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来了!每次他一生气她就这样。
    明知道他最怕她哭。
    卿辰慌忙走到她身边,伸手温柔擦去她眼角的泪。
    他耐心对她说着:“紫云膏,给。”
    惜字如金的毛病不管什么时候都改不了。
    楠初拿着紫云膏,轻轻哼了一声。
    见这位小祖宗不闹了,卿辰也松了口气。
    楠初每次撒泼打滚都会跑到门口,什么话也不说,就满脸哀怨地看着他,一动不动站在那里。
    站了一会,就搁那低头哭了起来。
    有不少仙君见到他时,直说他太过严厉,把人家小姑娘都给逼哭了。
    偏偏这位小祖宗还在一旁点头附和,做出一副委屈至极的样子。
    那些仙君也不再说什么,只在那叹气。
    后来这件事传到了天帝耳中。
    他堂堂一个仙君,就因为这件事屡次被天帝传见。
    所以他哪敢让她哭啊!
    搞不好她再哭哭,他就被贬下凡间了!
    “那我走了?”
    其实楠初还是有些怕的。
    不是怕卿辰骂她,是怕把卿辰惹急了之后自己回天界,把她一个人扔在人界。
    自她有记忆以来,她便和卿辰‘相依为命’。对她来说,卿辰像是师者,但更像是她的兄长。
    她敢闹,是因为她清楚,卿辰不会不要她。
    “快走!快走!”
    卿辰不耐烦摆摆手,那淡漠的神色消失不见,皱起眉头看着楠初。
    见楠初转身离开,卿辰彻底松了一口气。
    洛北皇帝误会了,他知道。
    误会就误会吧。
    这样一来,楠初在蛮灵大陆就不会受人欺负。他可不想让这位小祖宗再跑他门口闹上一闹了。
    “月月呀,我回来啦!”
    楠初抱着紫云膏兴冲冲跑到夏南月的房门前,“哐哐哐”砸门。
    听到楠初的声音,无精打采的夏南月一下子来了精神。
    她拍了拍自己的脸,强迫自己开心起来。觉得状态可以了后,才起身打开门。
    “姐姐?”她的目光却一直停留在楠初手中的紫云膏。
    “姐姐,我已经好许多了。你不用再为我去寻这紫云膏了。”
    楠初不信,但她又不能跟流氓一样掀开她的衣袖,扒她的衣服。
    “你若是真好许多了,为何不穿纱裙?
    今日外面的太阳可是能烤死人的,这屋内也没有多凉爽。你既然是好了,为何不换上我给你买的纱裙,反倒还穿着那些衣裳?”
    夏南月支支吾吾的,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她不知姐姐的紫云膏是从何得来的。
    在夏家的时候,她没有一天不盼望着能逃离那个魔窟。
    表面上她是光鲜亮丽的夏家二小姐,其实她不过是他们手中的一颗棋子。
    那些年她天赋不及夏南初,修为也不如她高。何浅陌便逼着她去魔兽林,用生死之斗来激出她的潜力。
    她对她的父母没有感情,夏老夫人已死,姐姐又在她身边。
    那个夏家对于她来说可有可无。
    她有姐姐就够了。
    也正是因为这样,夏南月并不想让楠初为了她而奔波。
    “姐姐,我...”
    楠初也急了,她把紫云膏重重地拍在桌上,“夏南月!你要是不用这药膏,你也不用跟在我身边了!
    喜欢去哪儿就去哪儿吧!”
    见楠初真的生气了,夏南月也不再推脱,拿起紫云膏,忍着泪水道:“姐姐,我沐浴过后就涂。”
    楠初满意了,她拍了拍夏南月的肩膀,鼓励道:“还有十日就要考核了,我等着你大杀四方!”
    夏南月重重点头,眼中也不再似之前那般黯然无色,而是闪着必胜的光芒。
    见夏南月斗志昂扬,楠初也放心了,转身离开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荷莲还在屋内擦着桌椅。
    见到楠初回来,她还以为楠初又要炼丹,荷莲瞬间紧张起来。
    楠初嘴角狠狠抽了抽,她感觉她连气都不顺了。
    “我要休息。”
    荷莲拍了拍胸口,松了口气。
    楠初胡乱扯开被子,一股脑钻进去,随后用被子把头蒙住。
    隔着被子,荷莲能听到她家小姐闷闷的,又带有几分怒气的声音:“你也回去睡!”
    荷莲抬头看了看外面,正是午时,阳光明媚。
    再转头,楠初窝在被子里,捂得严严实实。
    唉,她家小姐就是不如二小姐省心。
    这十日客栈外总是能传来风言风语,说是有邪修兴风作浪,大肆屠杀夏家,那夏家宛如一片人间炼狱。
    也有人说是因为夏南初被逐出夏家,心中不满,便联合邪修回去报复。
    更有甚者说夏家惨剧皆是夏南初所为,因为在皇宫内她便与夏家主不和,出了皇宫后一气之下去到夏家,血屠夏家。
    楠初虽说是在房间内闭关修炼,但外面的流言总能传到她的耳中。
    “小姐,他们怎能这般说呢!”
    与荷莲截然相反的是,楠初极其淡定,摆摆手不以为然道:“可不管怎么说,夏家变成这样和我也脱不了关系。
    你这般急也没用啊,我们总不能冲出去把所有人的嘴都堵上吧。你家小姐我纵然强,但也没强到让所有人臣服。”
    荷莲还是很着急,她想不明白。
    明明是夏远野做了那么多十恶不赦的事,为何最后全都怪到她家小姐身上?
    “这很正常。
    那些人总需要点事情来成为他们的饭后谈资。这段时日除了夏家,好似也没什么人能掀起大风大浪吧。”
    可...
    不管楠初怎么说,荷莲依旧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楠初的心思却不在这些事上。
    她也曾放出精神力去看过,这段时日异常躁动的就只有时家。
    时家和夏家一直都是井水不犯河水,唯一的交集还是她揍了时星韫,留下夏南星的名字。
    可现如今夏南星已经死了。
    时星韫应该不会是把所有的怒火都发泄到她身上了吧?
    还有时家家主。
    就凭她和夏南月能掀起什么浪?
    他一个绿阶七星的人,怕她们两个小女娃娃干什么?
    居然蠢到让他儿子在外散播谣言,把血洗夏家全都归功到她身上。
    她是功不可没,但也不能闹得人尽皆知啊。
    那些人又不清楚夏远野都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只会觉得她楠初狼心狗肺,居然杀父弑母。
    这时家家主和时星韫脑子有病吧?
    做好事也不把前因后果都说清楚,让她白白背负骂名!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时星韫曾放话说自己必定能考入洛北学院。
    行,那就考核那日见。
    不过也不知这血洗夏家的事情传到皇宫后,洛北皇帝是怎么想的。
    她都这般凶残了,还会让她和洛流云成亲吗?
    那日她去找卿辰的时候,洛北皇帝也在场。她与卿辰亲密的举动,洛北皇帝也看在眼中,应是不敢再提及这事。
    她这般想着门外就传来了敲门声。
    荷莲打开门一看,门外站着的竟然是洛流云!
    楠初有些懵了,说曹操,曹操到啊!
    “你怎么来了?”
    洛流云对她的疏离早已习惯,楠初不管对谁都是一副若即若离的样子。
    在蛮灵大陆只有一人除外,那就是夏南月。
    可这两人也不是同父同母的亲姐妹,为何楠初偏偏对夏南月这么好呢?
    “我去寻了皇兄,提及赐婚一事,皇兄说若是你能考入洛北学院,便将你收为义妹。”
    楠初:???哈?
    “为何?”
    听到楠初没有立刻答应下来,洛流云心下惊喜,难道他还有机会?
    “你想嫁...”
    “额...不不不,我没有。”楠初生怕他一冲动跑去找洛北皇帝让他赐婚,连连摆手拒绝。
    洛流云眼中的光暗了下去,他暗暗苦笑一声,抬头看着楠初。
    她到底哪里迷人呢?他找不出来。
    可是很奇怪,她开心时他也会跟着笑。
    她受伤时,他那颗心都提了起来。
    那日在皇宫,楠初和洛望轩比试。在见到洛望轩拿出仙品一星的法器时,天知道他有多担心,多害怕。
    还好,她足够强大。
    可好像也就是那一瞬起,他的目光就再也离不开她。
    后来洛北学院院长来了。
    楠初那双眸子也跟着亮了起来,毫不犹豫地走向他。两人并不生分,甚至还有说有笑。
    他嫉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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