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寒吾兄,分别多日,别来无恙?
    “不知君今日是否安好?落秋已归,与吾相会。而悦哀向吾表明心意,吾虽对其不曾有儿女之情,却不愿见其夹于天狼与天狮之中,故决定娶其为妻,断七星阁陆行以其身份报仇之念。另外,七星阁之三长老陆山沉已至洛印,目的不明,吾忧其卷动洛印之风云,故将于洛印之中守候。而匈夷之谍娅雪,亦是已然抵达洛印城,吾将尽力搜寻其下落,君于北漠,需万事小心才好。
    “另则,吾近期发现小时另一之特性,君定然难以想到,人称‘智绝’之江时,竟会惧内。忽而思索君与邬知雪之事,转念一想,莫非君亦是惧内?
    “愿君一切安好。”
    白驹将信寄出之后,便准备回江府了。
    明天便是江时举办诗会的日子了,白驹听到,大街上处处是议论的声音。
    自三年前的“群狼围剑绝”之后,江时便再也没有举办或参加过诗会了,即便是不得不去的场合,江时也会让其妻梦书公主唐书姝代劳。唐书姝本就喜好诗文,在成婚之后,也经常出入诗会场合,以前,江府举办的诗会,大多是由唐书姝来主持的。而被人问起江时为何不再举办或参加诗会时,唐书姝只说,因为没有参加诗会的理由了。
    曾经,他们“洛印五虎”风华正茂的年纪,这大殷之中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人们即便没有见过真人,也多多少少听闻过一些他们的事情。“群狼围剑绝”之后,两虎失踪,一虎镇守北漠、远离洛印,一虎离开洛印、浪迹江湖,而江时,虽然还处于洛印城中,却也是一心为官家办事,不问其他。路人想来,不免一番唏嘘。
    此次,江时重新举办诗会,不免引发洛印城之中的一些争议。
    为何江时突然要举办诗会了?这只是一场单纯的诗会,还是江时希望利用此次诗会,向朝堂之中的两个党派其中之一表明态度?亦或是有别的目的呢?
    一时之间,洛印城中众说纷纭,虽然没有确切定论,却也成为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另外,还有不少文人雅士,想趁着这次机会,去结识一下江时。毕竟,由于近段时日的户籍变法,江时的名字频频出现在他们耳中,而根据改革所变之法来看,众人一致认可了江时的才华,结识这样一位大殷的栋梁之材,总归是没有坏处的。为此,他们这两天都埋头写诗,想要写出一首旷世名作,来引得江时的注意。
    只是,若是旷世名作是两天的时间就能够憋出来的,那么,未免也太廉价了些吧。
    而白驹,就轻松多了。这两日,他在洛印城中四处玩耍,并美其名曰“找灵感”,一点儿也没有心急的意思。要知道,若是明日的诗会上,他若是不能以诗胜钱端,只怕不仅迎不回颜悦哀,而且自己“才绝”的名声都会受损。
    看着白驹这个状态,寻刺有些干着急。而江时则表示理解,因为他真的信了白驹“找灵感”的说辞。
    白驹孤身一人在大街上走着,他并没有四处乱看,目光还显得有些呆滞,因为,他还在思索,前两日在修炼之时梦见的那位紫衣女子。不知为何,那样的身子,无论白驹配上谁的脸,都合适,但又都感觉不是她。
    那个紫衣女子的身影,就像是绕梁余音一般,环绕在白驹的脑海之中,挥之不去,难以忘怀。
    一阵吵闹声扰乱了白驹的思路。
    白驹这才抬头,定睛一看,前方不远处,一群人在围观,也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事。
    出于好奇,白驹走了上去,只见人群中间,几个彪形大汉在殴打着一对中年夫妇,而一位年轻女子跪在一位服饰华贵之人面前,抓着他的袖子在祈求着什么。
    那身着华贵服饰之人淡定地剥着桔子,完了之后,掰下一瓣,扔到自己的嘴里,然后不耐烦地挥挥手。站在那人身边的布衣之人像是领了什么命令一般,谄媚地笑了笑,回过神,对那些大汉说:“别打了,公子看烦了!”
    那人低头,看着跪在自己面前、哭红了双眼的女子,轻蔑一笑,说道:“早这样不就好了吗?跟我回去吧。”
    那人转身,准备离去。
    女子站起来,双眸之中含着眼泪,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父母,遂跟上了那人的步伐。
    “不要去啊,怜儿!”其母大喊着。
    女子低下头,眼泪在脸颊之上划过,落在了地上。女子口里喃喃自语道:“爹,娘,女儿不孝……”
    看到这一幕,白驹大概能猜得到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了。白驹猜测,那个衣着华贵之人,就是一个纨绔子弟,他看上了这户人家的女儿,便要强抢民女,而那女子不愿,其父母自然是不同意的,故而那纨绔子弟雇人殴打其父母,迫使她同意跟他走。这种事情,白驹在几年前便已经屡见不鲜了。
    “没想到啊,这种纨绔子弟强抢民女的事情,到现在还有。”白驹摇摇头,“洛印的律法还是太松了呀!”
    遇上这样的事情,一向心怀正义的白驹,自然是要站出来打抱不平的。而此次,白驹这才刚上前一步呢,便被人打搅了。
    有人先白驹一步,站了出来。
    “住手!”站出来的,是一位英气十足的女子。那女子身着黑色裙摆,虽不如其他女子那么谄媚,眉宇之间却透露出了一股文人气质,丝毫不输给那些自诩为文人墨客的男子。
    那女子,开口喝道:“光天化日之下,胆敢在帝都强抢民女,汝等视大殷之律法为何物?”
    “王法?”那贵公子冷笑了一声,将手中剩下的桔子全部扔出口里,嚼碎后咽下,回道,“告诉你,我就是律法!我劝你,最好不要多管闲事!”
    “遇见不公之事,若是天下人都不敢站出来,那么像你们这样的纨绔子弟,岂不是更加无法无天!”那女子丝毫不惧,昂起头,直视着那贵公子的目光,“如若这是闲事,我王芷玥管定了!”
    “王芷玥……”白驹重复了一边这个名字,“这名字,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那女子的母亲站了起来,走到王芷玥身边,劝说道:“姑娘,您能帮我们出头,我们真的很感激,只是,那人可是刑部尚书之子蔺建元,你奈何不了他的……”
    “刑部尚书之子?那就是知法犯法喽?”王芷玥看向了蔺建元,“你这样做,就不怕给你父亲抹黑吗?”
    “少拿我父亲来压我!”听到王芷玥提及蔺建元的父亲,蔺建元立马来了脾气,他瞪着王芷玥,喝道:“我说,你这丫头,还是少管闲事为好,否则,只要我想,就连你都得陪睡!”
    “陪睡?”王芷玥冷笑了一声,“哼,莫非,如此物化女性,想必,你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吧?”
    “呵呵,你们这些女子,不就是我们男子的玩物吗?”蔺建元大笑道,“你看看,这个国家,都是靠我们男子撑起来的,行军打仗,靠的也是男子!你们女人的作用,就只是给我们男人传宗接代,还有让我们爽而已!”
    “那只是你们忽视了女子的作用而已!”话语至此,王芷玥似乎也动了气,语气较之之前要强横了不少。
    “女子的作用?呵呵,我倒要看看,你一个弱女子,能干什么!”蔺建元一挥手,喝道,“给我上,只要把她制服了,今晚,让她给你们陪睡!”
    “多谢公子!”那些大汉说着,都露出了淫邪的表情。他们看向了王芷玥,丝毫不加掩饰自己目光之中的贪婪。
    王芷玥皱起了眉头。她并非是一个很强大的修行者,方才决定站出来,也并未经过太多的深思熟虑,只是单纯的看不惯蔺建元的这种行为而已。此时,面对这么多大汉的围攻,王芷玥内心有点儿慌。
    “嘿嘿嘿,小娘子,你就别反抗了,从了我们吧!”一个大汉张开双手,扑了上来。王芷玥连忙低下身子,从那大汉的手下闪过去,然后一脚踢在了那大汉的背后,将大汉往前踢了几步。不过,她没有看到另一个从她身后冲上来的大汉,王芷玥一个不留神,便被那大汉用双手锁住了身子。
    “你……你放开我!”王芷玥大叫道,身体不停地挣扎着。
    “嘿嘿嘿,小娘子,还挺辣的啊!我喜欢,嘿嘿嘿……”说着,那个大汉将王芷玥抱得更紧了,身子也在不停地摩擦着王芷玥的身体,口里满是污言秽语,“小娘子,你说,我们这算不算是有了肌肤之亲了呀?哈哈哈……”
    看到这一幕,众人也都笑了起来,就连蔺建元,为了看这出戏,也停下了脚步。
    不过,马上他们就要看到更为精彩的戏了。
    那大汉感受到了来自脖子上的重击,紧接着,全身麻痹,大脑瞬间失去了意识,松开王芷玥的身子,倒了下去。
    王芷玥回头,看见了一位持剑的白衣男子。
    其实白驹本来是不打算插手的,既然有人站出来打抱不平,那么自己就不必动手了。可是,白驹没想到,站出来的这个女子,竟然只是一个修行境界还停留在初修者的修行者,连众生境界都没有,还怎么打抱不平?不得已之下,白驹才站了出来,不管怎么说,他还是不希望别人的善心被辜负。
    “这么多个大老爷们,欺负一个弱女子,也不害臊?”白驹轻蔑地看向了蔺建元。
    王芷玥皱起了眉头,坚定地说道:“如若你也只是一个物化女子的人,我不需要你的帮助。”
    闻言,白驹一愣,不解地看向了王芷玥:“我哪儿物化女子了?”
    “男女应当是平等的,男子非强男子,女子亦非弱女子。”王芷玥看着白驹的眼睛,其目光无比坚定。
    “我只是在说一个事实罢了,”白驹说道,“我并非觉得女子便一定弱,因为进入大地境界、甚至于昊天境界的女子,也大有人在,但是你,确实不强。”
    “……”王芷玥咬着嘴唇,面色泛红。的确,面前这个白衣男子说的不错,自己并非是一个很强大的人。
    白驹甩了甩手,看向了蔺建元,话却是对王芷玥说的:“不过,你只是实力不强而已,心灵却很强大,不像这些人,实力不怎么样,心灵还十分恶俗。”
    “你说什么?”蔺建元瞪着白驹,“给我上!”
    那群大汉冲向了白驹。
    白驹淡淡一笑,踏着流畅的“枫叶步”,在这些大汉之中肆意穿梭。他们转悠了半天,愣是连白驹的衣角都没有摸到。
    那蔺建元哪里见过什么“枫叶步”,他只觉得,自己的一群手下被那白衣男子耍得团团转,这让他也心急了起来。他大声吼道:“你们在干什么?我养你们是干什么吃的!快给我抓住他呀!”
    白驹瞥了蔺建元一眼,接着,迈腿冲刺,转瞬之间便到达了蔺建元的身前。
    在蔺建元眼里,白驹宛如一个幽灵一般,是飘到自己面前的。蔺建元吓了一跳,连忙就要转身逃走,白驹一伸手,便拉住了蔺建元的衣服,然后一脚踢在蔺建元的膝盖上,蔺建元被迫半跪在地上。
    蔺建元咬牙切齿地看着白驹,骂道:“你知道我是谁吗?你知道……”
    “你知道我爹是谁吗?我爹是那谁谁谁……”白驹一脸笑意地看着蔺建元,“怎么你们纨绔子弟每次都是这套说辞,你们没有用腻,我都听腻了!”
    “喂,放开我家少爷!”
    闻声,白驹回头,只见一个大汉锁住了王芷玥的喉咙,另外两个大汉挟持住了那女子的父母。
    “放开我家少爷,要不然,他们就没命了!”
    王芷玥却在喊道:“不要放开他!以我一人之性命,换一个极恶之人的性命,我死得其所!”
    “闭嘴!”锁住王芷玥喉咙的大汉喝道,“哼,我劝你,还是乖乖听话比较好,要不然,谁都捞不着好处!我家少爷是刑部尚书之子,你要是杀了他,就等着吃不了兜着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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