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宁明白了。
    洛商司的意思是他付钱。
    常宁回神,说道:“我付吧。”
    白日里都是他在付,现在她付。
    常宁说着,便要把卡递给收银员,但那低沉的嗓音落进耳里:“卡给我。”
    常宁顿住。
    卡给他?
    什么意思?
    常宁下意识看洛商司,心中有疑惑,但对上这深沉无波的眸子,里面全然不知道什么心思,常宁顿了顿,还是把卡给了洛商司。
    他这么说,肯定有原因。
    洛商司接过卡,随即说:“把我钱包拿出来。”
    说完,看着常宁:“我现在不方便。”
    常宁眼里极快的划过一丝讶异,随即蹙眉。
    不方便?
    他是说抱着丫丫?
    可是,他可以单手抱丫丫,也可以把丫丫放下来给她,然后他自己拿钱包。但他却亲口说他不方便,难道是有旁的缘由?
    常宁不确定,但看洛商司此刻的模样,全然不是说假。纵使心中怀疑,常宁也没再问,而是看他裤兜。
    洛商司说:“左边。”
    “好。”
    常宁伸手,落进洛商司的裤兜,把里面的钱包拿出来。
    夏天的衣裤面料薄,常宁手落进洛商司裤兜里时无可避免的触碰到他的大腿,常宁清楚的感受到他腿部的紧实,极其有力,似含着极澎湃的力量,让人害怕。
    不过,常宁只心里微微动了下便没什么反应了。
    她很自然的把钱包拿出来给洛商司。
    洛商司一首看着她,尤其她指尖和他相触的那一刻,他凝着她的眸子变化了。
    此刻,黑色钱包递到眼前,她抬起的眉眼也落进他眼里。
    依旧清澈,依旧平静,依旧淡如水。
    “打开。”
    常宁睫毛动了下,照他说的做,把钱包打开。
    里面有不少现金,还有不少卡,都整齐的安放在它们应该安放的位置。
    说起来常宁还从没有见过洛商司钱包里面,她不是会翻丈夫东西的人,所以她知道他钱包是什么样,但从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
    此刻,常宁第一次见这钱包里面的景象。
    和洛商司的人一样,工整,一丝不苟,不见半点乱。
    打开了钱包,常宁看洛商司,意思是然后?
    洛商司凝着她眉眼:“第一横排第一张。”
    钱包插卡的地方有两竖排,洛商司说第一横排,那是左边还是右边?
    不过,不待常宁问,洛商司便说:“黑色的那张。”
    常宁明白了,把黑色的卡拿出来给他。
    洛商司接过,然后递给收银员,薄唇吐出矜贵的两个字:“刷卡。”
    常宁:“……”
    常宁站在洛商司旁边,手里拿着他的钱包,就这般看着洛商司那“不方便”的手把卡递给服务员,她眼睛微微睁大,难以置信。
    是的,难以置信。
    更准确的说是,震惊。
    他……他刚刚在骗她……
    或者说,他洛商司……竟然会骗人……
    这一刻,常宁看着眼前的人,只觉曾经她所认为的那不多的了解,全部被推翻了。
    她一点都不了解他。
    从不了解。
    洛商司把卡递给服务员便没再看常宁,而服务员很快的便刷卡把票和卡给洛商司:“先生,您收好。”
    洛商司接过卡,把卡给常宁。
    到此时,他才看着她。
    而常宁却看着这递给她的卡,眉心紧皱,唇瓣动,想说什么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对于洛商司刚刚的做法,她短时间无法接受。
    洛商司看着眼前人的震惊,难以置信,不能接受,出声:“这是我的事,不是你的事。”
    对于自己刚刚的做法,他坦然承认,没有任何的遮掩。
    因为他知道,不这样做,常宁一定会付钱。
    和他在一起,他怎么可能让她付钱?
    这是不可能的事。
    他洛商司还没有无能到出门在外让女人付钱。
    常宁听见这比平常稍沉的话语,陡然间她想起昨晚,她和他去商场买厨具,当时付钱的时候他也说了一句话。
    而当时那句话和现在这句话是一样的意思。
    出门在外,付钱是男人的事,不是女人的事。
    一瞬间,常宁释然了。
    男人和女人不同,他们要面子,尤其在外面。
    没离婚前,他们但凡一起出门,常宁从来都是在他身边,极少说话,一般她不大开口。除非有人单独同她说话,她会说以外,一般和他说话,找他的,她都几乎不出声。
    她知道在外面是必须要给男人面子的,而他们也从未因为这样的事而发生过争执。
    但现在不同了,他们离婚了,所以常宁有些事就分的比较清,不会顾虑他。
    常宁眼中神色逐渐清明,她点头,把卡放回钱包合上,然后把钱包递给洛商司。
    这一次洛商司没再让她把钱包给他放裤兜里,而是接过钱包自己放兜里,然后把常宁那张卡还给她。
    目的达到,他不会再有任何不矩的行为。
    他依旧是原来的那个洛商司。
    他没有变。
    不过,当洛商司把卡还给常宁时,常宁脑中忽然浮起今晚饶嘉佳说的话。
    “小心洛商司,他不是善类。”
    这一刻,常宁深刻体会到饶嘉佳这句话的含义。
    他确实不是善类,应该说,走到今时今日,有着如今社会地位的他,会是一个简单的人?
    答案是不可能的。
    所以,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他会有手段,并且雷厉风行实施,毫不犹豫。
    这才是真正在商界沉浮的人。
    不知道怎么的,这一刻常宁微微的笑了。
    唇瓣溢出笑,让她一瞬温软。
    洛商司看着眼前人忽然的笑意,目色微动,然后张唇:“笑什么?”
    他嗓音低了,和刚刚明显不同。
    似轻缓了,似柔和了。
    “嗯?”
    常宁微顿,随即抬头。
    她笑了吗?
    常宁看眼前的人,眼里是疑问。
    洛商司没说话了。
    不过,这时咯咯的笑声落进两人耳里。
    两人视线都转过,落在洛商司怀里抱着的小人儿面上。
    此刻,小丫头两只小手儿捂住小嘴,笑的很开心。
    不知道在笑什么。
    常宁见小丫头笑,她也下意识的跟着笑。
    她特别的容易被感染。
    “怎么了,丫丫?这么开心?”
    小丫头摇头,看常宁,又看洛商司,随即特别开心的说:“不知道,丫丫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就是看着大伯母和大伯,就觉得开心,好开心~”
    小丫头说着,笑声更欢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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