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回来了,李佳氏不敢折腾了,太子训了她一顿,不过为了让她能安心生下孩子,并没对她怎么样,可是李佳氏照样敏感地发觉太子对她的态度已经不同以往,以前太子还是会对她的温柔小意和奉承高兴,但现在太子一脸云淡风轻的样子,丝毫没有了以往对她的温柔。
    这个发现让她很惶恐,可是太子并没有说她什么,只是不满她动了胎气,李佳氏转念一想,太子是看重子嗣的,只要她好好安胎,把孩子生下来,太子未尝不能再宠回她。
    想到这里李佳氏心里还是安了一些,又看向毓庆宫西正殿的方向,想到里边住着的福晋,太子自从去了福晋那儿出来后,对她就变了,十有八九是福晋说了她什么坏话,可是现在她什么都无法做,只能等抓回太子的心后再说。
    可惜李佳氏不知道,太子顾忌她肚里的孩子,他现在只有福晋和李佳氏有身孕,李佳氏虽然没福晋重要,可是到底也能为他生孩子,所以他并没有明言处置她,就冲着李佳氏自己时不时动胎气烦人的举动他就已经不耐烦了,所以只等李佳氏生下孩子后,在让她知道,爷不屑你伺候了。
    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最害怕的莫过于丈夫不宠她了,当然这里的女人得把他的福晋排除在外。太子认为他这个处置绝对能让李佳氏铭记于心,福晋也不会再说什么。
    福晋知道了后的确没说什么,进来毓庆宫的女人就跟秋后的蚂蚱,在福晋跟前蹦q不了多久,会容忍李佳氏这样时不时挑衅他,多少要怪福晋自己容忍她放肆。
    福晋现在不关心太子怎么处置他花名册上的那些人,反正太子的手段要狠起来绝对能让人三生难忘,即使这次温和,那些人也会得到教训。
    康熙巡幸畿甸回来后,他老人家的生辰到了,万寿开始,福晋早已和太子备好了康熙万寿的寿礼,还逼着要太子写一份陈情表,把他对康熙抚育他长大的那些事点滴记起,深刻表达太子对康熙的父子情深,并加上一份亲手抄的孝经,然后压在万寿礼最底下,好让太子和康熙加深父子情分。
    本来太子不肯,嫌这样太肉麻,他从前都不曾这么做过,突然这么做很奇怪,而且只要他送了万寿礼,皇阿玛就会很高兴了。但是石峻岩对太子在康熙二十九年时康熙亲征得病回来时,满脸笑容去觐见康熙给康熙留了些心里阴影的事还是记在了心上,那是他曾经在史书上看到的,康熙虽然现在对太子依旧宠爱,但是那次的事还是会对父子情分产生微小裂痕,毕竟当爹的病得快死的时候,当儿子的一脸笑容那不是让人见了以为儿子巴不得爹快去了吧,他好当家。
    病中的人难以理喻,尤其是一个多疑的帝王更是容易胡乱猜测。
    石峻岩问太子二十九年发生的事是否是真的,他是不是真的对病中的皇阿玛还能笑出来时,太子支支吾吾说他那时见皇阿玛病重,因为他留守在京处理政务刚好西南旱灾,不想病中的皇阿玛还要挂心就先把事给压下,再一脸轻松地去问候皇阿玛,在他心里,要是皇阿玛知道也会觉得他有孝心。这么温情的事他自己心里一直很自得,让他说出口他却觉得别扭。
    “福晋,你怎么知道二十九年的事?”太子说完就怀疑地看着福晋,他和皇阿玛父子之间的事,怎么会被传了出去。
    “你那时见皇阿玛的时候肯定有旁的人在吧,这也不是不能说的事,我是听来的。你确定皇阿玛当时知道你的本意?若是知道了,那不就会对你更加宠爱了吗?”福晋听了有些不可思议的问道,不过像胤i这种被宠得目中无人的人,即使他明着表达孝心怕别人也不信他吧。
    太子听到石峻岩问起,他细细回想那事过后,好像有一段日子皇阿玛对他不同以往亲热,还额外宠小十三和小十四这两个小阿哥,他本以为皇阿玛是对他处置西南旱灾的事有微言,也不甚在意,后来皇阿玛对他又好了,这件事他也忘了。可皇阿玛要真知道他的心意,的确不该这样啊,“好像皇阿玛并不知道。”
    “那你知不知道皇阿玛不知道你的心意,对你的影响有多大?”福晋见太子这么说又提醒道,“如果你的儿子在你病的时候,一脸开心,你会不会高兴?尤其是不知道儿子心意的时候,怕你也会心里添堵吧。”
    “孤肯定会打死这样的不孝子。”太子闻言心里一突,福晋说得有道理,他从小被皇阿玛养在身边,皇阿玛多疑的性格他还是知道的,他受的帝王教养中也要学这些,可他从来都不曾想过皇阿玛会把猜疑用在他身上!
    皇阿玛一向对他圣宠不改,亲密无间,只要想到那时皇阿玛会想的事,太子顿时背后冷汗湿了内衫,太子一直对康熙这个皇阿玛崇敬爱戴,也觉得他在皇阿玛心里绝对比其他兄弟要重要,但是想到皇阿玛对他起疑的可能性,原本在兄弟们渐长,已经觉得压力很大的太子心里有了委屈还有愤懑。“福晋,你别说了,孤明白了,但是陈情表这次还不能写,孝经孤会认真抄一遍奉上给皇阿玛。”
    太子说完见福晋不解,便又说道,“孤一向不曾注意过这些,若是做得过了,反而会让人上心。有些事要慢慢来。”
    石峻岩听到太子说出这话,还是很欣慰的,这表明太子是有正视他的提醒,“好,就照你说的做,我操之过急的确不该。”
    “不过,瓜尔佳靖妍,孤这回还是要谢你。”太子想了想说道,不过说得语气有些黯然。
    福晋明白他是有些受打击了,不过并不觉得太子不能承受,与其等他以后被其他兄弟逼得疯了才开始去想自己到底错在哪一步,还不如现在就开始让他明白,他和康熙的君父关系,君父君父,先君后父。他到毓庆宫后,一直就发现了一个问题,在太子眼中,康熙和他的关系是父为先,君在后,康熙也任由太子这般,才会让太子一直没法看清自己的位置。
    “你不必谢我,你也很清楚,你倒霉了我肯定也不好过,所以我还是有私心的。你也别怪皇阿玛,你可以将心比心,皇阿玛有他的难处,他是大清的皇帝。”石峻岩怕太子钻牛角尖,又不放心地加了一句,“皇阿玛最喜欢的还是你,我看得出来呢。”
    “真的吗?你确定你没看走眼?”太子突然趴到桌子上有些闷闷地问道。
    “我是旁观者清,皇阿玛对你的宠爱你可别说你自己一丁点都没记在心里。今日和你说这些,只是想让你以后做甚么事千万别越过界,有些你不注意的地方,没准在别人心里你就是居心叵测了。你一向都不大在意这些,只管按自己的喜恶,所以我才时常说你被皇阿玛宠坏了。”石峻岩安慰道,眼前这家伙果真还是难过的,他还不能落井下石。
    太子听到福晋说得话一点都没觉得安慰,没有一句好听的话,想着他忍不住斜视石峻岩,“让你说句好话会死吗?孤现在心里不好受,你偏爱捡孤不喜欢听的话说。好了,孤知道你的意思,皇阿玛对孤怎么样孤自己心里有数,也知道该怎么做。”
    “得了,咱们不说这些不愉快的事,等明儿万寿过了,我还得为选秀忙呢,毓庆宫肯定会进人来,我又得操心了,这一操心呐,气儿就不顺了。”福晋知道适可而止,没再给胤i做思想工作了,这娃十八了,不知道叛逆期过了没,要是逼得太紧,把人给逼到岔路上去,得不偿失。
    “你气儿不顺了,毓庆宫有的是奴才让你撒气。”胤i不满地说道,“孤现在气儿也不顺了,你别想拿孤撒气。”
    “呵呵。”福晋见太子这么懂他话里的意思,笑出声,抛给太子爷一个媚眼:“爷,我是这么不讲理的人么?”
    太子听得只能瞪眼,撇嘴不理脸皮厚得不像样的福晋,眼睛直盯着福晋那凸出的小肚子,蹦出一句满语,“小阿哥,以后你可一定要听阿玛的话,你额娘就是一个不像样的人。”
    “胤i,你想以后孩子怎么听你的话?”福晋眉梢上扬,不满道,“我再不像样也是比你好一点吧。孩子还是像我比较好。”福晋虽然觉得自己也是缺点多过优点,可是和太子一比起来,他还是比较稳重成熟的那一个,孩子要有出息,绝对要学会他的情商。
    “像你?”太子听了从头到脚把福晋给打量了一番,“阿哥就要像孤才讨人喜欢,如果像了福晋,最好还是个小格格,不过,孤相信,他绝对是小阿哥,所以福晋你别白费心思了,像你还不折腾死孤。”
    “那孩子要是像了你那还不气死我?”福晋被太子的话气得咬牙,又觉得生气不值当,忙心里默念世界真美好,他不该如此暴躁。
    “哼,孤得儿子孤说了算。”太子不理。
    “哼,别做梦了!他在我肚子里。”福晋忍不住回道,“你现在说那么多也没用,是阿哥还是格格都说不准呢。”
    “你!孤说了是阿哥就是阿哥!”
    “你当你是神算啊!”
    “瓜尔佳靖妍!你无理取闹!”
    “哦,我是无理取闹,你能怎么样?有本事冲着这里来。”某只说完又开始挺着小肚子挑衅。太子殿下只能咽下心头的气熄火,不和福晋计较。
    康熙的万寿过得很盛大,因为太子爷这次格外地用心加上福晋的操办,毓庆宫太子殿下呈上的寿礼绝对压过了其他兄弟送给康熙的,不比寿礼的价值,单是太子在里边用的心,康熙就龙颜大悦了,看向太子的眼光柔和,颇有种我家有儿初长成的骄傲,看得大阿哥,三阿哥,还有四阿哥以下的那些阿哥都只能低头掩去不满,反正在他们心里,皇阿玛眼中也只有太子一个儿子,嫉妒不满的滋生那是从小长到大就开始的,可再怎么不高兴,他们还是得认了。
    不过康熙高兴过后,对其他儿子也和颜悦色,每个都夸了一两句,还是让他们心里平衡了一些。
    太子自万寿过后,那脸上的笑就几乎没收起过,能打击一干兄弟确实是一大乐事,不过他不再会明面和兄弟们过不去,该有的兄友弟恭他还是慢慢地去做了,平日他行事也稳重了许多,皇阿玛对他赞许有佳,万事顺心怎么能不让他心情愉快。
    福晋见了只能给他泼泼冷水,让他别太得瑟免得乐极生悲。
    但是太子高兴了就是高兴了,福晋泼他冷水他也没生气,反而笑眯眯地回敬福晋,让福晋好好操心选秀,早日把皇阿玛指给毓庆宫的女人安置在毓庆宫,他知道福晋不喜欢麻烦,偏偏要弄些麻烦让福晋跳脚,见福晋吃瘪他就更快活了,连连在他的后院开始播种,他的子嗣真的是太少了,这是一个大问题。
    福晋也没让太子高兴太久,等选秀结束后,时间眨眼就快到了康熙三十一年五月,福晋也怀着孩子有六个月了,太医能诊出怀的是小阿哥和小格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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