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明在罐头厂家属院挨家挨户卖狼肉,现在肉食品供应相当紧张家家户户就没有不要的,有个大家庭甚至买了15斤。
    三条狼很快卖得只剩30斤肉,总共卖了40块钱和30斤牛奶票。小驴驹每天能喝3斤左右的牛奶,喂够15天就能喂饲料了。
    还差15斤牛奶票,薛明推着鸡公车从客户家出来,一个老太太跑过来,“小同志先去我家。”
    老太太拉着他进家,家人们围观鸡公车,还有个抱着婴儿的母亲。老太太笑眯眯地说,“小同志,剩下的肉够不够20斤?”
    薛明点点头从麻袋里拿肉,孩子们看见肉竟然大声欢呼,“吃肉了,吃肉了……”
    “都回屋1老太太吓坏了,这要是把打击投机倒把的纠察队引过来可不是闹着玩的,不管卖肉的还是买肉的都得倒霉。
    薛明切20斤肉给她,“6毛钱一斤,您给我12块钱,两斤牛奶票抵1块钱。”
    两个妇女抬着肉进厨房,老太太回堂屋拿出一个圆形铁盒,“小同志你看看,这是10斤牛奶票。”
    牛奶票的印刷质量很差,上面画着一头牛和两个奶瓶,写着川大奶牛场奶站壹市斤,薛明点点数装兜里,“正好10斤,谢谢您。”
    “这个能抵多少钱?”老太太把圆形铁盒递给薛明。盒上写着红星牌全脂甜奶粉,容量250毫升,只看铁盒包装就知道是高档货。
    “我不要1薛明把奶粉盒还给她,眼里闪过一丝厌恶。
    民间有四大缺德事,踢寡妇门、挖绝户坟、骂哑打瞎以及吃月子奶。
    奶粉是国家分配给奶水不足的妈妈的,是婴儿的口所以粮薛明不要,要了这盒奶粉就是吃月子奶缺大德。
    “小同志别误会。”老太太急忙解释,“俺的小孙子吃奶粉拉肚子,正好俺闺女也生儿子,现在俺孙子吃俺闺女的奶。”
    老太太担心薛明不信又去堂屋喊儿媳和闺女出来,很快两个少妇抱着两个襁褓跟他打招呼。
    薛明信了他的话,肠胃不好的婴儿吃奶粉确实拉肚子,不过这小家伙比小驴驹幸运很多可以吃姑姑的母乳。
    奶粉太金贵大人们舍不得吃,老太太就想用奶粉换肉。
    薛明脸上也有了微笑,“你家的奶瓶也给我吧,不知道奶粉加奶瓶够不够肉钱?”
    “够的,我去拿1老太太马上回屋拿出一个玻璃奶瓶,“谢谢小同志,谢谢小同志1
    20斤狼肉换10斤牛奶票1盒奶粉1个奶瓶还是挺划算的,有了奶瓶可以直接喂养小驴驹。
    老太太送薛明出门,门外一个七八岁的小丫头拉住薛明的袖子,“去我家吧大哥哥,俺爸马上下班。”
    薛明不明所以,老太太小声解释,“这是薛皮匠家的闺女薛大霞,她家也想买肉想让你等她爸回家,她爸在皮革厂上班。”
    “好吧。”薛明正愁找不到皮匠处理那3张狼皮呢,这家人也姓薛,500年前跟他是一家。
    薛大霞拉着薛明来到一处院子里,给薛明端了一碗热水。
    小院简陋却打扫得一尘不染,各种物件摆放得井然有序,堂屋门口还种着鲜艳的凤仙花。      还有个四五岁的小姑娘睁大眼睛好奇地看薛明,薛明在她身上看见了二妹的影子,“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你妈妈呢?”
    小姑娘害羞不说话,薛大霞小声说,“她叫薛二霞是我妹妹,我妈妈去年没了。”
    “抱歉1薛明轻轻摇头,这也是个不幸的家庭,一个父亲带着两个女儿相依为命。
    薛大霞想起伤心往事眼里有了泪花,薛明伸出左手说,“能帮我染个红指甲吗?”
    “噗……”薛大霞绷不住笑出声,转身进屋抱出来一个针线筐,筐里还有个捣蒜的蒜臼。
    掐一些凤仙花放在蒜臼里捣成花泥,把花泥捏成团涂抹在薛明的指甲上,摘几片叶子包住手指再用缝衣线扎祝
    两个小姑娘一起给薛明包扎,薛大霞笑弯了眉眼,“明天这个时候就有红指甲啦,记住两天不能洗手。”
    五个手指都被打包也逗笑了薛明,这时有人敲门,“大霞在家没有,我是你二红婶儿。”
    “在家。”薛大霞跑过去打开一条门缝,“有事吗婶子,俺爸还没有下班。”
    秦二红看见鸡公车就笑了,“隔壁牛老太太说卖东西的小同志来你家了,我找他买点东西。”
    东西也就是狼肉,薛大霞马上摇头,“二红婶,东西剩得不多俺家都要了,俺爸上班太累我想给他补补身子。”
    “给我三斤吧,你家人少吃不了那么多。”秦二红抬头对薛明说话,“小兄弟,给我切3斤我给现钱。”
    薛大霞脸上都是委屈,薛明站起来走到门口,“抱歉了秦大姐,你带我认你家的门,明天或后天等我来了先去你家。”
    “好的,有这话我就放心了。”秦二红转嗔为喜给薛明指路,“这条胡同最北边门朝东就是俺家,明天你一定要来啊我多买几斤。”
    这时胡同里出现一个穿着蓝色工作服的男人,薛二霞跑过去一把扑到他怀里,薛建平抱起闺女笑呵呵往这边走。
    手里掂着提篮放着两瓶牛奶,是那种500毫升的葡萄糖输液瓶差不多能装1斤牛奶。
    回到家薛大霞介绍薛明,薛建平一眼就认出了狼肉,心里十分高兴握着薛明的右手,“同志谢谢你,我家好长时间没吃肉了。”
    薛建平和刘月娥年纪相仿,浓眉大眼身体强壮也是个爽快人,用5块5毛钱和1斤牛奶换走10斤狼肉。
    三条狼全部卖完,薛明拿出3张狼皮给他看,“请帮我揉3个狼皮筒子,需要多少工钱尽管开口。”
    “好东西呀1薛建平两眼放光,“好些年没见过这么完整的狼皮了。小兄弟卖给俺厂吧,这种没外伤的狼皮至少40块钱一张。”
    “这么贵吗?”薛明没想到3张母狼皮能卖120块钱,“你们皮革厂好像不收个人的货吧,上次我去皮革厂咨询,他们说厂里只从供销社和食品站收货。”
    薛建平一愣,“这个我不知道,你想卖货的话我可以给你找个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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