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明点了点头,看来庞统的确已经明晰其中深意。
    很快。
    当周瑜的先锋水军,抱着决死一战的决心,全军士气高昂的冲到下雉段水域,却并没有遭遇一兵一卒的阻拦。
    甚至整片水域,江面上水波粼粼,也没有任何障碍物阻挡。
    这一幕,让周瑜不解的同时,心头更生出一抹不安。
    可惜当他再想回头的时候,却发现中军大量运兵船只也已经通过,江面上密密麻麻的到处都是江东水军战船。
    这种情况下,江东水军的精锐,很难再往回走。
    而当他们通过下雉,准备寻一宽阔水域停船等待后军跟上的时候,却收到了探报。
    整个下雉水域,已经被一艘艘战船,以及绵延的火船封锁。
    “不好,中计了!”
    周瑜脸色瞬间变得极度阴沉了起来,他终于明白,为何张明不派人来迎战,而是任由他过去了。
    张明,这分明就是早做好了放过他们的准备。
    如今看来,这张明一早就只准备将江东后军给拦下来。
    “公瑾,怎么办?程老将军还在后面呢!”
    周泰看到江面上的大火,心中大急,虽然他是主将,但是心中一片茫然,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得问计周瑜。
    周瑜紧咬牙关,他很想回去救援程普,但是他知道,如果现在回去,极有可能是无用功。
    甚至于他们这支水军,也有可能交代在下雉。
    毕竟他们如果回去救援,就是逆水行舟,还要先扑灭江上火焰才行。
    这不是一个短时间就能完成的事情,到那时,先不论程普后军是否已经被全部歼灭,他相信以甘宁锦帆军斗舰的速度,又是顺流而下,极有可能缠上先锋水军。
    到那时,若是连这仅剩的江东水军精锐都折损了,那对江东而言,无疑是毁灭性打击!
    “这个张明,好狠的计谋!”
    周瑜咬牙切齿,无奈之下,他只得闭上眼眸,不忍再看。
    “幼平,回柴桑!”
    “相信德谋,他一定能够突围。”
    “你我手中的,可是江东水军最后的精锐,不容有失,明白吗?”
    周瑜的话,让周泰身躯一僵。
    但下一刻,他缓缓点了点头,遥望火光连天的方向,郑重行了一个军礼。
    “全军,继续航行,返回柴桑!”
    ……
    下雉水域。
    程普一边且战且退,一边行驶到了包围圈中。
    看到江面上的大火,他心知,这一战恐怕凶多吉少了。
    但是想到周瑜突围成功,程普心中,倍感欣慰。
    “小子,一会儿要是有机会,就赶快逃命吧!”
    最后,程普看向身边的朱桓。
    他当然清楚,这朱桓不过是孙权安排在他身边的钉子,再加上西陵就是朱桓丢的,因此程普的口气,并不算好。
    然而朱恒生性高傲,最不喜欢的,就是为人所驱使。
    程普本是好意,看着朱恒年轻,想让他好好活下去,没想到反而激怒了朱恒。
    “老将军什么意思?我朱桓岂是贪生怕死之人!”
    “老将军要是怕,大可自己带人先走,有我断后,必教锦帆军不能突破。”
    程普哈哈大笑,他也是个刚直的人,脸上顿时露出了鄙夷之色。
    “黄口小儿,当真大言不惭。”
    “你一败军之将,哪里来的自信,若不是你,那西陵会丢?我军会落入如此窘境?”
    “老夫若是你,早就自裁谢罪了,哪里还有颜面苟活!”
    程普的话,让朱恒怒火中烧,拂袖而去。
    下一刻,程普刚准备下令,全军突围的时候。
    突然发现,锦帆军一改之前缓慢的风格,一艘艘战船加速冲了过来,很快就围了上来。
    正当程普准备下令,留下部分战船拼死抵挡,自己率领剩余精锐突围之际。
    只见一枚枚巨石,从锦帆军战船方向飞袭而来,有的砸到江中荡起片片水花,有的砸在船上破空一个又一个大洞。
    这还没完!
    除了巨石,还有火油罐,酒缸之类的。
    重点是,程普之前虽然知道,汉水一战时,锦帆军曾经在楼船上装备投石机,但是投石机笨重,能够装备的数量有限。
    然而刚刚这一轮打击,飞来的巨石,火油罐,酒缸等等,不下数百。
    这一轮下来,生生将程普给砸懵了。
    “这......”
    “什么情况?”
    他哪里知道,这就是锦帆军的另一秘密武器,这次战船改良升级的又一产物。
    灵感正来自于汉水一战,张明要求楼船装备的投石机。
    而以张明的智谋,怎么会不知道,投石机能够装备的数量不多呢?
    于是,张明在脑海中苦思曾经看过的相关书籍,还真让他想起来一种水战武器。
    ——桔槔!
    这是东晋初期,四川杜弢起义时,所打造的一支强大水军,创造出来的武器。
    本来是在木桩上放一横木,一端放水桶,一端放重物,利用杠杆原理,方便取水用的民用工具。
    但放到战船上,稍加改良,就变成了一端放上巨石,一端多人拉动的简易抛石机。
    虽然这种桔槔放到陆地上恐怕难以将巨石打到城头,但是在水面上,却可以轻而易举地击中水战时密密麻麻的战船!
    在此基础上,张明再做升级。
    除了巨石外,还能投掷火油和酒精,这样一来投射距离更远,随后使用火攻威力更大!
    又经过了两轮速射,就看见锦帆军中,无数走舸,游艇驶出,快速朝程普船队接近。
    紧接着,无数火箭射来,轻易点燃火焰和酒精。
    下一秒,大火瞬间吞噬了一艘又一艘江东战船。
    程普大惊失色,此时他才幡然醒悟,这锦帆军哪里是拿他没有办法,分明就是在等待,令周瑜前军根本无法救援的时刻。
    就在这时,有一艘艘江东小船朝锦帆军冲去。
    程普定睛一看,那领头之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被他羞辱的朱恒。
    程普眼中一阵闪烁,下一刻,他果断下令。
    “全军,突围!”
    很快,一艘艘还能行动的战船不管不顾,疯狂朝下雉方向的战船和火光冲去。
    小船上,朱恒回头看了一眼。
    隐约间,他看到一个匆忙转身的苍老身影。
    朱恒嘴角微扬,露出一抹不屑,随后眼中满是坚定,朝甘宁的旗舰冲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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