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他有毛用啊?提起那老头儿,我得气就不打一处来。
    咦,他说——
    所有想害我的鬼物,都是在跟我争阴婚?也就是说,出现在我身边的男鬼,都是在跟我争鬼新娘?那些女鬼,都是在跟缠着我的女鬼争我?
    那两个女鬼我有明显的感觉,而要说起男鬼,除了顶园府第里那个侯俊,也没谁呀?
    而侯俊,他有老婆啊,那个花枝俏,花姐,他还需要跟我争鬼妻吗?
    最最重要的是,谁是我的鬼新娘啊?
    争,争个毛呀?连对象都不知道,我巴不得那个阴婚对象,被别的鬼物给娶了去。
    我一头浆糊地回到市里,等我回家洗把澡,上街吃了点饭,就差不多到了该上班的时间。
    回市里的路上,我就看到班长郭少书昨天晚上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但是他没有给我发微信,也没有留言。
    我知道,他是对我昨晚没请假就无故不上班恼火,打电话问我原因的。
    随他去吧,旷工扣钱是跑不掉的,可是昨晚,我一个电话也没有接到啊?
    我晃晃悠悠,没精打采地向顶园府第走去。突然,我想起来,我明明昨晚被红衣女人打落进了湖水里,我的手机却没有受影响。离开五方湖后,坐车时拿出来扫码付费,丝毫也没有耽误使用。
    它不该进水坏掉的吗?它没有进水,老郭打了那么多电话,也没有响。这是怎么回事呢?
    想不明白的事,就不要烧脑,那样累得慌。
    到了门岗上,少不得被班长一顿臭骂。
    我来了一句,“不好意思,昨天酒喝多了,睡过去了。”
    “我以为你是睡死了呢。”老郭没有再说啥,李建却凶狠地瞪着我,骂道,“你特么一夜不来,害得劳资一个人在门岗顶了一夜,被你害死了。”
    我一听说李建一个人值守一夜,忙凑近他耳边问:“哥们儿,昨天夜里,有没遇见什么?”
    “遇见鬼了。”李建愤愤地说。
    我就说嘛,下半夜,就是不干净,遇见鬼也不是我一个人。
    李建接下来的话,又让我没脾气了,“大街上过阴兵,一队一队的,可壮观了。今夜,你一个人值守一夜,把我昨夜的觉补回来。”
    “你想得美,我昨天旷工,要扣三天工资,还让你把觉补回来,门都没有。”
    “没有扣你工资,见联系不上你,班长给你报了病假。”李建巴结地看着老郭笑,却对我说。
    我们请病假,只要有人顶班,是不扣工资的。
    “谢谢老郭,明天,我给你买两包烟。”我感激地对老郭说。
    “所以,今天晚上你一个人,再见,我去睡觉了。”李建说完,拿起放在桌子上的保安帽,出了门岗。
    我不愿意一个人值守一夜,并不是不能熬那十几个小时,关键还是对那啥有阴影。
    李建走了,老郭也走了,我只好一个人坐到那把转椅上,心里七上八下地熬着那难熬的时间。
    同时暗暗地祈祷:但愿今夜平安无事,不要出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分钟都过得异常漫长。
    说实在话,上晚上,我希望时间走得慢一点儿,小区里不断地有人和车出出进进,我的胆量还是壮一点的。
    夜越来越深,街上和小区里的行人越来越少,我的恐惧感也越来越重。
    我抬头看了一眼门岗外暗淡的路灯光,就希望时间过得快些,再快些,尽早看见明早的太阳。
    我就在这种昏昏沉沉中,满脑子胡思乱想,突然门岗外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你不扶我起来,还想去找厉害的人来谋害我,哼!恨不得,我都不救你。”
    我顿时惊得困意全无。
    我瞪大眼睛向外面看去,街边上,一辆孤零零的蓝色共享电瓶车停在那里。
    不用说,刚才的声音就是它发出的。因为它的声音我太熟悉了。
    我看到它害怕,不看吧,还忍不住。
    当我把目光再一次投向电瓶车时,它仿佛对着我在点头。
    之后,我就看见电瓶车上淡淡地显现出一个少女的影子,真可谓魔鬼身材,黄金分割。
    看到她时,我突然想到了永乾法师跟我说的话:我要破中指和舌尖,把血点在她的眉心她就能现出人形。
    可是,我心里怕的要命,哪里敢走出岗亭去点她的眉心?
    还有就是,她是我的所谓阴婚对象吗?如果不是,我点了她眉心,将会有什么后果啊?
    “今夜,如果有人找你,你千万不要理会。”电瓶车上淡淡的影子说完,消失不见,那辆共享电瓶车,缓缓掉转头,向远处驶去。
    看着它消失在夜色里,我突然想:下回她再出现,我就把血点在她眉心。
    今夜她出现,跟我说了这么莫名其妙的两句话,显然第一句话是抱怨,怨我不扶她起来,还找厉害的人谋害她。
    她是指我去终南海找永乾这个事吗。
    这个她都知道?
    第二句话说:“今夜,如果有人找你,你千万不要理会。”
    难道,今夜有人要害我?那会是谁呀?
    我不觉又害怕起来,但又不知道怎么办。
    一个人值守在门岗里面,夜是那么的枯燥,世界寂静无声。头顶墙上的电子钟秒针“哒哒哒”的声音增强了那份枯燥,也拉长了我心里的恐惧感。
    人在极度精神状态下,反而更容易疲劳。
    不知道什么时间,我坐在椅子上打起了瞌睡。
    突然,“梆、梆、梆——梆梆——”
    一阵敲门声把我惊醒,我寻着声音看过去,玻璃门上映出了一张脸。
    那张脸紧紧地贴着玻璃门,五官被压的都走形了,看在眼里十分恐怖。
    我顿时被吓得困意全消。
    我看着那张脸,感到有几分熟悉,但又想不起来是谁。
    那张脸不挪开,就这么隔着玻璃看我。
    那扭曲的脸,不但扭曲,还异常苍白,实在是让人害怕。
    “你干嘛?”我颤着声问。
    他不理,依然用手敲玻璃门,“梆梆梆——梆梆——”
    我想尽快打发他离开,就站起来走到门前,拉开玻璃门,不快地说:“深更半夜的,你丫有事吗?”
    “嘿嘿,向你借个火。”
    随着门被我拉开,那张脸离开玻璃,他抬起右手,食指和中指之间,夹着一支香烟。
    那只手,骨瘦如柴,毫无血色,苍白如纸。
    我不抽烟,既没有烟,也没有火。我说:“我没火。”
    他指了指桌子,说:“那不是打火机吗?”
    我发现,靠窗的桌子上,果然放着一只打火机。
    我不情愿地拿过打火机,正要递给他。
    他却说:“麻烦你帮我点上。”
    说着,他把烟放到了嘴上。
    这时候,我把共享电瓶车跟我说的第二句话忘到了九霄云外。
    为了让他早点儿离开,我迟疑了一下,还是拿起来打火机,“啪”地打着火。
    他的脸凑过来,很享受地对着火苗深深吸一口。
    就在这时,我看清了他的面容,是侯俊。
    就在我大惊失色的当口,侯俊悠悠地一口烟喷到了我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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