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鉉、文正二人皆不说话。
    杨懿思忖半天,向两人呵呵一笑:“你二人办差有功,理当嘉奖。我这就具文上报郡守大人,朱鉉为县尉(汉代大县可设置两名甚至更多县尉);文正嘛,我看你就做我的主簿。这县丞、县尉、主簿可都是县令最重要的下属。”
    朱鉉、文正刚想说话,杨懿已然命道:“你二人将县内的流民安置事宜交割给陈纪、樊能,现在负责帮我处置鄮、句张两县的事,限你们半日之内想出对策!”、
    说完看也不看二人,径自回后堂去了。
    朱鉉和文正愣在原地,“感情县令大人又把差事推给我们了,怪不得人都说官要当得越大越好。”
    无奈之下,只好回到“越风老店”。
    还未进门,就听见雷家兄弟和张栾在吵吵,各自述说自家的功劳。看到二人进来,均笑嘻嘻的迎了上来。
    原来,朱鉉按文正之计,当日深夜便将官仓中一半粮食移往张栾在城南偷偷租下的仓库,借口是官仓太过靠近流民聚集之北门,奉杨大人之命处置此事。
    仓曹掾也就是文正的上司虽有疑虑,但县令杨懿却推病不出,只说全交与朱鉉处理。
    文正又从仓曹中选了一些自己的亲信掌管南仓。
    朱鉉却命仓曹掾带人看守剩余的粮食,无令不得乱动。
    那仓曹掾听闻有流民抢粮,早吓得战战兢兢,恨不得朱鉉将粮食全拉走。
    朱鉉又命人运出一部分粮食于城外堆放。
    出城门时,只推说赈济流民,把守的士兵也不敢多问。
    雷家兄弟赶到,朱鉉便命雷家老三雷云假扮商人去找粮商卖粮。
    同时,雷氏兄弟带来的人在城外以沙土填充粮袋与粮食混在一起,大张旗鼓的向城内运粮,并故意将装有粮食的袋子洒落到地上,人们更加相信张家的粮食源源不断。
    本来文正还要费尽心机的散播一些谣言,正巧邻县的消息传来,流民也在朱鉉的授意下跟着鼓噪,终于骗得粮商低价卖粮。
    朱鉉等人趁机用高价卖粮所得低价全数收购。
    文正谓之:“粮商低价囤积,高价卖粮;若想破之,必反其道而行。先高价卖粮,再低价买粮。”
    经此一卖一买,朱鉉等人非但筹集到足够的粮食,还有部分油盐、棉布等流民急需之物,甚至还得两成的盈利。
    张栾等人并没有注意到朱鉉二人的表情有点不太自在,兴冲冲的上前一拍朱鉉:“二弟,这次县令大人肯定大大的奖赏了你二人,怎么样?咱们喝酒庆祝一下?”
    “当然奖赏了,还都给升了官。”文正说话总是那么玩世不恭。
    “好事啊!怎么你们二人都不高兴呢?”张栾感觉有些不对劲儿。
    朱鉉苦笑:“大哥,这升官之事,郡守大人还没有批准呢。县令大人却又给我们两个派了个难办的差事。”
    文正当下把今天去见杨懿的情况说了一遍,众人皆默然无语。
    还是朱鉉说了句:“先庆祝下咱们搞来了粮食,救了这么多灾民!”
    雷家兄弟大呼一声,簇拥着朱鉉、张栾、文正三人喝酒去了。
    席间,文正把鄮、句张两县的情况对朱鉉等人简单介绍了一下。
    鄮县令王元玮,素有政绩,且为官清廉爱民如子,是个公认的好官。
    至于句张县长王恢,名声却不太好,听闻好色贪财,在任也是碌碌无为。
    朱鉉和文正也不敢多喝,午后就去了杨懿处。
    杨懿劈头就问:“二位,对鄮、句张两县的事该如何处理,可有办法了?”
    文正按与朱铉商量好的说:“大人,两县目下什么情况,我等并不清楚,只能派人前去,随机应变。”
    杨懿点点头:“那你二人分别去这两个县代我处理吧。”
    朱铉看了看文正,只得领命:“那我去句张县,那里的县长现被流民所扣,官军正与其对峙,我去比较合适。”
    杨懿问道:“你要带多少军兵前往?”
    朱铉想了想才说:“流民数万,我带多少兵也没有用。若能设法解决,句张县尉手中的兵也足够了,只求大人一份手令,命句张县内各级官员听我节制。”
    “可以!”杨懿很痛快的答应下来,并转头看着文正问:“你有何要求?”
    “请大人允我全权处理即可,别无他求。”
    杨懿见二人都是如此说,也就再无异议,命二人分头行事,赶紧动身。
    两人离开杨懿处即回“越风老店”,分别带着雷家四兄弟去往两县。
    暂且不说文正那边,先说朱铉带着雷义和雷薄兄弟到得句张县。
    守门军士看了杨懿的手书,马上放三人入城。
    朱铉问:“王县长现在如何,本县县丞和县尉何在?”
    军士忙秉:“县长大人仍被乱民扣押,县尉大人正带人在仓库前与其相持。”
    朱铉也不再多问,即命带路去往粮仓。
    到得粮仓前,只见黑压压的一片人,门口正有一人,身着官服,手持大长柄大刀,神色紧张的来回踱步,不时的向仓内大声吆喝着什么。
    朱铉暗忖:“这应是本县县尉了。”
    上前将杨懿的手书递与此人。
    那人果然是句张县尉,看了杨懿手书,心中不禁松口气,抱拳秉道:“这位大人,既然杨大人令我等听命与你,这里的事就全凭大人做主了。”
    朱铉问道:“县丞陈平何在?”
    县尉一愣,心想:“你不救县长,这么猴急的找县丞何事?”嘴上却赶忙回禀:“陈大人正在城外安抚流民,大人是否要见他?”
    朱铉人命将县丞陈平速速找来。
    过了一会,陈平急匆匆的跑过来,顾不得擦额头上的汗珠,上前参见朱铉:“下官参见朱大人。”
    朱铉也不答话,把陈平拉到僻静之处才说:“文正乃我好友,你们是同乡,他多于我面前赞你处事精明。句张之事你要如实告诉我,否则大家都难逃干系!这是文正给你的信。”
    陈平看了信,忙秉:“大人,句张县之所以如此弭乱,全为县长王恢中饱私囊,处事不明所致。”
    朱铉一皱眉,问:“文正说此人贪财好色,碌碌无为,难道还另有隐情?”
    “岂止是碌碌无为,若仅如此怎能激起这场大乱。不瞒大人,王恢利用职权豪取强夺,联合其他士族侵占了大量土地,本县最大的商铺都为其所有。更可恨的是,这次流民入境,他名义上筹集钱粮赈民,实际上全吞为己有,所以流民才会暴 乱。而且他。。。”
    “怎么样?”
    “大人,王县长长期克扣士兵的军饷。这次军士正为此而不愿向前,流民趁乱就把他抓了。”陈平很无奈的说道。
    朱铉听了大怒:“呸,无知贪婪,活该如此,正所谓‘自食其果’!”
    陈平忙言:“大人,现在不能意气用事,先把他救出来再说。”
    朱铉听了,仍旧气呼呼的说:“就是救下他后,也不能轻饶了这厮。”(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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