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二天清晨就会乘船归来。”西尔维娅坦然接受着亚瑟的吻,直到两人都喘不过气来之后才分开,接着她在亚瑟的注视下踏上更加轻快灵敏的战船,沿着河流一路远去,直至消失在森林间。
    洁白的海浪冲刷着漆黑的礁石,亚瑟站在沙滩上,望着阴云下的海面。
    尽管是盛夏的八月,可海边总是要更冷一些的,又加上乌云遮挡了月光,令天与地漆黑成了一团,让人下意识的想要聚集在一些更温暖的地方,比如,篝火旁?
    即便是被称为‘海狼’的瓦尔哈拉人,也更愿意在陆地上生活,毕竟大海太过狂暴,而那种细长的战船又太过脆弱,这种朝不保夕的生活锤炼着瓦尔哈拉人的体魄和心志,但不意味着他们就喜欢这样的生活。
    用长剑将肉干上的油垢刮去,接着亚瑟将它插在剑尖上,再洒一些盐之后放到篝火上进行炙烤,亚瑟不喜欢烹制成肉汤,这种为了长时间保存而经过风干处理的肉干一旦用来熬煮汤就会变得无比难以下咽。
    不列颠第一旅团被精简到了一千二百人,而第七战团还剩三百余人,这一千五百余名士兵正在火把的照明下席地而坐,围着篝火谈天,亦或者进食,更多的人正在进行点到即止的搏斗,多是不列颠人和不列颠人之间,偶尔也会有第七战团的佣兵加入其中。背井离乡,去往异国的不安和恐惧折磨着这些不列颠士兵们,但酒精与搏斗是很好的朋友,帮助他们缓解着不安与恐惧。
    阿尔托莉雅接手旅团的过程很顺利,比起要通过翻译来进行交流的威廉,同样也是不列颠人的阿尔托莉雅,以及她的骑士们显然是更好的领导者,不过在她的坚持下,关于她和圆桌骑士团的真实身份被亚瑟下了强制性的封口令,谁泄露出去,就要被砍掉双手之后再扔进大海喂养凶猛的鲨鱼。
    “你在担忧西尔维娅小姐么?我的大人。”阿尔托莉雅从远去走来,以骑士觐见主君的礼仪向亚瑟行礼,而且保持着自己作为属下的立场,没有踏入篝火的范围半步。因为亚瑟面前的这堆篝火是被他所独享的,这是作为公爵的特权,以往西尔维娅也是有资格坐在这里的,不过她既然已经沿河而下,回到她的家乡去了,那么也就剩亚瑟一个人在红热的火堆前翻动着烤肉了。
    “坐下来尝尝吧,太久没有自己动手,手艺有可能退步也说不定。”将烤肉翻转,直到香味四溢之后,亚瑟才小心翼翼地拿起一旁的木盒,打开之后从里面抓了一把洒在烤肉干上,再递给阿尔托莉雅,看得周围的士兵们个个目瞪口呆。就刚才亚瑟抓起的这些胡椒粉,足够换来一个男爵的爵位,要知道这可是比黄金还要贵重的奢侈品,而这盒胡椒粉原本的主人,那个巴黎的贵族是要将这一盒胡椒粉末当做传家宝流传下去的。
    “是。”且不论阿尔托莉雅之前的身份是什么,她是个极出色的骑士,很尽忠职守,成功取代了瑟希莉的位置。
    那个女人在实力上和阿尔托莉雅不分上下,但她的心是冰冷而死寂的,作为护卫的话并不是很合适,战场才是她应该待的地方。
    阿尔托莉雅先是将剑收进剑鞘中,再起身,不过对于坐在哪里,她思考了一下,然后就紧贴着亚瑟的右侧也坐下了,完全不在乎瑟希莉那森然的眼神。
    我可是得到了允许,不像你,还得自己坐在一处篝火旁。
    阿尔托莉雅的眼睛看向不远处的瑟希莉,向她传递着这么个意思。
    西尔维娅作为亚瑟正妻的地位是得到了亚瑟的亲口保证的,而且阿尔托莉雅也因为西尔维娅伸出的援手而承认了这件事,但从来没人规定,异教徒也得遵守一夫一妻的制度不是么?在拜占庭帝国的东边,在荒漠中生存的异教徒们不就可以有四个妻子么?亚瑟自然也可以。
    抱着这样的想法,阿尔托莉雅当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和亚瑟亲近的机会。
    接过亚瑟递来的烤肉的阿尔托莉雅并不着急食用,而是用得意的眼神继续挑衅着瑟希莉,看着那双妖异的红眸子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阿尔托莉雅就觉得很是开心。她承认自己的失败,也不会因为骑士们的伤亡而怨恨亚瑟,不过,这并不代表她会原谅这个让自己的骑士们身首异处的女人。
    其实她们已经决斗了很多次,在船上,不过谁也奈何不了谁,又被亚瑟严厉训斥了一番,现在争斗已经走向了不会流血,却更加激烈的方向。
    “瑟希莉?你也想要尝尝么?”亚瑟看到了瑟希莉那对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更加让人不寒而栗的眼睛,没有过多思考就向她发出了邀请。
    片刻之后,瑟希莉施施然坐在了亚瑟的左侧,她直接用手撕扯着亚瑟烤制过的肉干,因为瑟希莉现在还是全副武装的状态,手铠隔绝了肉干的温度。
    真是个没有教养的冰蛮。
    阿尔托莉雅在心中暗暗抱怨着瑟希莉的进食方式,不过却明智的没有选择说出口,因为她左边的这个男人也来自那片被冰雪覆盖的土地。
    “我上一次坐在火堆边亲手烤制食物,还是三年前的事情,那时候我还跟随着老师四处游历,现在想来,也应该去看看他了呢。”想到那个将自己当做亲生孩子看待老师,亚瑟叹了口气,用充满怀念的语气说道。埃里克离开了凡世,去往诸神的英灵殿,那老师就是亚瑟利尔最后一个亲人,他对老师的信任甚至超越了西尔维娅。
    “说起来,亚瑟,我还不知道你的事呢!”阿尔托莉雅这时候才惊讶的发现,她对面前这个认定为伴侣的男人是如此的不了解,她仅仅知道对方是‘龙焰’霍尔嘉德的后代,而且有着日德兰大公爵的封号,剩下的什么都不知道。
    而且阿尔托莉雅越想越不对劲,既然亚瑟贵为公爵,那么为什么还要来到不列颠帮助麦西亚公国来获得封地呢?而且连自己的军队都要来到不列颠之后现招募,并且还拥有能够进入阿瓦隆的能力,这一切都不正常,她有无数个问题想要问出口。
    而一旁的瑟希莉,虽然她知道亚瑟的经历,但她也没有出声为阿尔托莉雅解惑,显然也是想亲耳听亚瑟来讲述。
    “既然你们都想听,那我就讲一遍好了。那是在,我的先祖洗劫完林迪司法恩修道院之后返回瓦尔哈拉举办的庆功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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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回来了。
    西尔维娅擦了擦额头的细汗,踮起脚看着不远处那座很多次出现在她梦境中的城市,很是欣喜的想道。
    船队顺流而下,一路上都不曾停歇,这就是他们上次去巴黎的河道,而且他们这次来也不是为了劫掠或者毁灭,西尔维娅夫人可是已经下了死命令,谁敢干点什么,谁也保不住他。
    “赶紧靠岸,威廉,麻烦你陪我来一趟了。”西尔维娅对浆手下完命令之后,又对威廉道谢道。
    威廉现在的身份是亚瑟的盟友和帮手,她当然不能像用下属一样指使威廉,尽管对方可能根本就在乎。
    “既然爵爷要求了,那我自然是要做到最好的,这也是...我那个在日德兰的父亲的命令。”威廉猛地跃上河岸,并牵住了西尔维娅的手,将她也拽了上来,之后解释道。
    通贝里侯爵?他为什么如此热心呢?
    西尔维娅的眼睛中闪过一丝怀疑和好奇,不过很快就消散了。
    她离开了仅仅五个月而已,城市还和她那天出城的时候一模一样,起码没什么太大的变化。
    在佣兵们将一个个大箱子搬上来的时候,城门口的卫兵们就注意到了这些人的异常之处,又加上最近的紧张局势,军官便准备过来阻止这些佣兵,无论他们是来做什么的,都不能让他们进鲁昂城。
    “西、西尔维娅小姐?真的是你吗?”但他刚刚走近一些,就看到了那个正在指挥佣兵们从船上卸下箱子的美丽的背影,军官眨了眨自己的眼睛,接着不敢置信地询问道。
    他的内心也在否定这个可能,谁都知道,大小姐已经遭了那些异教徒的毒手,又怎么可能好生生地站在河岸上呢?
    “格雷泽?是我,西尔维娅,我回来了。让你的士兵准备几辆平板车,这些箱子是我带回来的礼物,很沉的。”西尔维娅回过头来,见是从小和自己玩到大的仆人的孩子格雷泽,兴奋地挥了挥手,接着指着佣兵们正在搬运的箱子命令道。
    在亚瑟的身边久了,西尔维娅也不自觉的习惯起发号施令来,而格雷泽虽然有无数个问题想问出口,但这个时候显然不是个好时候,因此也只能听从西尔维娅的吩咐,招呼自己的士兵去找平板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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