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帮主, 你不必装神弄鬼,二爷今日心情好,不杀你了。田归农,是你派人在刀剑上涂抹毒药不是用的还是天龙门的秘制毒药, 混合上毒手药王的药物。要不是我和药王门姜铁山知己相交, 好的像一个人似的,还真难以调查。”
    田归农看似准备直面死亡, 实际上正试图洗白自己“说来可笑。我要暗算的依然不是胡大侠, 乃是苗人凤。我买通了来传话的大夫, 拿了药膏给他, 叫他暗地里涂在胡一刀的刀上。尊兄和苗人凤相斗了四日,他每每占据上风, 只是因为一念之仁,每次都没有杀苗人凤。我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派人下毒只是为了帮他一次。苗人凤不会相信关东大侠会在刀上涂毒没想到他们打的兴起, 莫名其妙互换兵器。该死的人没有死。不过嘛,现在他死了, 还死的很不体面, 被你凌辱致死, 很好, 你杀了我吧。”
    范帮主恍然大悟“难怪胡大侠的魂魄说杀错了原来该杀的是你”
    田归农道“当日是胡大侠做主,要和苗人凤互换兵刃。他学了苗家剑,也将胡家刀法传授给苗人凤,倘若他们两个人破除误会,天下之间还有谁杀得了苗人凤呢”
    平四相信眼前这一幕,没人能发现自己和少爷的身份, 他们也不会处心积虑的骗一个不会武功独臂人和一个小孩,倘若有什么恶意,早就杀了我们俩。
    田归农平生只有两个心愿,一个是找到闯王宝藏收归己有,另一个就是杀了苗人凤“临死之前,我只想听你是怎样杀了苗人凤凭你的本事杀了他不难。是凌虐致死,还是先后杀不可一世的金面佛身受重伤,被推倒之后,也会像凡夫俗子一样哭着求你饶命吗还是求你为胡一刀报仇,杀了他”
    满室寂静。
    林玄礼这个你变态的程度有点超过我的演技了。
    胡斐急了“田归农你这个王八蛋长了一副兔儿爷的样子二叔,你没有吧”
    林导正在紧急写剧本中,但现在似乎没有额外的目标了,过分纠结于是露出一抹邪魅的坏笑“这个嘛”
    苗人凤不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截至此处他觉得该问的都问了,该找的也都找了,掀开面具走出来,露出哭红的双眼和满脸泪痕“田归农,你何以如此恨我”
    平四一直在旁边默默听着,这时终于惊愕。
    范帮主大惊“苗人凤,你没有死那这是什么意思胡二爷”
    胡斐“你是苗大侠你没事”
    林玄礼咬牙切齿的重新安排剧情,再说一次现在的搭档真是糟糕透了。气急败坏的造谣“他委身于我苗人凤我让你摘面具了么”
    苗人凤“不是都问清楚了吗”
    田归农没想到自己一败涂地,就连仇人都没死,颓然的叹了口气“我那日发弹丸相助,苗人凤当众折断我的弹弓。你不该如此羞辱我。你和胡一刀目空一切,不把我们这些小人物看在眼里。”
    范帮主无语死,他想杀胡一刀可不是为了置气“苗兄弟一向是这个脾气,他不搭理你,你也别搭理他不就得了。”
    林玄礼“e,苗兄,这个确实是你太偏激了。”
    苗人凤道“我若死在胡大哥刀下,是我自己技不如人,不用别人趁机偷袭以多欺少。”
    他看向胡斐,看了半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默默掉眼泪“我一直担心你,不知道你一个小婴孩有没有人照料。能不能吃饱穿暖,没爹没妈照顾,会不会受人欺凌胡大哥和胡夫人在天有灵,一定恨我怪我。我有负他们重托。”
    胡斐情绪复杂中。
    林玄礼按住面对面掉小珍珠的俩人。
    被胡斐一把抱住腰,他本来就喜欢懂事的小孩“让我问完那个被你收买的大夫,叫什么名字”
    田归农“记不得了。”
    “我记得很清楚。阎基阎大夫,抢了两页胡家刀谱学的零星本事,现在出了家,改名叫做宝树和尚,成了一个江洋大盗。”平四刚刚一直垂着头,站在墙角做一个下人,他穿着仆役的灰布短袄,是主家掏钱新买的成衣,宽松肥大,腰上扎着一条布腰带。这时候才抬起头“田大爷一定不记得我了。我却记得田大爷把我砍成这样。”
    胡斐怒气勃发“原来就是你砍伤了平四叔”
    田归农最后垂死挣扎一下“苗人凤,你的父仇也不报了还和胡二联手,暗算欺骗我和范大哥。自明末清初时,咱们三家的祖上结为兄弟,同生共死至今那日胡夫人信得过你,把孩子托付给你,你被胡一刀临终前那一脚踢的难以挣扎,要人扶着才能行走,有人趁乱盗走小孩,兄弟知道你的心意,赶过去追讨。”
    范帮主都听不下去了“话虽如此,你在人家刀上下毒的事儿还想狡辩吗连我都只是叫人围攻围攻的还是祖辈的仇敌之后,你居然谋害自己的世交兄弟。”
    林玄礼对这些有点烦了,田归农的武功不行,因此骗起来没有多大成就感。点了田归农的哑穴“他该杀。苗兄,我,斐儿,还有阿四兄弟咱们四个人,一人捅他一刀,也省得谦让由谁来杀他报仇。有酒一起喝,有仇一起报。你们意下如何”
    别说这一世是真觉得平阿四不容易,就算是前世当郡王那会,朝廷也要大力褒奖各种义仆,一种良好的社会导向。
    平四走过来,恭恭敬敬的躬身行礼,抬起头来已是泪流满面“多谢二爷。二爷果真是胡大爷的兄弟,少爷能回到二爷身边,阿四此生足以。”他自从十几岁被胡一刀救了全家性命,只听说胡大哥和胡夫人都死了,就想带着婴孩逃跑,一进门却看见阎基在偷胡一刀的钱财和刀谱,把人砸昏之后舍生忘死的抱着婴孩逃跑,掉在冰水里被冲走了数百里,原本想着托付给孩子的娘舅就可以回去和爹妈团圆,没想到千里迢迢到了那里,那厮却是一个坏人。从此谁也不敢相信,守口如瓶,独自抚养胡斐。
    之前跟在二爷身边,他只是阿四阿四的叫,今日听了一声阿四兄弟,恍若当初。
    林玄礼被感动到,立刻取消掉暴露身份的计划“你救了斐儿,对我大哥的义气,比我还强,我大哥是会交朋友的人。”
    胡斐想明白一件事,二叔并没有不良的习气,太好了,谢天谢地。
    苗人凤本来暗暗的气平四多事,自己这些年一直都担心这孩子的生死,胡大哥和胡夫人只有这一点骨血,托付给我,我却给弄丢了。每每想起来心里难过的很,并懊悔当日死的怎么不是自己,原来是小厮多事。看了一眼田归农,猛然想起来这厮极有可能策划斩草除根,把胡家杀尽,那还真不如叫人带走。斐儿虽然瘦弱了些,终究还活着。
    想到这里,不由得一抱拳“阿四兄弟,你抚养他这些年,真是义薄云天。”
    平四恨了他很久,又非常害怕他,现在也不觉得他是个全然无辜的人“苗大侠,你竟用自己的死讯做诱饵,真狠得下心。”
    苗人凤道“为了查出当年真相,这不算什么。二哥为此千里奔波,设计请君入瓮。”
    “我是应尽之责。当年我就该跟着大哥一起去雪山。”林玄礼心说让专业的来吧“他的牌位都是自己刻的,怎么样,有点手艺。那日我来找他,苗大哥说出诸多疑点,我和他大战三日,问他肯不肯用自己的名声为我扬名,查清当年之事。好啦,不说了,把人杀了,免得夜长梦多。”
    早就爬走的管家在后面又回来了,拿托盘捧着一把斩骨刀,一把尖刀,一把匕首,笑容可掬的走出来“二爷给的好药方,煮的冰糖雪梨能哭丧七七四十九天,嗓子都不哑。”
    苗人凤抬手示意“你们先请。”
    平四“少爷,我平生不会打架伤人。只要能看到暗算胡大爷的人死在眼前,我死也值得。”
    林玄礼柔声道“斐儿,我教过你。之前不知道你是谁,教的不认真,杀一个人也够用了。”
    胡斐紧张又兴奋的过去捅了他两刀,从肚子刺入,一搅,拔出来,又换在另一侧捅了第二刀,肝肾一起搅坏了,鲜血和碎肉一起喷涌。
    林玄礼看小孩望着自己,询问他做的好不好,对不对,大生怜爱之心。走过去揽住他的肩膀“田归农,这都是你的不对。小孩在这个岁数,还不应该杀人,怎么说也得到了十四五岁,心智成熟了,再杀人也不晚。这要是把他吓着了,可怎么办回去弄些涮羊肉压压惊,我还得切半天肉卷。”
    他随手划开田归农的脖子,气管切开了一半,却没伤及动脉,还能活,还能从脖颈处呼吸,只是血液也呛入肺中,在半窒息的剧痛中挣扎。
    胡斐被他一只手遮住眼睛,微微蹲身瞄了一眼,田归农脖颈上的血喷的像杀猪一样“噗。二叔,你真诙谐。你也没去罗刹国做生意吧。”
    “呀被你发现了。”
    范帮主看了两眼,把眼睛一闭,也不谈论自己的生死了,叹息道“冤冤相报何时了。”
    胡斐回到平四身边,握住他的手“四叔,田归农就这样死了,实在是便宜他。但他总算是死了。”
    平四长长的松了口气,仍然有些欲言又止“是啊,是啊。”
    苗人凤接过他抛来的匕首,一呆,他杀人要么咽喉要么心口,都是令人速死,从来没研究过如何折磨人。不捅他一刀又难消心头之恨,就上前避开心脉,刺入左胸。“范帮主和我虽然没什么交情,但他为人正直,又是丐帮之主。”
    林玄礼还在生气他直接掀面具“大哥,我对你交朋友的眼光着实不敢苟同。”
    “田家是祖辈的交情,不是我交往的朋友。”苗人凤反击“现在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胡斐“噗。”
    林玄礼问“你是去给他们表演一个死而复生,还是跟我们去吃涮羊肉”
    苗人凤只顾得高兴,哪里顾得上自己死没死的事儿“以后再说。”
    管家上前询问“大爷,我现在把家什都打点装车了,随时准备搬家,咱们还搬不搬您的灵位棺材还在外面摆着呢。”
    林玄礼“哦我想问呢,棺材里放了什么掂量着得有一百多斤。”
    “家里值钱的东西都搁在里头了,金子银子,名刀宝剑,还有几本古籍。家具衣服装箱,棺材直接抬走就行。”管家幽幽的问“大爷之前打算搬家,我已经派人去收拾了湖南的宅院,咱们搬不搬”
    “搬。”
    药王庄就在洞庭湖畔,就在湖南,苗家恰好有一栋旧宅就在湖南。
    原本以为这是个旷日持久的钓鱼执法,苗人凤已经准备搬家过去,慢慢进行计划。
    没想到已经火速结束,但他忽然发现假死之后好清静,彻底不会有人来拜访,真好。
    平四去拿了二爷叫自己带上的一包衣裳“二爷,您换衣裳么”
    杏黄色长衫上已经沾满了斑斑血迹,都是别人的血。先摘了所有首饰,再脱掉杏黄色长衫,摘掉贴身佩戴的前后护心镜,换上一件深棕色的棉袍,一件羊皮斗篷,瞬间就从光彩夺目变作低调朴素。
    胡斐帮忙收拾一大堆摘下来的首饰,按照大小放在带搭扣的四方锦缎小包里装好“二叔,平常没见你穿戴这么多首饰,这是有什么用意”
    林玄礼道“不想被盛名所累,我在各地作案都穿成这样,他们追捕时只好去抓一个珠光宝气满脸大胡子的人,首饰一摘,胡子一刮,绝影响不了我日常的生活。我看起来什么都会,其实不会易容术。”
    也不全是如此,一个是有点怀念上次盛大演出的搭档,萧远山你真的是我最好的戏搭子苗人凤你气死我得了。另一个原因则是挺想念六哥,也怀念六哥的品味。而且每天真的很无聊,我爱练武和吃饭但也不能只有这两项,搭配首饰消磨时光。
    等田归农咽气的时间段,他就刮了络腮胡子,露出一张二十多岁的年轻方脸。
    前面四十个人还被迷药麻翻,点了穴道,睁着眼睛动弹不得。
    也不好把这些人都给杀了,管家指挥着两名家丁,外加自己家大爷和姜二爷,四个人压低帽子抬了棺材,貌似灰溜溜的从后门出去,把棺材放到马车上赶着走。
    林玄礼把便宜侄儿提起来,掀开斗篷,搁在自己身后“抱紧,咱们先回赵家老店。”
    平四有原本骑来的驴,管家赶着拉棺材的车。
    天上飘飘洒洒的下了大雪,很快就遮住一行人的脚印车辙。
    赵红玉正在村子情报中心带孩子做活的妇女处收获新信息,听马蹄声声“您回来了啊。”
    林玄礼心说你看见棺材可不应该是这个啊,好嘛,你压根就没看见。
    苗人凤没在意,翻身下马,上前掀开斗篷把里头的男孩抱下马,见平四死死的盯着自己。这才看了一眼赵红玉,气色挺好。
    管家身上的丧服都没换,打量着自己家少爷居然看了她一眼,这可不一般
    再看姑娘穿了花棉布的衣裤,红头绳系着条油光水滑的辫子,还是未婚打扮呢,笑容可掬“姑娘,我们带了棺材住店多有不便,多给你家加两吊钱,别嫌弃。姑娘开开大门。”
    赵红玉把粗针别在千层底的鞋底上,跑过去开门,回身又打量那日救了自己的人“您太客气了。开门做生意,哪里有挑剔主顾的道理。这位大爷怎么称呼”
    管家揶揄他“他姓苗,正经是丧主。”丧主要么是长子、长孙,没有儿子的就从亲戚里找。
    平四拉着胡斐先进门,先把火升起来,烧一壶水泡茶喝。
    胡斐“四叔,你还疑心么”还在警惕和躲避苗大侠吗
    平四摇摇头“不论如何他是那个握刀的人。我相信他不会害你,只是心里难过。别想了,咱们无论是仆人,还是少爷你现在认了亲,子侄也要服侍叔父日常起居。大户人家的规矩我一点也不懂,只有一点,你一定要好好练武,靠山山倒,靠人人走,你好好练武方不堕了胡大爷的威名。”
    胡斐郑重的点头“这是一定。”
    林玄礼问小姑娘“你爹妈呢怎么出去了”
    赵红玉的眼睛还瞅着苗人凤,轻声答道“我爹妈想把店卖了,去河北投奔亲戚去。也不知道成与不成,反正下次大爷们故地重游,是找不着我了。”
    苗人凤被看的略有些不知所措,拉着姜铁山的手臂走到旁边去“二哥,你真要把这个身份应承下去”
    林玄礼点点头,拿出这个身份的背景来“其实我是师父收留的孤儿,六亲不靠,我还不了解小孩心里是怎么想的么现在跟他说不是真的,也太残忍了。”
    苗人凤抱拳“二哥,大恩不言谢。你好好教他。”
    林玄礼一把抓住,压低声音“是你好好教胡家刀法我只会套路,还是你教的那部分。内功心法和轻功、拳法我都不会,我教他什么啊。”
    苗人凤超小声“差不太多吧内功心法是共用的,步法和拳法上胡大哥点拨过我一些,我还记得。”因为当时已经是打遍天下无敌手了,只交换了招式。
    “今晚上把这个捋出来,不行咱们就自己往里添点好东西,反复推敲。斐儿不是说有拳谱,只是少了两页么。”
    苗人凤“抢回来”
    管家就连哭灵的时候都大哭催婚,现在自然也很努力,三分钟时间掌握了英雄救美的大概情节,除了时间地点人物都知道了“红玉姑娘,你现在还没说亲吧”
    赵红玉点点头,随即大羞,满脸通红一转身逃走。,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找书加书可加qq群8878050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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