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把的光,在剧烈下降的冲击中脱手而出,掉在地上很倔强的没有灭,就跟如今挂在崖上翻白眼的绵绵一样坚强。
    “嗬……呕……”绵绵咳了一声,开始干呕。
    她咽了咽口水,缓过来了。拍了拍胸口,长呼气。
    她绵绵是什么人!皇上最厉害的暗卫,身子骨健康,身手灵敏,胆子大。有什么困难是她不能克服的,根本不存在!
    绵绵挂在崖上开始东张西望,突然听到两声抽气声,她挣扎着动着腿儿朝下看,这一看她就愣住了。
    只见她脚下十几米的地方有四只瞪得溜圆的眼睛,闪着绿光,他们的脸在火把的映衬下有些许诡异。
    这场景,就如食人族突然用陷阱卡到了一个大活人一样,绵绵愣了愣,这状况她没遇到过啊。
    虽然自己在平地上能以一打五,但是如今在绳子上就跟个粽子一样,还打什么打!
    “你……”绵绵酝酿了一番,犹豫开口,却被那眼睛发光的其中一个叫住了名字。
    “绵绵!”范平澜大喊道,眼睛里闪着希望的光。
    “澜澜?”绵绵有些惊愕,她下来的时候想过很多种悲惨的可能,她想过老范已经摔成饼了,她哭着一点点把她铲回去。
    也想过她如天神降世打走了啃咬她的野兽,抱住她哭泣。更想过她刚刚下去,只见到了最后一面。范平澜因为伤口和饥饿,朝她伸出手吐出最后一口气。
    但是,她万万没想到俩人相见是这个样子,她被挂在崖上,而她找的人像个食人族仰头望着她。
    范平澜很是兴奋,来的人是绵绵,自己有救了。
    她想把绵绵搞下来,但是这高度很尴尬,她驮着张秀檀渡河已经用尽力气,如今也爬不上去。
    “我怎么把你弄下来,这么挂着不是办法!”范平澜大声喊道。
    绵绵反应过来,拉了三下绳子。之前她跟阿散约定好,要是范平澜活着,她就拉三下绳子。
    要是范平澜没了,就扯四下。
    “将军!将军!您看绳子被拉动了!那个兄弟下到底了!”拉着绳子的一个士兵兴奋的大喊道。
    阿散闻声疾步跑过去,果然看着绳子被拉了三下,他露出一个欣慰的笑,有些欣喜若狂:“快!回军营,找更多的人和绳子!”
    士兵领命回营里,阿散狠狠一拍手,脸上都是盖不住的笑意:“我就知道你没有死!我就知道……还好!还好!”
    他趴在崖边往崖下看着,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要不是绳子下边还挂着一个,他就要往下爬了。
    崖上霎时间一片欢呼,终于不负他们熬了一晚上,还好找到了。
    与之相反的崖下就有些惆怅,挂着绵绵的绳子有些许粗,之前绵绵卡在半山腰,她怕摔死在腰间打了死结,谁知道这个死结就是禁锢她下地的坏东西。
    “平澜!想想办法把我弄下去!我挂一晚上了,我的心好冷……”绵绵在绳子上鬼喊鬼叫。
    范平澜翻了个白眼:“闭嘴!我在想办法把你弄下来!”
    她摸了摸腰间,还好那套随身飞刀还在!
    张秀檀被吵的皱了皱眉,他坐在一边丝毫没有帮忙的想法。
    这个女人真的是聒噪,要不是他之前就知道她是暗卫,还真的不敢相信一个暗卫这么话痨。
    绵绵被一吼委委屈屈缩成一团,看着一边蒙脸但是掩盖不住“美男气质”的张秀檀,她叹气。
    “啧啧啧……怪不得能在崖下待这么久,原来是遇见了美人,始乱终弃,不挂念人家。更不挂念崖上那个敌国的少将军!”绵绵摇摇头,装的很感伤。
    范平澜皱眉,从腰间摸出飞刀,开始瞄准喋喋不休,不知道危险将近的女人。
    “我就说我们澜澜这么好看,桃花就应该是旺的嘛!你看你身边那美人就不错!那敌国美人也行,啧啧啧!不是我说你,张秀檀好看是好看,但是你何苦一颗歪脖子树上吊死……”
    绵绵自顾自说着,风把绳子吹了一圈绵绵脸转向了墙壁,她脚一蹬又转回来。
    正好就看见在用飞刀瞄准自己的女人,她大惊:“唉唉唉!你飞准点啊!”
    张秀檀本来就不爽有人来打扰他和范平澜平静的隐居生活,如今越听绵绵说的越是生气。
    他拄着拐杖来到范平澜身边,摊手:“把刀给我!”
    范平澜双手捧上飞刀,张秀檀接过刀阴森一笑,伸手把双层蒙脸的罩子拉起一层,遮住眼睛,手一扬。
    只见夜色中一道银光呼啸而出,绵绵面如死灰:“啊啊啊啊啊!范平澜!你这个只有美人没有人性的东西!”
    绵绵平时人高马大,说话声音也低沉,不熟悉的人,乍一眼看她都觉得是个男人。
    如今被一吓叫出了女生应有的声音,她的高声尖叫划破云霄,崖上的人都一惊,脸上出现了惊慌:“崖下发生什么了!怎么有女人叫!”
    “是平澜?”这女声太过急促,距离也太远,辨不清楚是谁。
    在崖上众人潜意识里崖下就只有一个女人,范平澜!
    “崖下有危险!”阿散脸上一急,立刻拔出腰间的腰刀,一把拖过士兵拿来的绳子,很是麻利往腰间一绑,往崖下滑去。
    阿散心乱如麻,这崖下有什么他不知道,有没有野兽他也不知道。
    但是他一想到范平澜会遇险就手足无措,这种感觉让他太过于无奈,他一晃神险些踩滑。
    “我会救你上来的!坚持住……”他咬牙用削铁如泥的腰刀狠狠插到崖壁上,稳住身形。
    这腰刀刀柄上的花纹让他安心,他想起来当年母亲还在的日子。
    他还记得草原上,牛皮帐子前的黄昏,是温暖的。
    那个笑的很温柔的女人,把他抱进怀里,一边刻着刀柄的花纹,一边柔声道:“阿散要做个有担当的男人,要一直保护爱的人,不能退缩不能惧怕。这把刀以后阿散有喜欢的姑娘了,就送给她保护自己!”
    阿散握紧刀,这刀他没有送给任何女人。他知道自己是草原最俊美的,草原汉子长相都粗犷,他是少有的英俊,无数草原的姑娘向他大胆示爱。
    他也没有生出过要送出这把刀的想法,但是如今……
    “要是你当时有这把刀在,会不会能安全一些?”
    阿散暗叹。
    ……
    风呼呼吹过,绵绵瑟瑟发抖蹲在地上,用手抱着头。
    刚刚张秀檀那一刀没有瞄准她,扔出去扎在她很远的崖壁上,与此同时范平澜出手两刀扔过去扎断了绳子。
    绵绵在惊恐中倒栽葱扎在沙地上,她麻利爬起来,捂住了头蹲在一边。
    “还多嘴不?”范平澜哈哈大笑。
    张秀檀很是满意,拍了拍手。
    “……你这个坏人!”绵绵气不过,猛地站起来,飞身朝她抓去。
    两人你来我往打了起来,张秀檀拄着拐杖蹲在树下,看的打瞌睡,没有劝架的想法。
    这俩女人你戳我鼻孔我扯你头发的,一点技术含量也没有。
    终于两人都玩累了,倒在地上看着夜空的繁星,相视大笑。
    “你真的还要坚持么?”绵绵突然出声问道。
    范平澜笑了笑:“那是肯定的,我老范是一定要有始有终的!”
    “但是万一你男人张秀檀……真的对不起你……”绵绵翻身坐起来,突然严肃。
    范平澜脸上的笑顿时僵在脸上:“嘿嘿嘿……”
    一边偷听的张秀檀听到这句话,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他拄着拐杖站起来大骂:“你放屁!”
    神医激动的神情让两个女人很是诧异,绵绵挑眉坏笑:“这人谁啊?新欢吃醋了?”
    “你放屁!”三声怒骂同时响起。
    张秀檀和范平澜对视一眼,一起朝崖壁望去,不知什么时候崖壁上多了一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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