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和二弟真是父子,连甩锅都如此相像。”
    朱标感慨着,看着眼前的销魂楼,他不由得摇了摇头。
    自己算是被带跑偏了啊。
    这两人,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都是甩锅界的王者。
    只是可怜自己,被这俩人带跑偏啊了。
    ……
    长沙郡和应天府不同,这里远离天子,远离朝堂,而且湖广之地是一片未开发的土壤,而且朱元璋为了恢复湖广生计,派朱标前来坐镇,并且对湖广下达了一系列的诏书,从朝堂的高度对恢复湖广进行支持。
    这样的支持,让天南地北的商人都嗅到商机,蜂拥而至进入长沙郡。
    那么销魂楼,就此运用而生。
    朱楷和朱标进入销魂楼,看到里面的装饰后,只看到了一个字:壕!
    壕无人性的壕!
    应天府里的青楼,里面是古色古香、古朴内敛,更符合应天府的厚重,而在长沙郡,这里的一切都是金碧辉煌,俗到极致的那种金。
    脚底是波斯毛毯铺垫,梁栋上覆盖了一层金箔,朱标看到旁边的房柱,整根红木用金线雕刻着仕女图,不自觉的摸了摸……
    是真金!
    “……”
    朱标感觉自己就像是乡下来的土包子,无法领略城里的繁华和奢靡。
    旁边的小厮人高马大,脸上还带着几分凶相。
    看到朱标在摸柱子,脸上忍不住露出轻蔑的笑容。
    又是从不知道哪里的犄角旮旯来的土包子啊。
    但还是很友善的提醒:“这位客官,您可别碰这仕女图,碰坏了得赔。”
    听到小厮的话,朱标下意识的把手缩了回来。
    可随意便意识到了不对。
    凭啥收回来?
    我堂堂大明太子,还用赔钱?
    朱标的脸立刻拉下来,看着那小厮:“祐弟,给钱……今天我把这里的柱子给拆掉!”
    朱楷明显没有想到,朱标竟然这么适合青楼。
    特娘的……这么嚣张的话,朱楷都说不出来。
    “???”
    小厮眉毛一挑,又来找事的了吗?
    那可真是太有意思了啊!
    他们就盼着这些客人惹事呢,这些时日来长沙郡的各地商人日益增多,他们一个个腰缠万贯,嚣张的不行,如果不是店主‘朱爷’说过一切都要有规矩,他早就把人给收拾一遍了啊。
    规矩是什么?
    来者皆是客!
    所以,他们这些在销魂楼的小厮,都要放低身段去服务客人,但是来的人敢惹事,那就不是客了,那是闹事的人,打死都没事!
    这些天,各地的商人都快把小厮们给折磨坏了,憋了一肚子火,就盼着有傻大三粗没脑子的人来惹事,然后好发泄一下怒火呢。
    小厮看着朱标,寸步不让道:
    “这位客官,凡是都要有规矩,进了销魂楼的门,就要守销魂楼的规矩,客官只管享受,不要惹是生非。”
    “惹事?”
    朱标的脸拉了下来,“我不遵守你们的规矩,那又当如何?我来到这,就是最大的规矩。”
    “是吗?”
    小厮继续拱火道:
    “那你继续,看看这销魂楼,你拆不拆得动。”
    正在说话的时候,在大厅里,有一个男子对另一个男子大打出手,打人的男子骂骂咧咧,一边打一边骂。
    “怎地,伱们长沙郡的商人就这么没种?连反抗都不会?”
    “反抗?”
    被打的满头是血的长沙郡商人笑了起来,笑的还非常开心:“等下你就知道,谁才是没卵子的人的。”
    话音落下,两个同样人高马大、满脸凶相的小厮靠近,对着刚刚打人的商人就是一顿暴打,那商人带着的两个护卫也想上前帮忙,却全都被销魂楼的小厮打倒在地。
    朱标看到这一幕,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匪夷所思,真是匪夷所思。
    这酒楼里的小厮……竟然敢殴打顾客?
    前所未见,闻所未闻!
    朱楷看到这一幕,立刻来了兴趣!
    拉着旁边的小厮,直接就塞过去一把银豆子:“来来来,小哥。跟咱说说,这里是怎么回事?在销魂楼的上班,这么爽吗?可以殴打客人……哈哈哈,我也想加入你们,我家也有几个酒楼,里面的客人刁蛮的狠,我早就想打了啊。”
    “这就是我们销魂楼的规矩,进店都是客人,任何仇家都不许在销魂楼惹事。”
    小厮很骄傲的告诉朱楷,
    “只要你有钱,能在这里住一辈子,那我们就管你们一辈子!”
    “这么厉害?”
    朱楷显得很惊讶的样子,说道:“你们这的老板,那岂不是手眼通天的人物?听说咱大明的太子都进了长沙郡,莫非你们是太子殿下的人?”
    “太子殿下?呵……”
    小厮瞥了眼朱楷,说道:“这位客官,你的眼光不妨再高些,这天下,是谁的天下呢?”
    朱标在一旁听到小厮的话,脸上黑如锅底……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个太子当的,有和没有都一样。
    难不成,他是爹的人吗?
    朱标皱着眉头……这也不像啊!
    朱元璋做生意归做生意,他也不会掺合这些皮肉生意。
    这点底线,朱元璋还是有的吧?
    朱标很疑惑,但也按捺住性子听。
    “啊?”
    朱楷装的很像,“难不成是陛下?”
    小厮很骄傲抬起头,却没有回答朱楷的话:“不要再问了,事知道的太多不是什么好事。”
    小毛孩子,打听那么多干啥?
    “好,咱就缺你这样的人才!”
    朱楷似乎很满意小厮的话,又是一把银豆子塞过去:“就是你了,你跟着咱,给咱服务!”
    小厮把银豆子塞到怀里,傲然的跟在朱楷身边,仿佛朱楷就是有求于他似得。
    朱标气笑了啊。
    行……这销魂楼,有点意思。
    二弟说的对,有些事在这里打听起来,真不错。
    ……
    朱楷非常明白,欲要取之、必先予之的道理!
    直接花十两金子包了个包间,把小厮带进来。
    拉过来几位‘扬州瘦马’来包间服务,顺便也把小厮拉到座位上,扬州瘦马往他怀里一推,朱标和朱楷把酒水再一劝。
    没多大一会儿,这位小厮就和两个商人称兄道弟起来。
    “你们也是凤阳人啊?和我家爷是老乡呐。”
    小厮看着朱楷,笑着说道:“这些日子,不仅是凤阳人,还有淮西人,不少都来求见我家老爷,请求和老爷见面。”
    凤阳人?
    难道真和老朱有关系?
    朱楷和朱标相互对视了一眼,都看出对方眼中的疑惑。
    不用朱楷和朱标问,小厮倒豆子似得,把他们那位爷的底都给透了出来。
    销魂楼的老板,谁也不知道他的名字。
    只知道他姓朱,据他自己说,和朱元璋有点亲戚关系。
    至于这一点,没有人怀疑,因为整个湖广,都在他的势力范围内。
    朱标是明面上的湖广话事人,那位销魂楼的朱爷,就是暗里的话事人,湖广有平不了的事,他平,有敢冒头的人,他除……权力无比巨大。
    据这位小厮说,整个湖广的‘扬州瘦马’,都是这位朱爷提供的。
    什么是扬州瘦马?
    瘦马不是马。
    是女人。
    漂亮、有手艺、听话的女人。
    牙公和牙婆低价买来贫家幼女,养成后再高价卖出去,一等资质的女孩,将被教授“弹琴吹箫,吟诗写字,画画围棋,打双陆,抹骨牌,百般淫巧”,以及精细的化妆技巧和形体训练。
    二等资质的女孩,也能识些字、弹点曲,但主要则是被培养成财会人才,懂得记账管事,以便辅助商人,成为一个好助理。
    三等资质的女孩则不让识字,只是习些女红、裁剪,或是“油炸蒸酥,做炉食、摆果品、各有手艺”,被培养成合格的主妇。
    当然,这只是培养,培养好了明码标价,价高者得,如果还有卖不出去的,就会被送到烟花巷的青楼里,继续赚钱。
    穷苦人家的女子,买来的时候不过几两或者十几两银子,等被调教好再卖出去,会卖几百两到上千两。
    这种方法,狠么?
    狠!
    简直没有人性!
    朱楷不由得想到了秦淮河那边艳压群芳的天仙儿,她好像就是瘦马。
    朱标听到后,放在桌子下的拳头紧紧地攥着!
    眼神中已经露出冰冷的神色。
    “你这是什么眼神?”
    小厮看到朱标的眼神,酒醒了大半,警惕的看着他:“告诉你,不要生事,别以为请我吃了顿酒,你们就攀上了什么关系,告诉你……在销魂楼里想请咱吃饭的人,多得是,不差你这一个。”
    “小哥这是说的什么话?”
    朱楷踢了下朱标的脚,随后笑嘻嘻的解释道:
    “我大哥比较惧内,小哥把这里的女子描述的那么好,我大哥也心动了……但没那贼胆啊。”
    朱标闻言,脸上更不好看了啊。
    立刻呵斥朱楷:“二弟,你才惧内!”
    自己堂堂大明太子,岂会惧内?
    你这是在侮辱我。
    朱楷闻言轻佻眉毛道:“我又没结婚,惧个屁的内?小哥,你看咱向是惧内的人吗?”
    “嗨,一般怕老婆的人,都不会承认。”
    小厮本来就看朱标有些不爽,觉得他太嚣张,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不过,他那弟弟却是不错,很对胃口。
    “祐兄弟,不就是养个外房嘛,有什么大不了的?”
    小厮很随意的摆了摆手,说道:“你刚来长沙郡,不太清楚我们朱爷的能量,他可是湖广总督的座上宾,其他官员见到朱爷都得点头哈腰……你去长沙郡挑,挑好了给我说一声,三天内让你搬进去,奴仆佣人全都配齐。”
    “在长沙郡,只要你有钱,就没有朱爷办不成的事,你是凤阳人,是朱爷的老乡,看在这层面上,朱爷也会帮你忙的。”
    “告诉你,我家朱爷和当今陛下有亲戚,只要你喊他一声朱爷,他就会认你。”
    张口朱爷闭口朱爷,那模样仿佛朱爷是天王老子似得。
    朱楷呵呵的笑了起来,根本没当回事。
    你家朱爷这么牛逼,我怎么不知道?
    朱楷心中,已经对那位朱爷打上了死字。
    在长沙郡,就不能有比我更牛逼的存在。
    “有机会,我一定去拜访朱爷……呵呵。”
    朱楷没有打草惊蛇,摆摆手说道:
    “不说这些了,喝酒、喝酒!来来来、小哥儿,和咱说说这扬州瘦马怎么卖?我很有兴趣。”
    “哈哈,好说,好说……”
    ……
    朱楷和朱标从销魂楼走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逐渐暗了下来,朱楷倒是对销魂楼品头论足,除了土点,其他没啥。
    朱标的脸上却是黢黑,心情沉重的跟着朱楷向家里走。
    走的时候,朱标突然询问道:“二弟,你说我是不是……不适合当太子?”
    朱楷闻言,愣了一下道:“大哥,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不是么?”
    朱标有些失落:“长沙郡在我手底下,慢慢变好,我很开心,可我看到的只是表面,那些臣子阳奉阴违,就是在取悦我,让我放松警惕,我满意了……他们就好填饱自己的肚子里。”
    “呵呵……销魂楼!”
    朱标攥紧拳头,非常严肃的说道:“这里,不能再存在了啊。”
    “大哥,这不怪你,古往今来做太子能超过你的,屈指可数,甚至都不存在。”
    朱楷对朱标说道,“只能说,历朝历代的制度都不行,把一个皇帝关在院子里,怎么可能成长起来?外面的事大臣说了算,你只管听他们汇报?”
    “这不是你的问题,是历朝历代都存在的问题,爹正是发现了这种弊端,所以就派你来湖广治理,让你更接近百姓。”
    “历朝历代……那是他们,这里是大明!”
    朱标声音带着冰冷,显然是在忍着强烈的怒气:“爹不允许欺压百姓的事发生在大明,我也决不允许!扬州瘦马……真是好手段!借此机会笼络湖广的富商,这位朱爷不是一般人啊。”
    “的确不是一般人。”
    朱楷认同的点了点头道:“大哥,这事你别管,我倒是想去会会这个朱爷,呵呵……咱爹的亲戚,爹不是说,家里的亲戚只剩下曹国公一家了吗?难不成咱爷爷在外面养了房小的?”
    “放屁!咱爷爷连饭都吃不上,哪里还有心思去养房小的?”
    被朱楷劝说后,再这么一打岔,朱标低落的心情好了不少。
    的确,历朝历代都是如此!
    太子一直在宫中,打着被保护的名义行成圈养。
    但现在……
    已经不一样了不是么?朱元璋力求打破以往的禁锢,想要换一种方式治理天下,朱标已经走出来。
    他们做的,是改天换地的事,这是重担!
    如此重担,我朱标岂能坐视不理?
    心情逐渐开朗起来的朱标,笑呵呵的踢了一脚朱楷,骂道:“哈哈哈……你这竖子!这般打趣咱爷,小心爹知道了揍你。”
    朱楷就没把朱元璋放在心上,摆摆手说道:
    “不会,他听不到。”
    两兄弟聊了一会,快来到住的地方时,朱标对朱楷询问道:“这销魂楼,你准备怎么处理?”
    “湖广之地,不允许有比我还牛逼的存在,必须灭!”
    朱楷回答的异常坚定:“不过,在灭销魂楼前,我准备去会会这朱爷。”
    “行。”
    朱标没有拒绝,“你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做完了告诉我一声,我亲自灭了销魂楼。”
    ……
    晚上,朱楷洗漱完准备去睡觉。
    朱标却满脸郁闷的推开门,准备和朱楷挤一张床。
    原因很简单,朱标回去后,满身都是胭脂味,常玉茹疑惑询问,朱标又是个老实人,把事情如实告诉了常玉茹,这下好了……常玉茹的脸立刻拉下来,直接把朱标赶了出去。
    听到这,朱楷立刻就不困了,指着朱标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大哥乃堂堂大明太子,岂会惧内?”
    “……”
    朱标:你嫂子是开平王长女,我打不过。
    看着朱标郁闷的样子,朱楷笑的更开心了啊。
    “滚!”
    朱标躺在床上,没好气的踢了一脚朱楷:
    “都怪你,带我去那种腌臜地,回头你去跟嫂子解释,如果不让我进屋,你也别想好好睡。”
    “嘿,你和爹还真是一个德行,怎么有事都往我身上揽?”
    我又没结婚,我招谁惹谁了啊?
    凭什么受伤的总是单身狗?
    朱标眯着眼睛:“谁让你是家主、宗室长呢?不找你找谁?”
    “……”
    朱楷那叫一个气啊。
    合着你们爷俩安排我当家主、宗室长,就是为你们解决家庭纠纷的?
    朱楷准备回去就去找朱元璋,让他把自己的家主之位撤了。
    这家主不当也罢。
    朱楷无奈,对着朱标踢了一脚:“下去洗漱了再睡!”
    “不洗!”
    “你……你大爷的!”
    ……
    第二天朱楷就忍不住,去找常玉茹了:“大嫂,怪我,都怪我!是我把大哥带入歧途的,您要责罚我就责罚我吧,大哥是无辜的。”
    常玉茹根本不吃这套,冷着脸坐在椅子上,说道:“二弟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不是正在惩罚你吗?”
    “我……嫂子,咱不带这样的。”
    朱楷郁闷的蹲在地上,说道:“我千里迢迢的来到湖广,是你们的客人吧?你们夫妻二人,怎么可以这么招待客人啊?”
    常玉茹呵呵的笑起来:“呵呵……我们可没把你当客人的。”
    “行,让大哥住着是吧?可以!”
    朱楷没有再拒绝,直接对常玉茹说道:
    “那行,你让大哥洗好再睡,他都不洗脚了!”
    听到朱楷的话,常玉茹眉毛一挑:“嗯,我知道了,晚上让他回来吧。”
    “嗯?”
    这么简单吗?
    大哥不讲卫生,大嫂就不开心了吗?
    那以后对付大哥,岂不是很好对付?
    朱楷抓住朱标的痛脚,脸上露出笑容,看到常玉茹正坐在桌子前看着什么,好奇的凑上去:“嫂子,你看什么呢?咦?怎么这么多女子画像?”
    “给你大哥选个妾。”
    常玉茹随手挑出一张,让朱楷看:“二弟,你看这女子如何?礼部尚书吕本之女。”
    “看这面向,有克夫之嫌,不太好。”
    朱楷下意识的拒绝。
    吕本之女吕氏,那不是生下朱允炆那个小王八蛋的娘吗?
    她怎么能嫁给朱标呢?
    不过,朱楷想了想……又觉得没关系。
    那个时代的大明,和现在已经完全不一样了,再说有自己在,就算是有吕氏又能怎么样呢?
    无所谓!
    大哥定然能活很多年。
    “你这臭小子净胡说,这是爹和娘和你大哥兑过生辰八字,并且请刘先生看过后才送来的。”
    常玉茹瞪了眼朱楷,示意他不要诽谤吕本:“我觉得可以,吕本诗书传家,而且能力不错,学识渊博,这吕氏又是他的独女,听说也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大家闺秀,和你大哥在一起挺好的。”
    这是对文化人的高看,常玉茹出身将门,就算读在多书,也会被挂上‘将门’标签,而且常玉茹没怎么读过书,所以看到读书人,忍不住高看一眼。
    朱楷对此却非常不屑:“读书读多了有什么好的?如果不是我,大哥都被那些读书人给带成傻子了啊。”
    听到朱楷的话,常玉茹点点头,但还是说道:“读书人小心思的确多,但……你大哥还得用他们治理天下啊。”
    朱楷闻言,不再做声,显然他也没办法反驳这一观点。
    常玉茹也没有继续深聊,又拿出另外一张出来:“二弟,你看看这个女子,如何?”
    “大嫂自己做决定吧,又不是我娶媳妇。”
    朱楷随意的把画推到一边,趴在桌子上对常玉茹说道:
    “大嫂,我饿了,早上起来就被大哥唠叨,吃饭都没吃好。”
    常玉茹闻言,画也不看看了,一把将十来张画收起来堆到一边,急匆匆的向外走,并说道:“行,马上去给你做饭,你大哥为了你,可是宰了一头牛呢,为此还被赵庸呵斥很久,你倒好,带着你大哥去那种地方。”
    朱楷立刻说道:“下次不会了!我保证!”
    “呵呵!”
    显然,对朱楷的保证常玉茹一个字都不相信。
    ……
    吃过饭,朱楷满意的拍了拍肚子,带上毛镶、蒋瓛再次前往销魂楼,他可不想让销魂楼存在太长时间。
    至于家里,朱标正在向常玉茹谄媚呢,那叫一个恶心,朱楷都不愿意看。
    老朱家的弊病,怕老婆。
    嗯?
    等等?
    我不会也怕老婆吧?
    想到徐妙云和冯雨婷,朱楷开始对自己的未来担忧了起来。
    “怕老婆是不可能怕老婆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怕。”
    在销魂楼外,朱楷解开了心结,开心的朝着销魂楼走去。
    这里的女子,真有趣。
    找到昨天见到的小厮,朱楷开心的走过去:“小哥,我又来了啊。”
    小厮见到朱楷,眼睛露出金钱的光芒。
    这人出手阔绰,比那些穿金戴银的商人都要阔绰,就昨天朱楷赏的三把银豆子,比得上他半年的赏钱了啊。
    所以,小哥也非常愿意看到朱楷,毕竟他给自己带来的是金钱。
    不过,他却故作镇定,毕竟他是销魂楼的小厮,得有排面!
    “你怎么又来了?”小厮心里很开心,觉得这个出手豪放的公子又来了,但脸上装作很嫌弃的样子,然后询问朱楷:“怎么,今天怎么只有你自己?”
    朱楷则解释道:
    “我大哥昨天带着一身的脂粉味回家,被老婆揍了,现在哪里还有脸出来见人啊?”
    “切!”
    小厮冷呵一声,说道:“就你那大哥,如果是他自己来,我们都不欢迎他,在外面那么嚣张,在家里却连个婆娘都收拾不了,算什么男人啊?”
    “呵呵……你说得对。”
    朱楷笑呵呵的拉着小厮,道:“走,还是昨天的包间,带上姑娘与我一起。”
    说着,朱楷就把二十两银子拿了出去:“开个房!”
    小厮打量着手里的二十两银子,在手里掂量了掂量,不知道想到什么,对朱楷说道:
    “兄弟,你来销魂楼,是找朱爷的吧?”
    “嗯?”
    朱楷装作很惊讶、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惊讶的看着小厮:
    “大哥,你怎么知道?”
    “这有什么不知道的?”
    小厮呵呵的笑了笑,然后说道:
    “你是凤阳人,和朱爷是老乡,昨天那么大手笔的招待我,不就是求人办事的吗?”
    朱楷没有说话,小厮继续他的脑补,说道:“告诉你吧,没必要这么做,你在销魂楼消费多少,朱爷都不会过问,你要去找他办事,事才能办。”
    “嗯。”
    朱楷嗯了一声,随后询问道:“小哥快人快语,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没错,我的确要找他办事,只是不知道里面的行规是什么,我需要付出多少钱?”
    “钱?”
    小厮笑了,说道:“不需要钱,也不需要你任何东西,你是朱爷的老乡,朱爷是会照顾家乡人的。”
    “哦。”
    这就有意思了啊。
    “那请小哥带路,让我去见见朱爷如何?”
    “可以。”
    小厮也不多说,“你去包间里等会,我去禀报,你很快就会见到朱爷的。”
    朱楷闻言,点点头向包间走。
    没有人听到朱楷的喃喃自语:
    “给老家人办事不要钱,呵呵……想当教父吗?有意思!”
    小厮倒是没有扯谎,没过片刻,小厮就进来找到朱楷,同时把手伸出来:“去吧,朱爷在等你。”
    “爽快!”
    朱楷站起来,在小厮伸出的手掌中打了一下,朝着外面走。
    “欸?”
    小厮很不满,这个出手阔气的朱爷老乡,怎么不给钱了呢?
    “怎么了吗?”
    朱楷笑了起来,笑的很开心:
    “我是你老板的老乡,你跟我要钱?”
    说着,一脚踹过去:“打你,是给你脸了,小心我见到老乡,告你一状。”
    “敢收凤阳老乡的钱,怎么着都得剁手吧?”
    “赶紧,带我去见老乡,慢一步你就等着被惩罚吧。”
    “……”
    小厮完全没想到,朱楷翻脸的速度竟然这么快。
    以前,哪个人来找朱爷,不得给带路人点赏钱?
    最少得二十两金子起步,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啊。
    “玛德,狗仗人势的东西。”
    小厮在心里怒骂!
    但腿脚上不敢有任何怠慢,赶紧带着朱楷去找朱爷。
    朱爷定下的规矩,他们每人敢碰!
    在销魂楼后面的小院子里,朱楷见到了朱爷。
    房子占地很大,但却并不是新的,是老房子,外面的院子里没有什么假山假水,只是一些空闲的地,看样子这位老乡,还很喜欢田园风光。
    更有意思了啊。
    朱楷呵呵的笑起来,他完全没想到,这位朱爷竟然是这种人。
    来到房子前,小厮不善的看着朱楷:“进去吧,朱爷就在里面。”
    朱楷抬脚便往屋子里走。
    屋子里没有贵重的毛毯,但却很暖和。
    应该是地下挖了个大坑,煤炭没日没夜的在里面烧。
    不过,应该不是煤炭,朱楷闻到了檀香味。
    “是不是觉得,我这个房间里,很暖和,很香?”
    坐在躺椅上的朱爷,身材瘦弱,是个看上去已经六十多岁的老头了,头发胡须、甚至连眉毛都是白的,脸上也带着老农般的沟壑,褐黄色的皮肤在说话的时候挤在一块。
    身上也没什么气场,就是个老农嘛。
    “我这地下面,有个火坑,烧的是竹炭,每个时辰要丢下十块檀香木进去熏,小哥儿觉得,我这房子如何?”
    “不错。”
    朱楷笑了起来,“等以后我老了,也会弄一间像老乡一样的房子。”
    “嗯。”
    朱爷没有直接问朱楷事情,而是让朱楷坐下,询问朱楷家里有多少人,父母是否尚在,朱楷一一作答。
    既然他不着急询问事情。
    那朱楷也不着急,又和朱爷聊到了他以前的过往。
    这个老头,从年轻的时候就不是善茬,因为在凤阳活不下去了,就出来讨生活,逐渐磨练的心狠手辣,然后一路兜兜转转来到长沙郡,靠着心狠手辣占据了一席之地。
    因为湖广是产粮大省,所以元朝的人就在这里征收粮草,朱爷利用他手里的人,为元军收粮,后来这里被红巾占领,朱爷一边给红巾征粮,一边高价把粮食卖给元军。
    后来,朱元璋来了湖广,然后再一统天下,朱爷意识到,他要做出改变了,于是成立了青楼,把淮西地区培养‘瘦马’的人招入麾下……
    朱爷也逐渐意识到,权力的重要性,好巧不巧的是,朱元璋姓朱,他也姓朱,在和朱楷聊天的时候,朱爷还忍不住炫耀,当初朱标来的时候,他给朱标送去了多少贡献……
    聊到这些,朱楷基本上已经确定,这个‘朱爷’和朱元璋没什么关系,只是恰巧都来自凤阳,恰巧都姓朱,再加上朱爷心狠手辣,所以才造成了这么大的影响力。
    “小李啊。”
    朱爷看着朱楷,对他很认真的说道:“你这个姓,在我们凤阳不是大姓,但只要出了凤阳,那我们就都是一家人的。”
    “我和你说了这么多,你却不肯向我吐露实情,这样不好,在外面,我们老乡应该合舟共济才是。”
    朱楷摇摇头:“我没有隐瞒,说的也都是实情。”
    本来就没什么隐瞒。
    因为从头到尾都是一种欺骗。
    “你来找我,肯定是有事要让我帮忙的,我也告诉你了,我们既然都是老乡,那无论大事小事,只要你告诉我,我就一定会帮助你。”朱爷看着朱楷,“即便如此,你都不愿意喊我一声朱爷?”
    朱爷?
    呵呵!
    朱楷心中有按捺不住的笑意,大明版教父,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以前还觉得教父只存在于电影中,没想到那意呆利的教父,在大明已经出现了啊。
    呵呵……真的很有意思。
    朱楷觉得非常有意思,回头攻占意呆利的时候,是不是可以用他们在未来盗用教父版权而去攻打?
    大明王师,必须要师出有名嘛。
    朱楷看着朱爷,笑着说道:“我家的生意有些大,做的事也比较大,可能一时无法答应,小子还得回家和大哥商量,作出决定后就来找你。”
    “可以。”
    朱爷眯上眼睛,慢悠悠的念叨着他的观点:
    “小李啊,我们是老乡,只要你诚心诚意的喊我一声朱爷,你们的事我会帮忙,而且分文不取,只希望你们能记住我给你们的恩情,不要忘记。”
    “那必然不会!”
    朱楷拍了拍胸膛,“我是最记别人恩情的。”
    说完,朱楷转身便离开。
    毛镶和蒋瓛立刻凑过来,毛镶有些担心的对朱楷说道:“楷哥,您这么长时间没出来,我都想喊人冲进去了啊。”
    “没事,那老头……我一只手就能打十个的。”
    朱楷背着手,往销魂楼外走:“去找大哥,已经破案了啊。”
    朱爷这厮,他活不长的!
    ……
    回到朱标的行宫,见到朱标后朱楷就把他和朱爷见面,以及聊天的内容告诉了朱标,然后说道:“这老家伙,还真是个人才,利用同乡情义编织起一张巨大的网,呵呵……真有意思。”
    “照你这么说,这位朱爷,在普通人看来,是个有情有义的老乡啊。”
    朱标摸着下巴,缓缓的说道:
    “无论贫贱富有,只要是凤阳老乡,肯喊他一声朱爷,他都会帮忙,呵呵……真把自己当成个人物了啊!”
    “说的是。”
    朱楷也同样说道,“这个人,留不得!”
    朱楷、朱标不仅是凤阳人,更是大明皇子,下面是天下百姓,朱爷利用自己的影响力,去做见不得光的事,那最后的结果只能有一个:死!
    留不得,就让他去死!
    朱标决不允许在湖广,有朱爷这样的人存在。
    朱楷对朱标说道:“大哥,我已经让二狗、三狗,去找关于朱爷的情报了,他干成这么大的买卖,背后如果说没有一点支持,打死我都不信。”
    “我也不信。”
    朱标攥着拳头,冷冷说道:“既然如此,所有参与其中的不法官员,有一个算一个,皆要处置!绝不容情!”
    朱楷立刻站起来:“杀这等小人简直污了大哥的手,让我来!”
    朱楷最喜欢打仗了,湖广的匪患已经被湖广都指挥佥事邓愈处理的差不多了,朱楷正愁找不到地方练手呢。
    这么好的一个机会,朱楷岂能错过呢?
    那销魂楼的小厮,看上去都是大奸大恶的凶徒,如果去抓他们,必然会引来反抗。
    反抗的越激烈,朱楷越喜欢啊。
    朱标哪里不知道朱楷在想什么?
    他最不想让自己的弟弟们上战场,朱楷的话戳到了朱标的痛点,直接呵斥:
    “你这竖子!就知道打打杀杀!不行!”
    “大哥,你怎么能这样?有事乳虎,没事竖子,你怎么不和咱爹学点好的?翻脸不认人这套倒是青出于蓝!”
    朱楷立刻叫屈起来,“就是一点杂鱼,让我过过手瘾也行啊。”
    “过个屁,不许!”
    朱标根本不吃这套,反而耐心的劝道:“二弟,这战场上的刀剑尚且在明面上,这城中的刀剑,都躲在暗处,让人防不胜防,二弟啊……你现在还小,等你长大了再说好吧?”
    “嗯?”
    朱楷眼睛亮起来,“这么说,大哥允许我上战场了啊?”
    “不许!”
    朱标立刻站起来,朝着门外走:“等你长大了再说吧。”
    “长大了?几岁才算长大?”
    “嗯,比我大了以后,就是长大了。”
    “大哥!”
    朱楷仿佛受到侮辱,“你这是在欺负我!”
    “哈哈哈,竖子!”体会了一把欺负弟弟快感的朱标,笑的很开心:“你不管再大,也是我朱标的弟弟,我不允许你上战场,谁赞成都不行!”
    “玛德!大哥你学坏了啊!”
    朱楷立刻追了出去,“我告诉大嫂,你头上都生虱子了啊!”
    “你这竖子!”
    朱标被捏住痛脚,立刻扭头怒视朱楷。
    这厮是不准备让自己好过了是吗?
    欠揍!
    朱楷也没打算放过他,两人很快便扭打成一团,在地上滚了好几滚。
    恰巧,常玉茹喊两人来吃饭。
    看到朱楷和朱标在地上一边笑、一边骂、一边满地打滚的打架。
    那叫一个气啊!
    地上有多脏,你朱标还不知道吗?
    平时不喜欢洗脚、洗头也就算了,现在竟然在地上打架?
    常玉茹生气,她才不管两人的身份,上前一人踢了一脚,然后一手一个,揪住两人的耳朵:“要打,到澡盆子里打,不洗完澡不许吃饭!”
    朱楷和朱标被揪住耳朵,立刻就蔫了啊。
    朱楷心中捧腹不已:“自己这大嫂,颇有娘的影子啊。”
    朱楷想起来,马秀英很喜欢常玉茹这个儿媳妇,经常带在身边,看样子常玉茹已经深的马秀英真传。
    自己这大哥,以后不得被吃的死死的?
    这么一分析下来,大明朝的历代皇帝,似乎都是情种啊,一生只娶一个女人的皇帝比比皆是。
    朱楷很生气!
    他们这么做,怎么对得起自家老爹呢?
    老朱同志可是希望自家的后辈越多越好啊。
    不行,这种不正之风,必须要制止。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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