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祖快步走来,低声附耳道:“军座,刚才得到的消是没有醒来。”
    沈从云把手上的电报一股脑丢给克泽道:“交给你处理了,我到处走走。”
    沿着站台,沈从云一路慢慢走去,内心泛起一丝深深的苦涩,与毓秀之间的感情,沈从云自己都很难说清楚。医生说毓秀的生命已经没有危险,但是她似乎不想醒过来。
    “呜!”一声汽笛长鸣,沈从云从情感的漩涡中挣扎着回过神来。
    “沈,有一封绝密电报,送电报的人说,只有你能看。”克泽喊了一声,沈从云一楞,回头慢慢的走了过来。
    一个穿着平民服装的年轻书生模样的小伙子,朝沈从云啪的一个立正道:“军情统计局,江宁分站站长李红民,特来汇报。”
    克泽识趣的走了,沈从云朝李红民回了个礼道:“什么情况?”
    “电文我已经按规定毁掉了,所以只能口述。军座,职部一切顺利,来源、大同一线,已落入我手。”
    沈从云露出满意的笑容,朝李红民笑道:“回电,让赵星龙好好的做马贼这份很有前途的职业。”
    李红民多少有点不太明白这话的含义,这也许是一句暗语也不一定,不该知道的就别打听,这是军统局的纪律。
    “是!”李红民下去后,克泽才走过来道:“沈,轮船都已经准备好了。过江吧。”
    天津城下,刘永福的三个师先后赶到,不过天已经黑了,部队赶了一天地路,马上发起攻击明显是不明智的。刘永福下令利用小站北洋兵留下的营房就地驻扎下来,吩咐张光明,派一队骑兵去迎接余震率领的指挥部。
    半夜的时候,余震赶到小站。稍事休息。马上召开了一次军事会议。商议攻打天津事宜。
    天津城内,已经是午夜时分了,到处都还是是一片忙碌的景象,王士珍去找聂士成商议联合作战的事宜去了,段瑞带着卫队四处监督士兵修筑工事,指挥部里面只有冯国璋一个人在处理相关事务。
    “华普!王士珍他们呢?”袁世凯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脸上满是焦虑地四处打量着。
    “袁大人。您回来了,太好了。聘卿上士成那里去了,芝泉到出监督去了。”
    袁世凯往中间一坐,阴沉着脸色道:“你们是怎么指挥地?炮协居然让人骑兵给端了?简直糊涂。”
    冯国璋脸上闪过一阵羞愧道:“属下无能!请大人责罚”
    袁世凯哼哼两声道:“算了,马上派人把芝泉他们叫回来,记住了,别让聂士成知道我回来了。”冯国璋楞了一下,点头道:“是!”袁世凯坐在椅子上。对着地图一阵猛看。边看边摇晃着脑袋。袁世凯也没想到,荣禄还没离开北京,半路上就让慈禧派人给叫回去了。让袁世凯一个人回天津。
    快马加鞭赶了一天地路,袁世凯一路上一直在琢磨,慈禧为啥把荣禄叫回去?这里头没有点猫腻都是怪事了。思来想去,袁世凯猛然间想明白了,慈禧这是要准备跑。当初北洋兵打不过日本兵,慈禧又怎么能指望北洋兵能打的过南洋新军?
    “想让老子当炮灰,你好远走高飞,门都没有。”袁世凯自言自语的冷笑着。
    不多时,门外走进王士珍等三人,正欲行礼,袁世凯抬了抬手道:“免了!都坐下吧。”
    三个人都还是老老实实的行了礼,袁世凯僵硬的脸上这才露出难以察觉的满意的眼神。
    “诸位,形势危机,南洋新军地战斗力,你们也都见识到了,现在都谈谈有啥打算吧?是在这天津城下和南洋新军决一死战,还是有啥别的意见没有?”袁世凯说着话,那眼神滴溜溜的扫了一圈。这个时候说这个话,对面的三个人也都是成精的人物,顿时一个个面色变得有点诡异起来。
    “属下唯大人马首是瞻!”王士珍回头看看两位同仁,三人交换了一下眼神,一起站了起来,大声说道。
    袁世凯伸手示意大家坐下,然后站起来,慢慢的走了几步,沉吟了一番露出沉峻之色道:“诸位,甲午年间大清朝本来就该没了,是沈从云率着南洋新军给打回来的。眼下国人之心思变,皇上维新,太后动了刀子,这一下就把沈从云的心给弄冷了,也把全国上下多少有志之士地心给弄冷了。如今这大清朝地气数,就看到时候太后能否留皇上一命了,如若皇上没了,这大清朝的气数也就尽了。沈从云是挡不住的,所以我等也没必要在这个节骨眼上和他结仇,就算拼地两败俱伤,沈从云还有卷土重来的机会,我们就没那么好的命了。”
    袁世凯说了一圈,三人总算是对少有点明白他的意思了,王士珍有点迟疑的开口道:“袁大人,您的意思是?”
    “三十六计走为上!趁着南洋新军还没有发觉我们的意图,留下新编的一镇,其余的部队马上沿着铁路线,撤往山海关,然后到奉天。即便日后天下有变,我等也有个安生立命的所在。”
    直隶提督府内,冯毅匆匆的走进来,快步走到聂士成身边,低声一阵耳语后,聂士成脸色大变,惊道:“什么?袁世凯要跑?这个王八蛋!”
    。>。冷静了下来。
    “军门,袁世凯刚回来就下令撤退,我们该怎么办?要不属下待人去拦住他?”冯毅一脸的悲愤道,聂士成摇了摇头道:“没用地。袁世凯在朝鲜的时候就是出了名的能逃跑,他不可能不防备我。袁世凯这一走,武毅军一万多人估计就该交代在这天津城下了。”
    冯毅靠近聂士成,低声
    军门,太后废了皇上,这才让沈从云有了出师之名,楚大势这才要跑,我们可不能傻等着人家来打啊。”
    。>。
    冯毅笑道:“袁世凯能跑。我们就不能。据闻当日皇上曾三下密诏于康党。命其救驾,谭嗣同曾连夜拜访袁世凯,让他出兵,结果袁世凯直接把皇上给卖了。袁世凯这等小人我们不必学他,我们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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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毅猛的跪下,对这仰面大声道:“军门。我这可是为了您好啊。这历朝历代,那个朝代只要坏了事,不都是因为有女人干政的缘故?如今沈从云出师有名,不如投了他算了。”
    “再说我就砍了你!”呛啷啷,聂士成说着把腰间战刀抽了出来,架在冯毅的脖子上。
    “军门,今天您就是杀了我,我也要把话说完。太后重新训政后。沈从云起兵勤王。您看一看,这天下的督抚,除了刘坤一之外。还有谁站出来说半个“打”字的?从大地方面来说,自道光年间至今,大清朝丧权辱国,割地赔款无数,可为什么太后就是不肯变法?说到底,这满人当天下,就没把咱汉人当人,只是拿汉人当奴才。”
    “冯毅,这些都是谁教你地?”聂士成打断冯毅,冷笑着问。
    这时候门外有人朗声笑道:“是我教他地。”说话间,门口进来一个一脸正气的年轻书生。
    。>。轻地割破了一道口子,鲜红的血顿时溢了出来。
    “冯毅,你大胆!”
    “聂士成,你糊涂!”来人大声笑道,慢慢的走到聂士成面前,伸手抓住刀,轻轻的往上提,聂士成仿佛力气都给抽空似地,呆呆的看着他把刀子挪开。
    “聂士成!你睁开眼睛看看这天下吧。你聂士成自从军以来,大小无数次恶战,为啥偏偏甲午一战败的冤枉?根子就在这大清朝腐朽无能之上。你再去全军上下打听打听,有几个兄弟愿意和自己人打仗的?我们的对面不是洋鬼子,是我们国家自己的新军,他们为啥来了?不就是因为太后拿了皇上,停了变法么?民心思变,逆历史潮流而动者,就是愚蠢!糊涂!”
    。>。“你到底是什么人?”
    来人冲聂士成行了一个军礼道:“南洋新军军情统计局天津站站长,吴云天,见过聂大人。”
    “吴云天?你不是炮营地副营官么?”说着话聂士成脸色突然变地铁青,冷冷的看着吴云天又道:“好小子,我记得你是天津武备学堂过来的吧?我这武毅军里头,你这样地人不少吧?”
    “军门夸奖了!武毅军,始终是军门的。”吴云天笑了笑,啪的又是一个军礼。
    “我倒是没想到,连冯毅都投靠了你们!呵呵,别客气,我要是今天不答应你们的条件,恐怕我就走不出去了吧?说吧,我的卫队呢?”士成笑的多少有点苦涩,一种英雄末路的苦涩。
    “兄弟们晚上吃坏了肚子,都在休息呢。没事!”吴云天回答的也很干脆,聂士成慢慢的把刀收了回去,坐在椅子上笑道:“好,兄弟们没事就好。说吧,你们的条件是什么?”
    吴云天笑了笑,从怀里摸出一块怀表,看了看时间后道:“聂军门,现在是凌晨三点,再过一个小时,新军将对天津城发起攻击。只要军门配合城外消灭袁世凯,部队还是您来带,不过要接受整编。将来会有什么赏赐,就不是我能决定的了。”
    “怎么配合?”
    “很简单,只要您这边打起来,城头上发三颗红色信号弹,我们的人就会打进来。”
    天津城外,刘永福和余震紧张的站在城外,举着望眼镜看了足足有一个小时了。
    “仕生,你说军统局的人靠不靠得住?”
    余震笑笑道:“着急啥?现在距离总攻时间不到一个小时,就算不能提前,也等不了多久了。”
    二人正说话间,城头突然出现三发红色的信号弹!如同三道靓丽的彩虹一般,划破了夜空。
    “成了!哈哈!”聂士成一拍大腿,大喜过望!
    余震按捺住激动,强自镇定道:“军统局每年消耗上百万两银子,看来没白费啊!赵星龙这小子,有一套。”
    天津城东门,列队出城的北洋新军,正在鱼贯而出的时候,突然天空中传来一阵闷响,咚!咚!咚!“不好,是75毫米野炮!”城头上的段瑞闻声一声惊马上趴下。
    一阵炮弹落在了前进的队伍中,枪炮声瞬息之间,将天津城闹成了一锅粥。
    已经坐着火车出了天津城的袁世凯,听到城内传来炮仗一样的枪炮声,不由的脸色大变。从车厢内探头往城里看,天津城内枪炮划出的光芒,照亮了天空。
    “怎么回事?还不快去打探?”
    黑暗中天津城南门打开,南洋新军潮水一般的涌进城内,直奔城东杀去。
    “活捉袁世凯!是袁世凯出卖了皇上!”也不知道是谁先喊的这么一句,很快喊上便传遍了天津城内。
    这个时候的袁世凯面色如土的站在铁路边,整整三个镇的新军啊,带到北京的一个镇,让荣禄留下了,袁世凯到现在还心疼呢,万一这三个镇也跨了,还拿什么来维持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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