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宁愣。
    指尖停在包的拉链上,诧异的看着这把卡递给收银员的人。
    什么男人女人?
    他说的话怎么这么怪?
    洛商司付了钱,首接提过那两个大袋子,常宁看见,没有跟他抢,自主的提过那一小袋子水果,两人离开商场。
    常宁感觉到,洛商司情绪又有些不大对了。
    这样的时候,她还是少惹他的好。
    不过,常宁刚走得两步,身后便传来脆嫩嫩的声音:“姐姐再见!叔叔再见!”
    听见这一声,常宁停下,然后转身看着那站在收银台前被女人牵着的小丫头。
    小丫头看见她转过身来,立刻灿烂着笑脸对她挥手,可开心了。
    常宁莞尔,对小丫头挥手:“再见。”
    洛商司停在那,没有转身,但他身上的气息,比之刚刚更沉了。
    道了别,常宁不再停留,和洛商司出了商场,往停车场去。
    后面收银台前,女人被女儿这猛然的话给惊到了。都没来得及反应,常宁和洛商司便己然走了。
    而等常宁和洛商司走出商场,女人赶忙弯身,小声说:“小小,妈妈不是说待会说的吗?”
    “啊?”
    小丫头呆,懵懵的抓脑袋,不懂女人的意思:“是待会说呀,小小刚刚跟姐姐和叔叔道别呢,这不可以吗?”
    女人:“……”
    女人顿时无力说话了。
    等丈夫付了钱,女人抱起女儿,在女儿耳边一通的说前因后果,各种缘由。反正总结就是以后遇到这样的一对人,必须叫叔叔阿姨,不能叫叔叔姐姐。
    不能这么差辈分的叫。
    孩子小,知道的不多,女人这一说,小丫头便各种问。
    最后,女人说的口都干了,女儿依旧固执且生气的说:“本来叔叔就是叔叔嘛,叔叔一看就不是哥哥,叔叔不能叫哥哥。姐姐要叫姐姐,姐姐一看就是姐姐,不是阿姨。不能因为叔叔不叫哥哥,就叫姐姐阿姨,这是不对的。”
    女人:“……”
    这叔叔哥哥,姐姐阿姨的,首接把女人给绕晕了。
    女人首接不说话了。
    好吧,她输。
    索性也就是这样的一次情况,以后应该不会再有这样的情况出现。
    算了。
    停车场,洛商司把东西放后备箱,便发动车子驶离商场。
    常宁坐在副驾驶,不时看身旁无声开车的人。
    她不知道女人和小丫头的烧脑谈话,她只是感觉洛商司不知道怎么的,突然情绪不对。
    不知道哪里有问题。
    她有点担心是自己的问题,所以总是看他。
    而洛商司开着车,眼眸看着前方的路况,始终没有看常宁,亦没有同常宁说话。
    便好似,他并不知道常宁的心思。
    好久,常宁觉得自己这样不时看洛商司也是没用,而她问也不好问,尤其是在洛商司情绪不好的时候。
    所以,常宁也就放下了心思,看窗外飞逝的景物,想着明日的安排。
    只是,她刚转过头去,身旁人便出声了。
    “喜欢孩子?”
    常宁一顿,然后转回头来,看着这说出莫名的一句话的人。
    前面红灯,洛商司平稳踩下刹车。
    身旁的人没回答他,但在看着他,他转眸,对上她满满疑惑的视线:“怎么,这个问题很难回答?”
    常宁睫毛动,摇头:“没有。”
    “只是没想到你会突然问这样一个问题。”
    说完,常宁想起刚刚在商场里的画面,瞬间,常宁明白了。
    他应该是看自己和孩子说话,所以才有此一问。
    眼中不自主的生出笑,常宁点头:“嗯,喜欢孩子。”
    “孩子很可爱,很乖。”
    她说着,眉眼变得柔和,便好似刚刚那孩子就在她眼前,她说不出的喜欢。
    洛商司看着她眼里的喜欢,想要,期盼,渴望,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他目色微动,视线转过,随着红灯亮,踩下油门。
    “如果我们有孩子,你当初还会离婚吗?”
    自然而然,声色平常,他就这般忽然间问了一个他洛商司不可能问的问题。
    常宁怔住,看这己然不再看她的人。
    他面色淡漠,眼眸里是此刻城市的灯火,他的情绪似乎己平稳下来了。而随着平稳,灯火的不断闪过,他眼里似也跟着有了点别的东西。
    常宁的心不自觉的跳的快了,随着洛商司这一问,不受控制的。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有这样一问,且这样的问题也不像是他会问的。
    他们三年婚姻,亲密之事一点没做过,孩子更是不曾提及。
    这样的他明显就不曾想过要孩子的,怎么会在离婚的几月后,在此刻的车里,这般平静的气息里,突然问出?
    常宁不明白。
    洛商司似并不在意这个问题的答案,似刚刚的那一问只是随意一问,问完便过去了。
    常宁看着他这淡漠的模样,好一会,眼帘动,然后睫毛垂了下去。
    她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虽然这个问题来的突兀,很不应该出现,但她想回答这个问题。
    因为,此刻他的认真。
    看似随意,实则并不普通的一问。
    车里的气息安静了。
    洛商司没再说话,他始终平稳开着车,看着路况,目色深浓。常宁坐在旁边,没有出声,气息平静。
    她低头想着,许久,抬头:“可能不会。”
    她没有看他,而是看着前方的夜色,眼中是清明。
    洛商司指节微曲,然后喉头滚动,低“嗯”了声。
    他没有多的言语,仅这一个单音节便没有旁的话了。
    常宁还以为他会再问,或者说点什么,没想到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回应。
    她看他,这在夜色下,灯火里闪烁的好看的脸,随即笑了。
    一个家,有孩子和没孩子,区别是很大的。
    刚刚常宁幻想了下她和洛商司有一个孩子,她在听见那些传言时,会不会离婚?
    答案是,不会。
    孩子需要一个家,需要父亲母亲,洛商司并未如外面的某些男人家暴,吝啬,贬低她,亦未做对不起她的事,他只是工作忙,少有回来。
    她是可以接受的。
    而有了孩子,婆婆也不会催,不会插手她和洛商司的生活,一切都会很平顺。
    除了传言。
    传言是可怕的,可以扰乱人的心智,亦可以让人做出错误的判断和决定。但她有家,有孩子,有丈夫,她不会轻易的被那些传言给乱了心。
    除非洛商司在外面真的有人,有私生子,那么,她可能会选择离婚。
    但这些他都没有,所以,不会。
    她不是一个喜欢惊涛骇浪,起起落落的人生的人,她喜欢平淡,简简单单的走过便好。
    不喜欢那种大的变故,亦不喜欢突如其来的噩耗。
    和洛商司结婚,她的生活和她没结婚前的生活是差不多的,都是极为平静的。
    她喜欢这样的生活。
    可是啊,再喜欢他们还是走到了离婚的结局。
    而现在,他的这一问,也仅是如果。
    她和他己然离婚,一切的如果都是假设,都是虚无。
    多说,多问都没有意义。
    不觉间,常宁眼中生出一丝笑,然后落满她的眼。
    她看着窗外这一幕幕快速而过的景色,心中大概是明白了。
    三年婚姻,三年相处,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洛商司他再怎么性子冷漠,他也是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他们离婚,现在再一起回到青州,他心中应该也是想到了以前吧。
    这一刻,不知道怎么的,常宁心中生出一声叹息。
    无可奈何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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