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
    曹操不解,但看见郭嘉如此笃定,不得不问出了这两个字。
    “主公,益州多半也无余粮。”
    郭嘉解释道:“据嘉所知,荆州酿制三才酒的粮食,大多是从益州购买。”
    “而嘉断言去河北买粮,袁绍必不拒绝,不知主公可还记得,之前袁绍派的何人负责雁门四郡?”
    随着郭嘉的话,曹操陷入了回忆。
    片刻后,曹操愣了一下。
    “我记得,是本初的外甥,高干?”
    提到高干,曹操猛然醒悟,不出意外,一定是出了什么意外。
    果然,郭嘉颔首道:“不错,正是高干。”
    “雁门四郡偏远,校事府在那边力量不够,因此近日才陆续有消息传来。”
    “嘉汇总之后,得出一个结论。”
    “哦?是什么?”
    曹操身体前倾,眼眸微眯。
    郭嘉微微一笑,挥了挥手,突然发现自己也没有羽扇呀。
    “咳咳……”
    之前在襄阳呆久了,老是跟张明交锋,莫名受到张明影响,当下尴尬地清了清嗓子,才又说道:“主公,若嘉所料不差,这雁门四郡,正月必反!”
    “哦?怎么说!”
    曹操目光一凝,面色更喜,连忙问道。
    郭嘉没有卖关子,直接说道:“那高干的确无能,对于雁门四郡的鲜卑,他既没有采用迁徙的方式进行同化,也没有采用集中的方式进行监管,反而放任鲜卑人自主发展,只是象征性派遣了些官员去四郡任职。”
    “这也就算了,偏偏这高干派去的人,都是些无能贪婪之辈,对雁门四郡的鲜卑人无度索取,极尽压榨。”
    “前不久,北方轲比能悄悄派了手下一员得力干将,名叫育延,派往雁门四郡聚众为匪,屡屡袭杀那些作恶官员,赢得了无数鲜卑人拥戴。”
    “高干得知此事后,数次派兵镇压,却屡战屡败。”
    “最重要的是,此事他畏惧袁绍责罚,竟然还未曾报给邺城,更严令手下禁止外传。”
    “如今我已加大了校事府对雁门四郡的关注,相信不久便有结果传回,但嘉相信,凭高干的本领,恐怕难以获胜,那么这些鲜卑人最好的反叛时间,便是正月。”
    曹操听完这话,心中大喜过望。
    看来,袁绍才是自己的福星呀,再加上冀州广袤,一向盛产粮食。
    想都不用想,今年没有战事,河北大地必定又是丰收的一年。
    有雁门四郡的鲜卑掣肘,不但不用担心袁绍会对自己用兵,甚至用这个消息作为交换,连购买粮食的价格,都能够好好压一压,尽量用平价,甚至低价购买。
    曹操嘴角泛起一丝微笑,自己还真是非袁绍的主意不打了。
    “好,就依奉孝所言,那这向本初购粮一事,就劳烦奉孝全权负责了。”
    曹操拿定主意,也是放权给了郭嘉。
    郭嘉拱手领命,心中已经开始谋划,如何能够利用好这则情报,从袁绍处夺取更多的利益了。
    见郭嘉开始思考,曹操也不打搅,转而看向了荀彧。
    “文若,这次吃亏,我心中甚是不服。”
    “有没有什么办法,让刘备也吃一次亏?”
    曹操本就不是一个服输的人,不管是战场,还是商场。
    荀彧想了想,还真有,于是缓缓说道:“听闻匠作府近日研制出一款更加简易,造价更低的木活字,不知是真是假?”
    提到这最新的成果,曹操也不禁有些得意。
    毕竟这事是他亲自主持,算起来也是他自己的功劳,因此颇有自得之色。
    “不错,的确有一款。”
    “这款木活字用任意木材均可制作,不过是用水先将木料泡软,之后再阴干,最后雕琢成字罢了。”
    “虽然如此一来,木活字使用寿命更短,但造价更低,看上去和用起来也与之前的木活字一般无二。”
    “如果不是出了缺粮这档子事,我正打算大力生产这最新的木活字呢。”
    闻言,荀彧心中有数,提议道:“主公,立刻大力生产,哪怕原有的木活字暂停都没有关系。”
    “等这些木活字制作出来后,全部销往荆州扬州!”
    “嗯?”
    曹操不解,眼眸微眯,心中却很疑惑,他不清楚自己辛辛苦苦想出来的东西,为什么要凭白便宜刘备。
    不等曹操询问,荀彧主动解释道:“主公,这些木活字,质量上其实是不如原来的木活字,且成本更低。”
    “如果是在咱们自己这边出售,价格肯定也更低,就算制作简易,实际上赚到的钱财和之前相比也并无提升。”
    “相反,刘皇叔和知汉他们并不知道咱们有这种木活字,因此卖给他们,价格只需要比现在的市价低上少许,就会供不应求。”
    “只要主公一次性生产的数量够大,那么一次销售赚取的利益就足够大,甚至还能拉低对方整体的木活字价格。”
    “毕竟从外观和使用效果看,两者差距并不算大。”
    “如此一来,刘皇叔治下的木活字必然受到影响,虽然不足以动摇根本,但也能让刘皇叔损失不少。”
    “哈哈,好主意,就这么办!”
    曹操想通此中门道,脸上是不加掩饰的兴奋与激动。
    他在心中粗略算了算,那最新款的木活字,成本不过十数钱而已,但原来木活字的售价,可是高达百十钱。
    此计若是成功,不过万钱,便能夺回百万钱,何乐而不为呢?
    这买卖,的确值得干啊!
    紧接着,曹操和荀彧很快就理清了思路,开始调集资源制作木活字,并兴致勃勃拟定了之后的一系列计划。
    同时曹操还不忘提醒郭嘉,“奉孝,三才酒的配方,一定要抓紧。”
    “若我们能够获得三才酒配方,就再也不用因为三才酒一事,而受制于荆州了。”
    “还有月英纸,还有最近荆州新出的那什么改良版的织绫机,还有那什么用来灌溉农田的什么龙骨水车,还有……”
    旋即,曹操沉默了。
    “文若,奉孝,你们说,那刘备麾下,为何如此多能人异士?”
    这个问题,三人心中其实都有一个答案,
    而这个答案,不是别人,就是张明!
    突然间,曹操意兴阑珊,挥退了郭嘉和荀彧后,遥望南方。
    “知汉啊知汉,什么时候,你我翁婿二人,才能一起联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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