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的时候已经入夜,自己也没在医院里,可也没有毒发身亡啊。
    反而觉得身子松快了许多,不说这只是一般的麻醉药么?
    只是眼前还有点迷糊,模模糊糊的,就听见咚咚咚切菜的声音,大概是到了晚饭的时候。乡下人晚饭都吃得晚,这不奇怪。
    叫人救了一顿,还饶一顿晚饭。顾云来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想下床看看副局长来了没有。
    可一挣吧,发现自己的四肢被绑在床架子上。衣服被扒光了只剩下一条裤衩。
    “你要干什么!”天晓得一个小姑娘会做出这种事情,顾云来顿时清醒了一大半。
    你刚才中毒了,我还能治得住了。现在你好了,我总该有些防备吧。小姑娘说害怕他是坏人。
    “什么?现在这种情况,谁看起来更像是坏人?你那边又是剁料又是磨刀的,你这是要准备晚饭呐,还是要吃我?”顾云来感觉自己像在砧板上,这情境怎么都是说不出的古怪。
    你这蛇毒扩散全身,我要给你弄个药浴,才能彻底清除的。
    “我已经感觉好多了,怎么会扩散?我朋友呢,他怎么还没来!”
    那该去问你的朋友,我既然把你请进了屋,就要把自己该做的事情做完。
    女孩不是在准备晚饭,而是在剁药。她给顾云来准备了一个大木桶,把草药磨成乳白色的汁液,活到洗澡水里面,就像牛奶浴一样。
    演戏演整套是吧?可你现在绑着我,要怎么给我洗澡呢?
    这是个很有意思的问题,甚至连顾云来都不自觉主动帮小姑娘思考一个可行的方案。
    按理说她应该是不敢杀人的吧。明天就是上班时间,城建局的人一天不见他人,肯定会派人来找的。
    至于副局长为什么到现在还没到,这确实很难解释。
    小姑娘还是有办法。她绑顾云来床板的四角是活动的,可以拆卸。先拆下来把顾云来的手和脚都绑在一处,这不就成功把顾云来推到地上了。
    至于怎么把这个一米八几的大汉塞进木桶里,其实也很简单。利用一个省力滑轮组,吊到木桶上方。一撒手噗通,顾云来是头朝下入水的,因为手和脚都绑在一块了。
    这么专业的一套机关和工具,你还敢说这都是巧合?
    她这是要把我淹死在木桶里吗?如此颇费周章的杀人方式,顾云来还是头一次见到。
    等顾云来淹得差不多了,呼呼猛灌了好几口水。她又拿一根杠子从顾云来手脚之间穿过,把他扳正过来。正好跪着,露出脑袋。虽然是狼狈些,但总算可以呼吸了。
    “哗,你这是要救人呢还是虐待呀!”
    嘘,这是古法。人在紧张和恐惧的时候,毛孔会扩张,更易吸收药性。
    听起来,好像还挺有道理的……不过小姑娘神神叨叨的样子还是让顾云来有些不安。
    顾云来这就泡上来,感觉像是腌渍,要先入味似的。
    泡了也不知道多久,小姑娘再把他吊起来晾晾干,再绑回到床上。
    真有她的,弄完这一套,几乎全程与顾云来连身体都没有过接触。
    有几个人能禁得住这样的折腾,顾云来当晚就感冒了。小姑娘给他捂上了一床大被子。
    全身不能动,真难受得紧。顾云来前半夜根本就睡不着,后半夜迷迷糊糊的,终于是睡着了。那应该是昏过去了,顾云来自己也分不清。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顾云来感觉是神清气爽。烧也退了,起来又能打死头牛。只是热得难受,出了很多汗,棉被都被浸透了。
    乡下土法发汗治疗,还是很有效的。只是没见过这么粗暴的。
    小姑娘进屋把被子掀了,拿出去晾着。又给顾云来灌了两碗大米粥,补充水份和能量。她说,如果有葡萄糖就更好了,只是现在没那个条件,你将就将就。回去之后,营养你自己补。
    “你到底是什么人?”顾云来问她。
    我爷爷以前就是村医,我爹接他的班,当了赤脚医生。我也跟着学了不少,可后来赤脚医生退出历史舞台了。我一没学历二没有行医执照三没有医疗器械,只好采些草药在村里治病。也不收钱,按情分,换点粮食日需什么的。
    “听起来有些像巫医。”
    是巫医,大病治不了,小病治不好。但我家祖传的治蛇毒可是一绝,许多外乡人来不及送医的就来我这里。
    有独门绝活的话,小姑娘的日子应该还过得去。只不过顾云来不相信所谓的古法能比抗毒血清还有效果。应该还是那样,剧毒来不及送医的话,在她这里也一样是回天乏术。能在小姑娘这里救得过来的,在医院里一样有救。
    现在科学进步了,人的意识也提高了。第一时间想到的肯定是送医,而不是借助什么古法秘籍。蛇毒这种又不是什么慢性病,没有中医调养一说,只有治得好和治不好。小姑娘这里送医率低,治愈率自然相对就高了。
    大概许多的古法治疗,就是这样被传神的。
    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小姑娘这里收费相当良心。在同等条件下,小姑娘的技术又不弱,自然受到了村乡的青睐。
    不过这种治疗的方式,真的有人能够接受吗?
    那只是针对你。你是个生人,又是个外地人,还偷我的笋子。我当然不放心。
    “我看起来就真的那么像坏人吗!”顾云来这么问,还带着难言的愤怒。
    小姑娘弱弱地点了点头。
    “好吧……我虽然不是实实在在的好人,但也不是个坏人。你把我绑在这里,是不是有些莫名其妙呢?”顾云来说。
    好人坏人,可不是用嘴说的。你不知道,乡下最乱的时候有多可怕。许多亡命徒流窜到乡下,没有人性没有底线,为了活着什么坏事都做。我们对于外来人的处理,素来就是这样。
    “你说的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有像我这样衣冠楚楚口齿清晰的亡命徒吗?”
    没多少年,去年就发生过杀人事件。总之你的朋友不来证明你的身份,我是不会放你的。
    对呀,说话就已经过去了一天一夜了,顾云来的朋友,他怎么还不来呢?顾云来反正现在被绑着因为无事可做,脑中就开始浮想联翩。
    如果这是一个充斥着阴谋的故事的话,他们可能并不希望顾云来重新领导城建局。为什么呢?大家都欣欣向荣有事情可做不好吗?不是人人都觉得好的,他们大概是习惯了平时那种安逸生活吧。
    这种简单而直白的阴谋论,自然是最先能够想到的东西。就算是幼稚吧,也好打发一下无聊的时光。
    实际想想,这种事情的可能性真的微乎其微,只能存在于荒诞的幻想中。
    首先派遣职称这种东西不是顾云来随便死了或者消息了就能变更的。一个城建局局长莫名旷工,检方一定会介入调查。一个十里镇方圆不过十几公里,很快就能找到的。
    那么再想想,如果城建局的人只需要顾云来消失几天,他们还是隐藏得住的。利用这几天才发挥异常策划已久的阴谋呢?这种说法还是比较靠谱一些的。
    可仔细想想又不符合他们的设定。城建局已经好几年群龙无首了,他们如果真的有阴谋,早就该实行了啊,为什么还要等到新官上任的风口浪尖上。
    总结来说,就是城建局的那帮家伙既没有这种野心,更没有这种能力。
    副局长没有过来找他,一定是昨天某个环节出了问题。
    “小姑娘,你要让我找人来,至少要先把电话给我啊!”
    顾云来拿到电话,却发现手机一直处于无信号的状态。话说移动的基站信号覆盖率不是很强吗?十里镇还不至于偏远到没有信号的程度吧。
    那昨天顾云来确实给副局长打了电话,还清楚地记得对话的内容,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小姑娘解释说,那可能是你中毒之后产生的幻觉。实际上你只是跌跌撞撞地滚落下来,然后就晕过去了,被小姑娘拖进了屋。甚至在门口那一番对话,其实都不存在的。
    顾云来不相信一条竹叶青的毒性能有这么厉害,能让他立刻产生幻觉并且丧失意识。
    小姑娘说,咬你的并不是普通的竹叶青,还是这片竹林的毒王……当然,它还是一条竹叶青。只是毒性比其它的竹叶青猛烈许多。小姑娘的爷爷就是被它毒死的,小姑娘的爸爸一生致力于解毒剂的研究。最后在主动寻找竹叶青试毒之后也被咬死了,亲自试验毒性之后终于完成了最后一剂草药并且将配方交给小姑娘之后就安心死去了。
    这个故事听起来依然扯淡,充满了魔幻现实色彩。
    不过在乡下,这样的故事是很多的。顾云来小时候上学的路上有一片山坡,上面有胳膊粗的一个洞穴。传说,那就是蛇王的洞穴。还有鸡冠蛇平地如飞什么的,传得神乎其神。(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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