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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乐蜷成一团,小猫似地窝在季寒怀里,挨个看着他给她的那些小玩艺儿,挑了只最素净的簪子:“就这只吧。”
    季寒淡笑:“最近眼光渐长,一挑就挑了只最值钱的。”
    啊?这个值钱啊,她挑的是最低调的,怕太张扬了林路不肯要。
    季寒被小东西不识货的傻样逗得忍俊不禁:“这只鸡血玉中间一条干干净净的红线,又艳又直,是极品!”
    沐乐想送林路个礼物,季寒特意让人快马加鞭去南埠给她拿来一匣子首饰,自然样样不俗,沐乐想要低调,可是找错地方了。
    她有点不确定地去看季寒:“这个,林路会喜欢吗?”
    “你送的,送什么她都会喜欢!”季寒捋了捋沐乐的发丝,还是第一次见神经大条的小东西如此谨慎,连送个礼都要斟酌半天,可见今日着实吓得不轻。
    沐乐往他怀里又钻了钻:“林路以后只能是侍妾了,不知道东歌会不会欺负她……”
    “侍妾跟侍妾是不一样的!”季寒把她抱得更紧一点,“你从前看到的都是不好的例子,其实从某种意义上说,侍妾比夫人更自由,好比君王,真正心爱的女人宁愿留在身边当丫鬟,虽然不能封妃晋位受些委屈,但每日都能看到,时时都能护着,一旦有了名分,想见就得让内务府传召,还不能日日见,否则就是专宠专房,不够雨露均沾。”
    沐乐没吭声,把脑袋埋得更深一些,贪婪地吮吸着季寒身上的气息,她是不是真的太执着,给季寒添了很多麻烦,把大家都弄得很累?如果她能像林路那样想开点,只要跟季寒快快乐乐的,不也很好吗?
    “王爷,白艳想跟你谈谈!”叶秦飞的声音出现在帐外,“她想请王爷做主,替她寻一门亲事。”
    沐乐噌地从季寒怀里跳出来,不可思议地睁大眼,后者也是眉头紧锁:“亲事?”
    叶秦飞在外面嗯了一声:“她大概知道跟你是再也不可能了。我看她选择放手,是希望早点结束这场没结果的等待。”
    季寒眯起眼,白艳能想开?简直不可思议!
    沐乐咬着嘴唇冲他摇了摇头:“我不相信,她心机重,指不定猫着什么坏呢!”
    季寒略有些诧异,从沐乐嘴里听到如此负面的评价还真是少见,但他还是给小东西顺了顺毛:“你先睡,我去看看她玩什么花样。”
    季寒前脚才走,叶秦飞立刻走进营帐凑到沐乐身边,八卦地坏笑:“怎么样,想不想去听听他们说些什么?”
    沐乐瞪了他一眼:“王爷武功好,我们还没靠近就该被他发现了,偷他的墙根儿?你做梦吧!”
    “你笨手笨脚当然会被发现!加上我可就不一定了,我武功也不比他差多少。”
    面对叶秦飞的挑唆,沐乐很有些动心:“那,悄悄去看看?”
    白艳那个人,沐乐觉得现在真是不能不防啊!
    两人一起摸黑,朝白艳的营帐走去,叶秦飞一直把沐乐拦在身后:“慢点慢点,你走那么快脚步那么重,季王很容易就察觉了!”
    沐乐是在离营帐约摸五十米的地方呆住的,季寒自里面拂袖而出,营帐里迅速蹿出一个白花花的身影,从背后把他抱住,角度微斜,沐乐虽然看不见脸,但看得很清楚,那人影身上……
    寸草未挂?
    这可是军营,旁边还有一队巡逻兵,看到这种场景,集体石化了。
    季寒走进白艳的营帐,里面一片漆黑,却有一个柔滑的娇躯挤进他怀中,肤若凝脂,娇喘吁吁。
    他当场就怒了,白艳果然是诓他,堂堂季王怎么能连这点定力都没有?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抓破居然会如此不顾脸面,就这么光着追出来。
    “王爷,不要走,我知道错了!”白艳哭得喘不过气,“我不该装受伤挑拨你和沐乐的关系,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我好好嫁人,我只想要这一次,就一次,求你!”
    “这不可能!”
    季寒断然拒绝,他应该推开白艳的,却推不下手,纵然他现在对白艳已不如从前,但毕竟是从小长大的情分,周围巡逻兵那么多,他好歹还能替她挡一点,推开,岂不是让她全身都被人看光么。
    白艳哭得撕心裂肺:“那你陪我说说话,就只说说话,行不行?”
    “你回去穿好衣服等我!否则,本王永远不会再跟你说话。”
    “好!好!”白艳很听话,捂着私处逃回营帐,季寒冷冷转向那队巡逻兵:“刚才的事,谁说出去一个字,别怪本王不留情面!”
    季寒回到营帐的时候,白艳当真已经穿上了衣服,披头散发坐在地上,看起来好不可怜:“我还以为,王爷刚才哄我,这会儿定不会来了。”
    季寒在心里叹了口气,你这是何苦,他抿抿唇:“你刚才说你愿意嫁人,本王倒是有个人选,坎库你可觉得如何?”
    白艳怔怔看着他。
    季寒没有心软:“弱冠的男子与你相配,年纪总是小了些,坎库被本王耽误到现在未娶,跟你只差三岁,又出身名门,本王觉得他很合适。”
    白艳垂眸:“他不是王爷选的郡马爷吗?”
    季寒有点抱歉,他当然不能跟白艳说坎库心中另有所爱,他不愿意把妹妹嫁过去,但除了坎库之外,他还真想不到能和白艳相配的男子。
    他只能寄希望于:“雅儿被宠坏了,不如你懂事,坎库也是个大少爷,恐怕两人很难合拍。你们都喜欢驭兽,应该能够惺惺相惜。母妃已经替雅儿另寻亲事,是吴将军手下的副将,这个你不用担心。”
    白艳看了她一眼:“可是郡主好像不大中意那门亲事,前日父亲来信还提到,郡主把准郡马爷狠狠打了一顿,打得人家不能仁道,对方已然收回聘礼了……”
    季寒太阳穴突突直跳,有这种事?他还没收到战连齐的消息,南埠和逞都真是离太远了,通信极为不便!不过现在这不是重点:“雅儿不懂事本王会好好教训,你只要考虑你和坎库的事就可以。”
    白艳凄凉地笑了:“王爷的眼光向来不错,这事,就你做主吧,我会写信跟爹说,只要……王爷以后还能把我当……朋友。”
    沐乐就这么远远蹲在白艳营帐外面,从天黑一直蹲到黎明,季寒都没有出来,她的心拔凉拔凉。
    “我赌他们只是在里面说说话!”叶秦飞假心假意地安慰,“季王极有分寸,不会做不理智的事!”
    沐乐把嘴唇咬出了血,直勾勾地看着纹丝不动的帐帘,白艳都脱成那样了,季寒进去一晚上没出来,只是说话?叶秦飞当她是小孩子吗?
    季寒怎么能这样对她,他答应过不会有其他女人的!骗子!
    “要不,我们去问问那群守兵季王跟他们说了什么?”叶秦飞继续撺掇,“大概是真有正事呢?”
    沐乐闷闷地说:“你去吧,我有点累。”
    叶秦飞拍拍她的肩膀:“那你等我一会儿。”
    约摸一柱香的时间,叶秦飞回来,沐乐屏住呼吸抬起头,叶秦飞抱歉地摊摊手:“他们说季王交待刚才看到的事不许说出去……”
    沐乐鼻子酸酸的,克制不住眼泪就要往下掉,她是傻瓜,竟然还寄希望于季寒真的是有正事?
    “沐乐……沐乐你去哪?”叶秦飞佯装很担心的样子,“别乱跑,摔到了季王可要跟我算帐的。”
    沐乐哪里理他,她只想立刻、马上逃离这个让她窒息的地方,她先前竟然还想着不要名分,只要能开心地跟季寒在一起,真是天大的笑话!男人都是吃锅望盆的,都是骗子!
    叶秦飞看着她的背影长久地沉默着,这是他一手策划的,这个结局可谓成功,但看到沐乐那么难过,他也高兴不起来。
    对不起了,你跟季寒在一起,早晚会遇到这种事,与其到时候伤心,不如早点解脱,离开他吧,我会对你更好。
    季寒一宿没睡,白艳跟他说了很多,说他们小时候的点点滴滴,说她父亲先前给她准备的十大车嫁妆,而且真的给白启写了信,逐字逐句和季寒商量这样措辞是否妥当,在天亮时候,她终于把信写完,看了一遍又一遍,交到季寒手上。
    季寒接过那封信,觉得有千斤重,一个白艳,一个坎库,都是他亏欠的人,他希望这两个情场失意的人能从彼此身上找到安慰……
    原谅他的自私,他想把这俩隐患一次性解决掉,人在面对感情的时候,都是自私的,他有什么资格去指责白艳耍心眼?
    走出白艳的营帐,季寒不知道自己是更轻松,还是更沉重了,不过很快,他就没心思考虑这个问题,因为楚景天和林路气喘吁吁地跑过来:“王爷,沐乐……带荒唐走了,留下这个!”
    季寒抢过楚景天手上的信,里面那歪歪的字迹一看就是出自沐乐之手,信里只有四个字:
    “骗子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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