句话,人生如棋,落子无悔,输赢皆在心中。”墨惊鸿星眸璀璨,浩瀚无边,抬手落在一子。
    墨惊鸿当然懂祁的意思,可当初即选择这条路,就从未后悔过。
    祁眸色略微晦暗,落子无悔吗?
    祁手指摩擦着棋子,一个失败了八次的人,根本不值得墨惊鸿做出如此大的牺牲。
    幽玄秘境相当于另一个十方域,只是这里的凶兽,不敢像十方域那样直接吃人。
    不过一旦人族破坏规则,凶兽就不用手下留情。
    他倒要看看被困入局的凤倾染,如何挣脱凶兽的捕食?
    祁的落子速度越来越慢,好似有意拖延时间,只要凤倾染死在这幽玄秘境内,墨惊鸿就不用为棋。
    祁不清楚墨惊鸿对凤倾染的感情到了什么地步?
    但从墨惊鸿心甘情愿为凤倾染当棋子这一点,能看出来,凤倾染在墨惊鸿心中的位置,是远超自己的。
    那么凤倾染若死掉,必定能引起墨惊鸿极致的愤怒。
    祁想一想那个场面,就更加兴奋。
    “墨,这一次要在这里待多久?”祁温声道。
    “四百年。”墨惊鸿沉声似玉。
    祁抬起清风霁月的眸子,略感诧异,看着墨惊鸿又落下一子,“你要任由他们在这里自生自灭?”
    “祁,你太小看他们了。”墨惊鸿好看的眸中闪过微光,风轻云淡道。
    凌云宗几人的成长,他和叶问天都未过多插手。
    他当初选择入世为棋,已经考虑的很清楚,他和叶问天只需要在关键时刻救下他们即可。
    至于能成长到什么地步?
    全看他们各自的本事。
    他和叶问天干涉的越少,越不容易受到天地规则的约束。
    幽玄秘境确实很危险,稍有不慎就会丧命,但能否活到最后,还需看他们的本事,也轮不到他插手。
    “墨,你越来越有烟火气息……”祁脑海中不由得回忆起为神之时的墨惊鸿。
    那时的墨惊鸿丰神俊逸,有一种睥睨天下的尊贵威严,冷漠矜傲,主宰着世间万事万物,容不得一丝冒犯。
    此刻的墨惊鸿,亦有为神之时的尊贵,却不如为神那般高不可攀。
    “是吗?”墨惊鸿清冷的眸子,深蕴着昂然于天地之间的尊贵,一举一动皆显惊鸿绝艳。
    高高在上的神,视生命为蝼蚁。
    他们不懂世事,却总是强行制定无数规则约束向下的生灵。
    他曾经也是那群神之中的一员,视天地万物为刍狗,自以为一视同仁。
    想让所有生灵对自己的庇护感恩戴德。
    直到进入这小世界,体验过生灵的苦,体验过为人的苦,他才稍微懂得,为何有那么多想反抗规则之人?
    他和祁早在混沌之时,已不受天地规则约束,可以随心所欲。
    若不是当年他们欠大地之母一个情。
    他和祁大约这辈子都不会出现在这个小世界,他更不会遇到凤倾染……
    ——————
    阿嚏!——
    凤倾染看着大婶端上来的全羊宴,先是打了个喷嚏。
    “小姑娘,饿坏了吧?快点吃,天已经黑下来了,再不吃就来不及了!”大婶热情的催促。
    凤倾染看着桌上鲜血淋淋的圣羊肉,强忍住想吐的感觉,对大婶道:“那个婶子,你们吃东西都不煮熟吗?”
    “煮熟?煮熟了营养就流失了,还怎么吃?”大婶眸中露出疑惑,它们都是生吃的啊!
    有煮熟的时间还不如多捕几只羊呢!
    凤倾染嘴角抽搐了一下,竟然无从反驳,异兽吃东西确实生吃效果更好。
    可摆在她面前虽然是的羊,但也是一条活生生的人。
    凤倾染实在不想伸手去碰这些同类。
    她甚至有点想挖个坑,把这些肉埋了,让死者入土为安。
    “婶子,我喜欢吃熟食,生吃的话会坏了道心,你这样的我不吃!”凤倾染故意发起脾气,把脸扭过去。
    大婶眸色暗沉,脸上透着不悦,这些食物凤倾染只需碰一口,就会变成她的食物。
    她根本不打算把这只羊给凤倾染吃的好吧。
    她还准备留着自己享用的呢!
    要是都煮熟了,她待会儿还怎么吃?
    “小姑娘,其实我们这些羊是特殊养殖的,生吃肉更鲜美,不信你先尝一口?”大婶直接拿起一根血红的肉,想往凤倾染嘴里塞。
    凤倾染伸手挡住,杏眸冷凝,“婶子,我不吃生的,你莫要让我为难!”
    大婶听到凤倾染这话,猛然站起身来,死死盯着凤倾染,浑身散发着恐怖的气息。
    “小姑娘,是你逼我的!你还是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大婶说着眸中的瞳孔幻化出虚影。
    竟然是一孔双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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