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并不知晓祈陌参与杀害祈烁一事,故而在听完祈陌说出事情的原委后,她紧紧皱着的眉头迟迟舒展不开。
    “本宫听说过皇上的暗龙卫,只要他们出手,事情只有成功这一种结果。”
    皇后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冷淡:“陌儿,一个庶女罢了,你已经尽力让人去护着她了,她能不能躲过此劫,就看她自己的命数了。”
    她的生辰宴那天,祈陌执意让她成全一个庶女成为尊贵的太子妃,她为此很是气恼。
    她太明白权势强大的重要性了!
    若非她背后有实力强悍的崔家,她的皇后之位早就被皇上废除,转而立珍妃为后了。
    祈陌听到皇后的话,知道她不肯出手为自己去救阿姻。
    满天之下,除了他的母后,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去找谁。
    他重重地磕着头,一个接着一个的磕,哀求着:“母后,阿姻是儿臣心仪之人,亦是儿臣想要共度一生的女子,求您看在儿臣的份上,您让人去救救她好不好?”
    “儿臣知晓暗龙卫的厉害,普天之下只有外祖给您的暗卫能与之匹敌,儿臣这一生从未求过您什么,只求您能救她一命。”
    皇后无动于衷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有着些许波动。
    她想起了年轻时候的自己,为了爱情不顾一切,可最后却落得个夫妻离心的下场。
    她不希望祈陌跟自己一样走上这条不归路,苦口婆心地劝着:“陌儿,你是太子,你的责任是继承皇位,守护天下。”
    “而不是为了一个女人,放弃你的责任和使命。”
    皇后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阿姻是个好女孩,可她不适合你,你应该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女子,为你的未来铺好道路。”
    祈陌抬起头,因着磕头的缘故,额前又红又肿,还浸出少许鲜红色的血水。
    他像是不知疼痛似的,俊逸的脸上是坚定不移的神色:“不,母后,我爱阿姻,我不能没有她。”
    “如果您不同意让人去救她,那我就亲自去,大不了与她同时葬身在暗龙卫的手中。”
    “能与阿姻同年同月同日生死与共,不枉儿臣来这世上走一遭。”
    皇后闻言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他的鼻子怒骂:“祈陌,你这个不孝子,你竟然为了一个女人,连自己的母亲都不要了?”
    “你要是敢去救她,母后再也不认你这个儿子。”
    祈陌听到这话,心中一痛。
    即便明知道自己去了也是枉送性命,但阿姻,他是一定要救的。
    如果他不去,阿姻只有死路一条。
    他不能让心爱的女人受到半分伤害。
    “母后,对不起,请您原谅儿臣不孝。”
    “儿臣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阿姻去死,她若死了,儿臣绝不会独活。”
    祈陌说完,转身离去。
    皇后望着祈陌离去的背影,心中是浓浓的担忧。
    她知道,祈陌早已长大,不再是那个从前在她怀里撒娇的孩童了,有自己的想法了。
    在祈陌即将走出未央宫的主殿时,她终是不忍心让自己唯一的孩子去送死,出声唤住了祈陌:“陌儿,母后可以答应你救她一命。”
    她记起了多日前自己被祈重近一巴掌打在脸上的异常,她决定试一试,看看事情是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样。
    祈陌立即停下脚步,快步去到她跟前,眼中惊喜万分:“母后,您当真愿意救阿姻一命?”
    皇后起身走到他身边,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轻声叹息:“陌儿,你是母后的孩子,母后岂会欺骗于你?”
    “你说你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去死,母妃同样做不到眼睁睁的看着你去送死。”
    “母后有办法能救她,但你得答应母妃一件事。”
    祈陌隐约能猜到皇后所说的事情是什么,一脸颓然的问她:“母后是想说不能让阿姻成为儿臣的太子妃,对不对?”
    “好,儿臣答应你,只要她能安然无恙的活着就好。”
    他暗自安慰着自己,他总有变得强大的那一天,也总会有护得住阿姻的那一天,多等些时日罢了。
    皇后赞赏地瞧了他一眼,笑得温柔:“陌儿,你不愧是母后的孩子,一点就通。”
    “我们先别说这些了,先救人要紧,你先退到暗处吧。”
    祈陌不明白她要做什么,但只要能救阿姻,他愿意配合。
    等他藏好身形后,皇后吩咐着束柔:“你让人去跟祈重近守在未央宫外的暗卫说一声,本宫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他。”
    “他若不亲自前来,必定会悔恨终生。”
    她得让祈陌亲眼看着自己是怎样救下席柔姻的。
    想必等祈陌看完一切,以后不会再像今日这样轻易地忤逆她。
    束柔恭声应道:“是,奴婢这就去。”
    约莫两刻钟左右,祈重近带着江达,满脸怒容地走进未央宫。
    挥退所有仆从后,祈重近极为不耐烦地问:“崔清若,你大晚上的发什么疯?你不睡觉,还不让朕睡了?”
    皇后笑意盈盈,开门见山地回着:“不是本宫不想睡觉,是皇上诚心不让本宫安眠。”
    “本宫知道皇上派暗龙卫去取席柔姻的性命了,本宫这心里不好受啊。”
    “她是陌儿的意中人,是本宫默认的儿媳妇,皇上却要拆散这一桩好姻缘,本宫怎能睡得着呢?”
    祈重近眼神微眯:“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
    他下意识地看向殿外,当时只有他和江达在场,难道说江达是皇后埋在他身边的眼线?
    皇后与他夫妻二十余载,他随意显露出来的一个表情,就能明白他在想什么。
    “皇上,你都能让暗卫盯着本宫的未央宫,本宫当然也能让自己的暗卫盯着你。”
    “你别忘了,当年若不是我崔家对你的鼎力相助,你是登不上皇位的。”
    祈重近被她的话气得脸色铁青:“那又如何?”
    “现如今,朕再也不用受你们崔家的掣肘,朕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朕乐意就行,没人再能管得了朕。”
    自珍妃和祈烁接连死去后,他不愿意再与皇后维持着表面上的和气,哪怕一丝一毫。
    皇后慢条斯理地自袖中拿出一把外形精美的匕首,手微微一动,薄如蝉翼的刀身锋利无比,在满室的烛火照耀下,散发出森寒的光芒。
    她右手握着匕首对准了自己的左手腕,动了动嘴角,弯起一抹冷笑:“是吗?”
    “皇上确实是脱离了崔家的掣肘,却永远都摆脱不了本宫的掌控,你要不要试试看呐?”
    祈重近回忆起多日前自己脸颊上莫名其妙传来的疼痛。
    他暗中派人查了这几日,仍旧查不出一点有用的消息。
    此刻听见皇后这话,再瞧见皇后的动作,他眸色冰寒,透着深深的寒意:“崔清若,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到底对朕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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