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山国,上艾县。
    上艾县位于常山国北面,和并州毗邻。
    并州刺史徐荣率军八万自太原出兵,一路往东,直接杀入上艾县。徐荣选择的突破点是位于冀州西北的常山国,这一处地方位于冀州西北,避免了和李儒撞上。
    李儒东出洛阳,走司隶地区,然后直接杀入冀州邺县。
    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徐荣选择攻击并州东南方的邺县,就要和李儒重复,无法最大限度的牵制王磊的兵力。
    故此,徐荣集中兵力于一处,一鼓作气拿下了上艾县。
    只不过,徐荣攻克上艾县也付出了极大的代价,更让上艾县彻底残破。
    其中原因,是因为上艾县的县令誓死抵抗,甚至于城内百姓也积极参与抵挡,这一战持续了一天一夜。城内驻扎的士兵全部战死,参与这一战死去的百姓也不计其数。自始至终,上艾县没有一个投降的士兵以及官员。
    上艾县的官员,全部殉节。
    这样的气节,令徐荣钦佩不已。徐荣入城后,厚葬了上艾县的官员以及战死的士兵,然后接管了上艾县。
    县衙,作为徐荣临时处理政务的地点。
    大厅中,徐荣召集麾下的将领,全部齐聚在此。
    徐荣端坐在正上方,目光一一扫过麾下的将领,沉声道:“八万军队攻克上艾县,没什么值得骄傲的,甚至用了一天一夜,这更是丢人。本将希望,你们能戒骄戒躁,能打起精神应对这一战。攻克上艾县,意味着拿下了一个立足的据点。但这个据点随时面临被反扑的危险,所以要尽快突破,打开冀州的局面。”
    一番话,将领们神色恭敬,并无多少激动之色。
    徐荣不骄不躁,继续道:“讨伐王磊,除了我们这一路军队,还有李儒大人,以及兖州的曹操。”
    “三路大军出动,共同讨伐王磊。”
    “有了三路大军的攻击,本将丝毫不怀疑最终的胜利属于我们。”
    “但是,这个胜利未必属于我并州军。”
    “最终是总的胜利,但并州军可能会一败涂地。纵然并州军的失败,没有影响到最后的决战,甚至最终仍然可以称之为胜利。”
    “但,这不是本将希望看到的。”
    徐荣话锋一转,冷声道:“本将不允许这样的局面出现。你们,愿意被人称之为失败者吗?”
    “不愿意!”
    战场上,谁都不愿意失败。
    徐荣麾下的将领,也是同样如此,都异口同声的回答。
    一个个,木然的表情渐渐有了变化。
    徐荣满意的点点头,朗声道:“有不愿意失败的想法很好,但本将不仅不愿意失败,更要取胜。甚至,这一战取得的战功,本将要压过其余两路大军。”
    “必胜!”
    大厅中,骤然响起将领的声音。
    其余的将领纷纷开口,开始有了战意。
    徐荣面色镇定,面容甚至变得有些冷峻了起来。
    面对所有的将领,他语气冰冷,缓缓说道:“如今的西凉军,已经不是最初的西凉军了。并州军,是西凉军的一部分;雒阳军队,也是西凉军的一部分;驻扎西凉的本土西凉兵,也是一部分,甚至还囊括其余地区的士兵。”
    “各路军队当中,位于雒阳的军队地处天子脚下,是李儒大人亲自统帅,大鱼大肉,好吃好喝,兜里钱多,骄傲得很;位于西凉的本土西凉军,是西凉军的发家之地,处处照顾,虽然苦寒之地,仍是肉吃有钱拿,日子不愁。”
    “其余的军队士兵,上头有人关照,更不是边陲之地,没危险,整日享乐,过着安稳日子,舒坦无比。”
    “他们都无比的舒服,可是我们呢?”
    “我并州军,比他们差吗?”
    “不,本将从不认为并州军比其余的人差。”
    徐荣冷峻的面庞,仿佛多了一层炽热,慨然道:“并州军位于苦寒之地,北面有乌桓、鲜卑,甚至还有匈奴的杂碎。东面有冀州军,王磊战必胜攻必克,不是省油的灯,更对并州虎视眈眈。”
    “咱们并州军的地理位置险峻就罢了,可是,并州军吃的粮食能比得上其他吗?不能!拿的钱能比得上其他吗?仍然不能!”
    “是不是觉得不公?”
    “对,本将也觉得不公,但本将不会怨天尤人。”
    “本将能做的,是做得更好。”
    “本将唯有踏实做事,努力练兵,通过战事让李儒大人和其余军队看到并州军的战绩。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如今,机会来了。”
    “此战,必定要取胜。”
    徐荣手握成拳,朗声道:“我为并州军报不平,可没有战绩,没有胜利,我拿什么向李儒大人讨要粮食、武器、钱财?”
    “为了你们自己,也为了并州军。”
    “请你们拿出所有的力量,请你们竭尽所有的智慧,打赢这一场战事。让李儒大人知晓,让西凉军知晓,让天下人知晓,并州军无敌。同时,也让我有勇气站在李儒大人的面前,为你们讨要粮食、武器、钱财,让你们的付出不会白费,让你们的汗水没有白流。”
    徐荣站起身,朗声道:“诸位,这一战拜托你们了。”
    此话一出,在场众将,无不动容。
    一个个神色激动,已然被徐荣的话煽动了起来。
    “请将军下令!”
    “请将军下令!”
    一个个将领战意盎然,主动请缨。
    徐荣坐下后,安坐在坐席上,目光掠过麾下众将,沉声道:“李贞听令!”
    “末将在!”
    李贞抱拳站出来,他年纪约三十许,身材魁梧,面容粗犷,一看便是北方大汉。徐荣扫荡并州时,李贞便在徐荣麾下崭露头角,能力颇为不凡。
    徐荣吩咐道:“你统帅一万精锐,自东北方向行去,攻打井陉(xing)县。本将要你以井陉县为据点,攻克常山国北面之地。”
    “诺!”
    李贞肃然应下,便恭敬退了回去。
    徐荣又道:“宋瑜听令!”
    “末将在!”
    宋瑜出身西凉,却生得极为清瘦,更一副书生模样,一副文弱样子。只是那细薄的嘴唇,多了一丝刻薄和冷血。事实上,宋瑜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主儿,以铁血治军,可这练兵之法,又颇得徐荣的赞赏。
    徐荣吩咐道:“你统帅一万精锐,往东攻打元氏县。常山国东、南面之地,你必须拿下。”
    “末将遵命!”
    宋瑜抱拳应下,便又恭敬的退了回去。
    徐荣又道:“魏斌听令!”
    “末将在!”
    魏斌四十出头的年龄,国字脸,一张面孔透出坚毅之色。他是跟随徐荣出身的将领,行兵布阵颇得徐荣的真传。
    徐荣吩咐道:“你率军一万南下赵国,你的任务不是占领多少座城池,而是打破赵国的防守,打怕赵国的军队。一旦常山国拿下,本将便会挥军南下,趁势夺取赵国,然后兵逼魏郡,和李儒大人汇合。”
    魏斌神色肃然,他望向徐荣的眼神,带着崇敬和敬畏,抱拳道:“末将誓死完成任务,誓死捍卫并州军威风。”
    徐荣点了点头,吩咐道:“下去准备吧,明日一早,出兵!”
    “诺!”
    众将得令,便纷纷下去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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