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取回自己的那缕魂魄,墨池久久地徘徊在侯俊家的周围。然而,不是遇见天阴下雨等阴气重的时间,墨池想进入小区是比较困难的。
    在阳世,每一个小区都设有保安。而在二元世界,每一个小区也都有守护神把守,一般的鬼物和妖魔等不干净东西,是难以突破防守,随意进入的。
    那是神只冥冥之中在保护人类。
    终于,墨池有一天发现了我,认出了我,我就是她苦苦寻觅了许久的那个跟她缘定前世的男人。于是在五月四日那个雨夜,她向我发出了求救的信号。
    从那以后,她就一直跟着我。
    接着另一头讲述。
    眼看着侯俊温养人偶快到了七七四十九天,就需要找一个女人,用她的血浸染墨池的人偶。
    可是,一般的活人,侯俊根本没办法抵御她们身上的阳气,哪里谈得到取血浸人偶?
    侯俊再次去找老鬼。
    老鬼说:“我不能助纣为虐,做你的帮凶,去祸害世间无辜的女孩子。”
    “但是,没有女孩子的血,我这不是前功尽弃了吗?”侯俊不甘心,苦苦哀求老鬼。
    老鬼沉吟了半天,突然眉毛一挑,说:“你不是最恨你的妻子吗?”
    “是呀。”侯俊不假思索地说。
    “你可以找你那个老婆,取她身上的血浸染。”老鬼之所以提出要用花枝俏的血,那是因为他跟侯俊有着相同的伤疤。
    他老婆通奸,奸夫淫妇被他毒死。
    而侯俊也是咽不下老婆太多的风月,一气之下上吊自杀。
    老鬼不愿意戕害无辜的女孩子,但对水性杨花之辈,可谓恨之入骨。
    所以他提出让侯俊去找花枝俏。
    听说可以用花枝俏的血浸染人偶,侯俊当然乐意。死了以后,每每想到花枝俏,侯俊都是恨之入骨。
    “可是,项爷,花枝俏早就不在河蚌市了,她去了上海,我们哪里有那本事,到上海把她给抓回来呀?别说去抓人,还不等我们接近上海,就会被阳气冲击得魂飞魄散了。”侯俊泄气地说。
    老鬼一听嘿嘿笑了,说:“你做不到,不代表别人也做不到,我有办法啊。”
    “你有办法?这么厉害吗?我的爷。”侯俊一听高兴起来,很快他又有些不相信,生怕是老鬼吹牛,他也做了一年的鬼,深知鬼界的条条框框,各种禁忌,就追着问,“那么远的地方,你也能去呀?”
    “不是我能去。”老鬼淡淡地说。
    侯俊一听,就又灰心了,老鬼刚才的话,要么是逗他玩儿,要么就是吹牛逼。
    “既然你都不能去,说这些,有啥用啊?”侯俊嘟哝道。
    “你跟那花枝俏夫妻一场,在一起生活了几年,现在你还有她身上的物件吗?比如她的发肤,指甲,沾染了血迹的衣服。”老鬼问。
    “都这么久了,哪里还能找见她的头发,指甲?带血的衣服更是没有?不错,我们俩最后的时光,经常打架,有几回我把她打得头破血流。可是事后就把那些脏衣服洗了。”侯俊无奈地说道。
    “有与没有,你自己的家,回去找找不就知道了吗?”老鬼点拨侯俊说。
    “我这就去,这就去。”侯俊看老鬼有些不高兴了,忙不迭地说。
    说完,就匆匆回家了。
    侯俊回到家里,从客厅找到卧室,从厨房找到卫生间,找遍了家里所有的角落,哪里还能找见一根花枝俏的头发?更遑论指甲、趾甲和带血污的衣物了。
    翻箱倒柜一个多小时,侯俊累的像个孙子,却什么也没有找见。
    坐在客厅的沙发里歇息了一会儿,想想自己真是个倒霉蛋。做人,年轻时候不努力,不争气,枉还是一个副区长的少爷,最后却是憋屈自杀。不但自杀,自己当官的老子官身也没有做到头,被反腐败落马坐了牢。
    自己一个花花公子,老子倒台后,手无缚鸡之力,连一份营生都挣不来,还得吃软饭让老婆养着。
    自己又心高气傲,咽不下一口气,最后撒手黄泉。
    飘在阴间,孤魂野鬼也不好当,到处受气,被鬼欺负。多亏了遇见项怀进这个老鬼,收了自己教他两个本事,才使自己走的更远。在那个清明之夜,碰见了那场车祸。
    本来想自己又遭遇了一场美丽的爱情,那份美好的前景,看得到,却摸不着。
    想想这些窝囊事,侯俊就气得发疯,心里更加憎恨花枝俏。
    侯俊突然跳起来,手扒脚踢,把家里的物件一通打砸。
    当他摔翻了电视柜里一只小抽屉时,“当啷啷”掉出来一把牛角梳子。
    侯俊的眼睛一下子被那把精美的牛角梳子吸引了。
    这把牛角梳子,还是那年刚把花枝俏带回家,那时候遭到了父亲强烈反对,他还跟花枝俏在外面租房同居。夏天带着心爱之人去大理旅游,在洱海岸边一家旅游商店,花枝俏看上了这把熟牛角制作的梳子,侯俊花了八百块钱买下来送给了她。
    回家以后,牛角梳成了花枝俏最心爱之物,她甚至比那些钻戒珠宝都稀罕。
    直到有一次两个人又因为花枝俏出去坐台打架,侯俊一花瓶砸在花枝俏脑袋上,鲜血顿时就涌了出来。
    花枝俏窝在客厅的沙发里哭啊。她的手里,始终握着这把牛角梳。花枝俏的哭泣和举动触动了侯俊的恻隐之心,他走过去,把花枝俏紧紧地搂在怀里,两口子抱头痛哭,久久不息……
    侯俊想起了前情,上前弯腰捡起地上的牛角梳,拿到眼前愣愣地注视着,脑海里渐渐浮现出了当年跟花枝俏的缱绻浓情,你侬我侬。
    突然,侯俊的眼睛一亮,这把牛角梳上,赫然缠着一根长长的发丝。
    这不是花枝俏的头发又是谁的?这个家里,没有出现过第二个女人。就是买了房,结婚后,由于父亲反对,侯俊妈在侯副区长没有被抓之前,也从来没有来过侯俊的小家。
    侯俊一扫此前的灰暗心情,连同梳子一道,拿着那根长头发就飞奔了老鬼的墓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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