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香按着自己的老腰深呼吸了几次,总算是缓过劲来。她看看独孤鸣目前面目全非的惨样,想起了他在受伤之前那满身的风尘与憔悴,在心疼之余,亦冒出了一种莫名的负罪感。
    同样都是那场灾劫中的幸存者,她活的幸福愉快像个没心没肺的傻子,表哥却很明显的在身体和精神上遭受了双重的折磨。
    独孤芷馨那个魔鬼,这些年都对表哥做了什么?他明明只是个被卷入进来的无辜路人,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就放他自由的活着不行吗?
    看着独孤鸣那被烧的几乎没了人形的模样,她不禁想起表哥以前正常的模样。
    她还记得,当年的独孤鸣是很注重仪表的,他不论何时何处,总是一副温文尔雅的君子模样,始终保持着风度的微笑,说起话来也温温柔柔,十分平易近人。
    那时,茗香刚刚离开了白烈云,失恋中的人,总是心情低落,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甚至感觉活着都没有意思了。是独孤鸣在她最低沉的时候,陪在她身边,聆听她的心事,开解她的惆怅,陪她舞剑,陪她种花,陪她看遍赵国风光,陪她吃遍大江南北。
    她很感激独孤鸣,她更从独孤鸣身上看到了白烈云的影子,她答应嫁给独孤鸣,一方面是为了彻底放下白烈云,放下过去的一切,以独孤家下一任家主的身份重新开始,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当时的她,多多少少也是有些喜欢独孤鸣的。
    他是个温和善良的好人,他待她很好很好,她觉得他会是个好丈夫,她无法拒绝他的心意,惹他伤心。
    于是,她将白烈云封存在了自己的心底,抹净了面上的泪痕,答应了独孤鸣的求婚。
    然后,这个无辜被牵连进来的可怜人,便成了现在这幅模样。
    若是能够重新选择一次,她还会答应独孤鸣的求婚吗?应该还是会的吧。她不与独孤鸣大婚,如何能够聚集整个独孤一族的所有人?不聚齐所有桃都圣母的后人,独孤芷馨的计划又如何能够实现?
    独孤鸣早就被独孤芷馨算计进去了,他理当与其他族人一样,成为复活桃都圣母的祭品,能侥幸逃过一劫,他最该感谢的还是白烈云吧。
    不知他在获悉真相之后,会做何反应。他的精神状况已经这般糟糕,再要经受一次打击,会不会直接疯掉?
    茗香此时特别能理解她当年刚刚复活时,白烈云那小心谨慎的心情。那时的自己只是一星半点的残魂,比现在的独孤鸣不知糟糕了多少,可不是得要小心养着。
    想着想着,茗香又开始思念她家男人了。
    “死鬼!在外面浪了半个月,回不回来总得与我传个信吧!你别是被那花千浪下了迷魂药,舍不得回来了吧!”
    她轻声骂了一句,吸了吸鼻子,揉了揉眼睛,便起身从柜子里掏出了被褥,垫在了空床上。
    一番收拾过后,她将独孤鸣抗上了床,新换的床单被他立即就滚上了星星点点的血迹,这让茗香心里更不是滋味。
    她的母亲灭了独孤鸣全家,还欺骗了独孤鸣这么多年,而今她的丈夫又把人伤成了这样,她该要如何做才能减轻一下表哥心理和身体上的双重痛苦?
    她正想着,外面忽然传来了敲门声,绿萝的声音在院外响起,十分清楚的说道:“白家娘子,白师傅捎了信回来,你赶紧开门啊。”
    白烈云来信了?
    真的?
    茗香略略迟疑了片刻,扭头看了一眼还在昏迷中的独孤鸣,给他整理了一下盖在身上的薄被,便出去开门了。
    门外只站着绿萝一人,她笑眯眯的看着茗香,手里确实拿着一封信,见茗香开门探头,立即扬了扬手中的信封,说道:“白家娘子,等候多时了吧。”
    茗香眼里一热,慌忙大开了门便要去抢绿萝手中的信。绿萝却笑嘻嘻的躲开了她,说道:“我这专程前来送一趟信,你却只让我在门口站着?你就不想请我进屋坐坐,喝一杯茶?”
    “这……”茗香有些为难,却又想不出什么拒绝的理由,绿萝便大大方方的迈步进门,挽了她的手将她往屋里推去,顺道还关上了大门,落了门栓。
    “你方才带人进来,这边的街坊邻居可都看到了?”绿萝一进门便反客为主,自行往院内闯去。
    茗香一惊,拽住她的衣袖阻拦道:“你不能杀他,他是我表哥!”
    绿萝一挥袖,甩开她的手,说道:“红蓼,你自幼上山,早与家中断去了联系,又从哪冒出来的表哥?你是不是忘了你现在是什么身份了?”
    她说完,脚下不停的继续往内院走去。茗香一跺脚,跟上几步,双臂大张的拦在她面前,恳求道:“他是我的故人,我有愧与他,实不能见死不救。你别杀他,就让他呆在这,我会看好他,绝对不让他离开这院子半步。一切,就等你家少主回来再做定夺可好?”
    绿萝脚步停了下来,她看着茗香,问道:“少夫人,你能确定,少主何时才能回归吗?他已失踪半个多月了,这半个多月来,修道界的高人们几乎把滇国整个给翻了过来,却到现在都无人知晓他的下落。整个修道界都在传言,说他要么飞升,要么身死,而你身为他的妻子,难道就没有为他担心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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