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id="device" style="background-color: #c0d16d66;font-size: 16px;border-radius: 10px;padding: 0 10px;color: #957575;text-decoration: underline;font-family: fangsong;"></div>
    闫玉从不将这些被冠名为童子军的孩子视为真正的孩童。
    强将手下无弱兵。
    她这么强,手下弱得了吗?
    一群将训练视作日常,坚持练箭,作息规律,以保护村子为己任,敢于射杀北戎的孩子。
    喊他们一声“狼崽子”似乎更为恰当。
    当小狼崽子发现他们的牙齿尖了,爪子也利了,一定会忍不住呲呲牙亮亮爪子。
    闫玉需要做的,就是震慑他们,必要的时候,用武力镇压他们!
    让他们记着,到底谁才是老大,谁才是童子军真正的头儿!
    她车上常备木棍,拿来一根,单手拎着一端,另一端虚点在地。
    划重点:下巴一定要轻扬不超过三十度角,双眼一定不要看木棍,要扫视全场,眼神轻描澹写,身体看似放松,实则紧绷,站立如松,会有一种挺拔的美感……
    木棍高举,势若雷霆,轰然落下。
    一声脆响。
    木棍应声而断。
    闫玉觉得这个姿势必然很帅!
    心里非常满意。
    孩子们惊呼出声。
    一窝蜂的跑过来,将她团团围住。
    事实上,帅不帅孩子们没有感受到,大冬天大家都穿成一个团团,从一个圆滚滚身上能看出什么帅来,只觉得小二力气好大,好激动,这才是咱童子军的威风!
    闫玉:……
    闫玉很怂的跑了。
    孩子们看她的眼神太过热切,她的第六感快要炸裂了。
    他们要举起我,他们想给我扔高高!
    ……
    闫玉小腿紧倒腾跑回屋,飞快的脱衣服脱鞋然后上炕,她知道自己从外面回来有点脏,乖乖的贴边蹲着。
    李雪梅看着她这一系列的动作很是疑惑。
    目光一直跟随。
    闫小二用小手拍着自己胸口:“娘咧,以后不能搞这么帅,压力太大了!”
    李雪梅:???
    闫小二见没人追过来,安下心来,又重复刚刚的动作,连比划带用小嘴做声效……
    “卡察!”
    “娘,是不是挺帅?不,是超级无敌帅!孩子们一下就燃起来了,我感觉他们要扔我,赶紧跑了!”
    李雪梅:……
    总是在困惑,我究竟是怎么养出这样一个闺女的?!
    容嬷嬷端水进来,给她放到炕上。
    闫玉乖乖的洗脸洗手。
    容嬷嬷将她脱下来的衣服收走。
    闫玉想喊住她,嘴张了一半又闭上。
    听着容嬷嬷走远,才小声叹气道:“娘,容嬷嬷是不是又要给我洗棉衣?”
    她真心觉得里衣干净就行,外面的就那么着吧。
    总是拆洗,村里的孩子都是差不多时间穿上的新棉衣,她的瞧着最旧,也不是旧,就是颜色快要掉光了。
    问题更大的是,拆了洗,洗了拆的,那布它经不住啊!
    “脏了肯定要洗,你要是不想洗这么勤,少往外跑。”李雪梅澹澹说道。
    闫玉心说,那还是洗吧,大不了洗坏了打上补丁,她一点都不在意。
    “娘,爹这两天就能回来。”闫玉赶紧汇报。
    李雪梅唇角微扬,又不自在的抿了抿,眉眼温柔许多:“回来也就住下一晚,第二日就得走,来回道不近,折腾什么。”
    闫玉嘿嘿一笑,没有挑破她娘的口是心非。
    ……
    第二日一早,闫玉穿上了小号的羊皮衣。
    是半大衣的款式,在她膝盖之上,走路跑步都不妨碍,很宽松留了一些富裕,里衬是她家已经洗破的布,一块块的拼着用细密的针脚缝合在一起,摸着十分柔软。
    袖子有些长,闫玉往上挽了一大块。
    心里感慨着,从一开始做合身的衣服,到现在做偏大一些,明显留出成长空间的冬衣,容嬷嬷也在“成长”啊!
    小二的新衣服十分夺人眼球。
    孩子们稀罕的上手摸,大人也瞧着眼热。
    这是用绵羊毛做的。
    “小二,你这羊毛袄暖和不?”
    戚大娘子上手摸着薄厚,暗自点头。
    “暖和,可挡风了。”闫玉答道。
    崔娘子更实在,掀了点衣角看里头。
    “哎幼,还缝里衬了,难怪摸着厚实,这里头夹棉了?怎么摸着不太对?”
    闫玉老老实实道:“家里棉花不够,鸡毛鸭毛揉得细碎添里头的。”
    崔娘子的脑筋开动起来。
    “鸡毛鸭毛?单用估计不行,缝在里头加一层,倒是比不加强,还比棉花便宜。”
    康老婆子也一眼一眼看,他们一家子都是南人,几个孙子孙女身子单薄,眼看着今年是个冷冬,保暖就是他们家的头等大事。
    和戚家有了做亲的意思,戚家老姐姐很是关照,经常借着各种由头,让戚五往家里送木炭。
    人,原本她没看上。
    戚家的小子,太高壮了些。
    反观她家大孙女……
    可康老爷子坚持,大孙女眼瞧着也是乐意的,那戚五又是越看越本分的好孩子。
    康老婆子心里就愿意了。
    也更愿意在外面走动,不光是能在村里赚些米粮吃食,也想多和村里各家亲近。
    家中小辈也是如此。
    小安村要建学堂,已经说好了,让康老爷子去教书。
    自家这几个小的也能去。
    她想给几个小的做身棉衣,奈何棉花和布都不便宜,眼看着下了好几场雪,她的钱还是没攒够,急的不行,前阵子闫家小二从凤鸣带回羊皮衣,她就挺上心,想着村里头要是有人再去凤鸣,就让人给捎带回来两件,她都瞧了,那羊毛衣大,拿回来她改一改,差不多能改出几个小的来,可还不等村里人再张罗外出,闫家小二就和戚家的老四从山那头牵回了牛,还有羊。
    大孙女昨日说,那两头羊的羊皮叫戚家老四得了,戚家正找人熟皮子,说处理好了就叫戚五给送来……
    老头子愁得一夜没睡好,不为别的,他们原本藏在身上的银钱在采石场花的差不多了,戚家还没正式下聘,大孙女还算不得戚家的人,贸贸然拿人家的皮子,他们脸上臊得慌。
    亲家之间,也讲究个礼尚往来,不好让男方看轻。
    康老婆子看了一阵,就去找自家老头子。
    康老爷子最近都在罗家这边。
    小安村要建学堂,不是一拍脑门就能盖,得先量地,再画图,算算用多少料。
    康老爷子有这方面的经验,就被罗村长请来商量这学堂到底盖成啥样。
    他自然是兢兢业业,一丝不敢马虎,不但亲自跟着量地,还画了好几版图样。
    最近这几日,小安村被牛羊搅合的无心他事。
    康老爷子也闲下来,但他还是照样早早就过来。
    想着再改改图,精益求精。
    康老婆子小心翼翼的熘着边,找到人。
    盯着自家老头子看了一会,细声道:“那闫家小二今日穿了一件羊毛衣,又暖和又好看,戚家要是来送羊皮,我想留下。”
    她顿了顿,声音又低了几分:“给戚五做一件,给咱孙女做一件。”
    这就是康老婆子想到的法子。
    他们没什么可回的,只有做成冬衣,再送回去。
    几个小的可以再等等,可大孙女真的等不得了。
    总不好戚家来送聘,她家孙女连件像样的大衣服都没有。
    康老爷子握着炭笔的手紧了紧。
    老妻之意他已知晓。
    “你莫急,我来想办法。”
    ……
    村里人正一个挨一个排着队,和小二报名。
    来的人太多,闫玉也只好先将人名都记下,等记完以后再看哪个不合适,用不用去掉。
    她这边记着名字,罗村长带着村里数数学的好的几个孩子数方草。
    又上戚家去看各家的推车改的怎么样。
    闫玉这边字都快写飞了,好容易将来人的名字都写完。
    看着满满三张纸发呆。
    “小二记完啦?打发人给你爹送去吧。”胡大爷催促道。
    宋老头也凑过来。
    “够不够人?不够咱几个老家伙凑个数,你宋爷爷身板也行,硬实的很,旁的干不了,帮你们看看东西,牵着点牛羊这都能干。”
    “人,有点多。”闫玉说道。
    “多了好,那是不缺人了?”宋老头还挺遗憾。
    闫玉琢磨了一下,人多也不是坏事。
    昨天给童子军开会都说明白了,孩子们倒是听话,没有过来,今天全是各家的青壮,还有几位娘子来报名,她也记下了。
    那几家她知道,老的老,小的小,家里的壮丁不是走失就是不在了。
    天好的时候,这几位娘子往山里跑的最勤,天冷以后也是拾柴,在村里帮工,没有一日闲着。
    上回北戎进村,她娘守着一塔,箭惊四座,拿到不少赏银。
    村里的娘子们也上了心,几乎家家都立了草靶,闲了就练,据童子军可靠线报,不少娘子都练得不错,搭伴进山拾柴的时候,会带上竹弩,偶尔能射中山鸡兔子刺猬啥的……
    孩子们说,刺猬肉特别少,都不够吃……
    ……
    闫玉盘算着,罗三叔今日去虎踞给爹送信,爹再找薛总旗商量,最快,也得明天才有结果吧。
    她便安心的在家等着,支上炕桌,铺上纸,将猫猫抱到怀里,凭着记忆和猫猫的不断纠正,尝试画出一条小安村翻山到北戎的地图。
    小安村依旧是热闹的一天。
    罗村长也觉得去的人太多了,他认为准备的吃食不够。
    全村紧急备口粮,派人往西桥镇和东桥镇上去买麻绳,木炭一车车的从林子里往回拉,这些都得记账,前面的粮食和麻绳的钱村上先出,木炭等回头再给闫家和戚家会账。
    ……
    转天晚上,闫玉果然等到了她爹。
    闫老二一进村子,就发现了村里的变化。
    好家伙,这准备工作做的也太充足了。
    简直无他用武之地。
    村里人看到闫老二回来,十分热情。
    嘘寒问暖的,堵着他不舍得让他回家。
    闫老二好脾气的和人东一句西一嘴的聊着,说着话就给该说的都说了。
    薛总旗也是个急性子,等不了,边军四日后就会出关,而小安村要先行一步,明日一早就得动身。
    他今晚回来,明早会和村里人一起行动。
    一听闫老二要和他们一起走,村里人心里更有底了。
    也不围着人了,赶忙都家去收拾。
    闫玉终于将她爹迎进了家门。
    “爹,快点,水都给你准备好了,赶紧洗,洗完咱屋里说话。”
    大丫抿嘴笑着,将东西都摆好,退了出去。
    还不等闫老二洗出来。
    在箭塔值守的王大郎跑过来。
    “小二,河里来了大船,瞧着在咱村子边上停下了,我来的时候,人还没下来呢,快去看看吧!”
    他喊小二,纯粹是习惯了。
    一时忘了闫老二在家这一茬。
    闫玉赶紧穿衣服,踩着鞋,爬上驴,在驴子背上将鞋提上。
    “去河边!”
    驴子迈开步,小跑着出了院子,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它渐渐能从闫玉的语气中分辨出她是否急切。
    闫玉是着急的。
    她想,她大概猜到那船为啥靠在他们村子边上。
    是大伯!
    一定是大伯!
    算算日子,从虎踞到谷丰借船,再从谷丰往临海府,买了粮食回来,差不多,就是这几天。
    今夜月亮偷懒,没有出来,暗沉沉的。
    好在驴子自动导航,不需要视野,一路跑得飞快。
    她远远的就看到大船,船上船下点着好多火把,将那一片照得亮。
    王大伯是没学清楚还是没看清楚啊?这哪是一条大船,是两条!
    “大伯!”
    她眯起眼睛,瞧着那中间一个穿长袍的身形特别像她大伯,管他呢,先喊就是了!
    “小二莫急,天黑慢些!”
    熟悉的声音在不远处回应。
    近了,能看清了。
    闫玉看清了大伯的脸,喜得嘴都合不拢。
    冲到近前,翻身下驴,扑向大伯的脚步顿住,扫视一圈,呃,人有点多啊!
    她清了清嗓子,理了理自己的羊皮衣,让它更贴服一些,端手行礼。
    闫怀文眼中闪过笑意。
    “家中可好?”
    “都好,就是大伯离家许久,咱们日日都惦着。”闫玉笑弯了眼,“大伯可算回来啦,此行可顺利?”
    闫怀文点点头,温和笑道:“小二再跑一趟,去村里喊些人手,船上的粮食先卸下,暂存村中,大伯还要返回谷丰,将两船送归。”
    闫玉看了眼两条船的吃水,眼睛亮起来。
    “我这就回村喊人,大伯你先别走,爹也回来了……” <div id="device" style="background-color: #c0d16d66;font-size: 16px;border-radius: 10px;padding: 0 10px;color: #957575;text-decoration: underline;font-family: fangsong;"></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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