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琦将十七枚银锭子放一堆,另一枚银锭子放在一旁。
    陈琦:“你们的父亲给你们留下十七枚银锭子,还不让你们熔铸了再分。对吗?”
    兄弟三人点头:“对。”
    陈琦:“老大分二分之一,老二分三分之一,老三分九分之一,最后都分不完,是吗?”
    兄弟三人点头:“对。”
    陈琦嗯了一声,拿起第十八枚银锭子,跟十七枚银锭子放在一起
    “这样,本官给你们添一枚银子,然后再分。等你们分完以后,还我这一枚银锭子就行。如何?”
    兄弟三人有些犹豫,老大率先开口:“这怎么能行,大人您帮我们分家产,怎么还能让您搭钱呢。”
    老二老三也是面露急色,有些手足无措。
    陈琦摆摆手:“你们莫慌。咱们先按照我说的分,分完以后你们再说行或者不行。如果不行的话,那我就收回我这枚银子,你们再找别的方法。如何?”
    兄弟三人点头:“那就有劳大人了。”
    陈琦微笑着将十八枚银锭子放在面前:“十八枚银锭子,老大你分二分之一,是多少枚?”
    老大略作思忖:“九,九枚。”
    陈琦数出九枚银锭子,放在老大面前,看向老二:“十八枚银锭子,老大你分三分之一,是多少枚?”
    老二掰着手指头数了数:“六,六六,六枚。”
    陈琦数出六枚银锭子,放在老二面前,又看向老三:“十八枚银锭子,老三你分九分之一,是多少枚?”
    老三:“二九一十八,两枚。”
    陈琦点头,数出两枚银锭子,放在老二面前。
    然后,众人就看到了,桌面中央,孤零零的放着一枚银锭子。众人眼睛瞪的老大,惊讶的看向陈琦,陈琦将那一枚银锭子抓在手中,抛了几下,哈哈大笑起来。
    陈琦有些得意的看向兄弟三人:“现在回家,会分了吗?”
    兄弟三人满意的点头,冲着陈琦抱拳躬身,行了个大礼:“多谢大人。”
    兄弟三人起身,就要向堂外走去。
    陈琦抬手,拦住了兄弟三人:“且慢。我有一言相告,你们莫急。”
    陈琦让师爷将桌面上的银锭子收入木盒中,让衙役们将桌子抬下去,自己回到官位坐下。
    陈琦:“我只说一下我对你们父亲所留遗嘱的看法,至于对还是不对,那就由你们兄弟三人回家自己商量着看。”
    兄弟三人冲着陈琦抱拳行礼:“请大人赐教。”
    陈琦点头:“你们家应该还有房产田地,和一些其他的浮财,并没有被列入遗嘱中,说明如何分配。对吗?”
    兄弟三人点头:“对!”
    陈琦嗯了一声:“你们的父亲之所以将分银子当成分家的前提条件。我猜测,你们的父亲很了解你们哥仨,知道你们凭借自己的力量,是绝对分不明白这些钱的。”
    “既然如此,那老人家为什么又要这么做呢?单纯的就是想为难一下你们哥仨吗?”
    兄弟三人迷茫的摇摇头,彼此对视一眼,眼眸中满是没有被知识污染的,清澈的愚蠢。
    陈琦笑着说道:“我猜测,你们的父亲其实本质上,并不希望你们三个人分家。”
    “有道是‘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
    “你们三兄弟各有其长,如果能兵合一处,将打一家,同心协力的将胡家发扬光大,那才是你们父亲最愿意看到结果。”
    “当然,在这个过程中,必然是会出现一些人,对你们兄弟三人的关系进行离间。这个人可能是你们的街坊四邻,也可能是你们的妻子儿女,还可能是你们的三亲六旧。你们需要对彼此有绝对的信任,才能真正的通力合作,带领胡家走向巅峰。”
    “你们三兄弟中,只有老大有了妻室,老二老三还尚未婚配。这种情况下,你们的父亲也拿不准未来的妯娌之间,能不能做到和平共处。所以才处心积虑的设置了这么个分银子的前提条件,让你们自己决定是否分家。”
    “所以,我刚才才将你们拦下,说些个我自己的看法。”
    “至于你们回去以后,是否还要分家,什么时候分家,那就你们兄弟三人商量着看。”
    兄弟三人对视一眼,低着头思考着陈琦的话。他们三个人之前光想着分银子的事儿了,压根就没想过他们的父亲为什么不直接说分几个,非要说什么几分之几。
    现在陈琦帮他们将那层窗户纸捅开了,哥仨也不是那种认钱不认人的货,顿时就明白了自己父亲的用意。但是,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隔三现在还在局中,脑袋一时半会儿很难清明。
    哥仨对视一眼,小声嘀咕了两句,冲着陈琦抱拳行礼:“我等愚钝,请大人指教。”
    陈琦点头,他猜到了,以这哥仨的脑子,想让他们自己想明白这里面的弯弯绕,有点太难为他们了。
    陈琦:“我给你们的意见是,你们暂时不分家。”
    “这分银子的事儿本官不是帮你们解决了吗?你们随时都可以分家另过。”
    “那么,对于你们哥仨来说,分家是现在必须要做的事儿吗?是你们家的头等大事儿吗?”
    兄弟三人摇头:“不是。”
    陈琦微笑着点头:“对。掌家之人辞世,留下的事情何其之多,你们哥仨恐怕到现在都没搞明白你们自己家有多少钱,有多少地,有多少房子,有多少金银细软。”
    “而且,马上就到二种了,地里的活计也该忙活了。不能说为了分家,连地都不管不顾了吧。”
    “我建议你们,回家,将家里整理好了,收拾停当。兄弟三人在族老的见证下,定一个协议,将你们父亲留下的财产做一个盘点、总计,然后商量一下,如果有一天需要分家了,这些财产如何分配。”
    “然后从总计之日起,你们兄弟三人再挣下的家产,你们哥仨又怎么分。”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只要你们哥仨将利益分清楚了,不要为了争利而搞得头破血流,不要为了那么点蝇头小利搞得家宅不安。你们的日子会过的一天比一天好的。”
    陈琦看向眼眸微亮的哥仨:“不知道我的意见如何?”
    哥仨对视一眼,跪在地上,冲着陈琦磕了三个响头:“多谢大人指教,胡家感激不尽。”
    陈琦哈哈大笑起来,满意的看向兄弟三人:“免礼,起来吧。”
    等到兄弟三人站起,陈琦冲着老大招招收,示意老大走近一些。
    老大有些局促的走到陈琦的桌案前,陈琦趴在桌案上,低声说道。
    “回去以后,将分家和不分家的利与弊与你家妻子讲清楚。尽可能的争得你妻子的同意,再做出最后的决定。家和万事兴;家宅不宁,百事不顺。想要让胡家飞黄腾达,先要把你自己的小家理顺了才行。”
    “懂了吗?”
    老大点头,后退两边冲着陈琦抱拳躬身一拜:“多谢大人。”
    陈琦微笑着摆摆手:“去吧。你们的事情解决了。”
    哥仨千恩万谢,满意的退出大堂,离开主司府回家去了。
    陈琦看向师爷,冲着师爷摆摆手:“继续。”
    师爷从桌案上又拿起一张诉状:“主告人刘金定,丰都驿丰都城人士,在西城区,槐南巷开着一家车马店。”
    “被告人莫步拓,北魏帝国,白山府人士,药材商人。”
    “主告人刘金定状告莫步拓在其车马店入住期间,见财起意,将两位中元帝国商人杀害,侵夺其财务。刘金定带其亲友将莫步拓极其随从二人拿获,交由官府处置。”
    “经核查,主司府官员在车马店后院枯井中,找到被杀害的两名中元帝国商人,以及杀害二人所用腰刀一柄。”
    “现将案卷交由大人亲自审理,请大人定夺。”
    师爷说完,双手捧着诉状呈给陈琦,陈琦接过诉状,冲着师爷说道:“叫主告人和被告人。”
    师爷点头,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传主告人刘金定,被告人莫步拓到堂。”
    不一会儿,二人一前一后的走进大堂。
    主告人刘金定今年约摸三十五六岁,脑满肠肥,体态丰腴,将那原本就不太大的五官衬托的小的都快看不到了。尤其是那一对儿耗子眼,就跟拿牙签现扎出来的两个洞似的。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邪气。
    被告人莫步拓,方面大耳,鼻挺口阔,连鬓络腮的胡子,一眼就能看出与中元人不同。莫步拓可能是常年行商的缘故,身材没有其他商人那般雍容华贵,反倒是像武人般健硕有力。即使是长袍大袖,也难掩他那精壮的肌肉块。
    和刘金定不同的是,莫步拓双眸如炬,面色刚正,有一种睥睨天下的浩然之气,很难将其与为非作歹的贼人联系在一起。
    二人走上堂来,抱拳躬身向陈琦行礼。莫步拓虽然是被告,但是在他自己没有主动认罪之前,是不需要下跪行礼的。当然,你要是自己愿意下跪,那也没人拦着。这玩意儿有些人就是骨头软,你怎么教他都没用。
    陈琦看完诉状,眉头微蹙,眼睛在刘金定和莫步拓二人身上扫视了一圈。
    陈琦将惊堂木在桌案上重重一拍:“原告,刘金定,陈述案件始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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