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儿。”
    姚若妍不想松开邹孟阳的手,“我困了就趴会儿,你快睡吧。”
    邹孟阳确实很累,缓缓闭上眼睛睡着了。
    姚若妍握着他的手,趴在床边,闭上眼睛。她心里其实已经猜到他的腿出问题了。
    不管他是不是要坐一辈子的轮椅,她都愿意嫁给他。因为他的腿是为了她才会出问题的。
    她愿意当他的腿,陪伴着他生老病死,相依相守。
    邹孟阳再次醒来是两个小时后,他觉得精神好多了,力气似乎也恢复了些。
    他看到姚若妍趴在病床边睡得正熟,抬手抚着她的侧脸。
    他是真的爱她,她愿意和他在一起,他很高兴。
    “唔……”
    姚若妍感觉到脸上的抚触,睁开眼睛看着邹孟阳,“你醒啦?有没有觉得好多了?”
    “好多了,就是腿还动不了,也不知道麻药多久才会散尽。”
    邹孟阳的话,让姚若妍心里发酸,却还是骗着他,“不急,你现在这样也走不了路,多躺着休息也好。”
    陆天奇来了,走到病床边看着邹孟阳,“哥,有些事,你还是有个心理准备。”
    陆天奇思前想后,觉得还是要趁早对邹孟阳说出来。
    “你说吧。”
    邹孟阳脸上的神情很平静,既然要有心理准备,他大概也能猜到陆天奇指的不是他的头就是他的腿。
    如果真的是他的身体出了状况,他就要重新考虑他和姚若妍之间的关系了。
    他爱她,所以不能耽误她。
    “你的腿。”
    陆天奇停顿了一下,才说道,“医生说可能需要一段很长的时间来恢复,有可能是三年五载,有可能是一辈子。”
    “也就是说,我可能会瘫痪?”
    邹孟阳蹙起眉头,陆天奇的话说得很清楚了,他要坐在轮椅上,可能是坐一辈子轮椅。
    这样的他,还怎么去爱姚若妍?他连基本的幸福都给不了她。
    “你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医生只是说有可能。”
    陆天奇安抚着邹孟阳,“也许你过几天就能下床走动了,这事儿谁也说不准。”
    “我的腿现在一点知觉都没有,想要马上下床走动,是件挺困难的事情。”
    邹孟阳自嘲地笑了笑,“没想到我有一天要和轮椅作伴了,没关系,我能接受得了。”
    嘴上这么说,但他的心里其实难过得很。他以后站不起来了,不能再站在姚若妍的身后了。
    “哥,看到你这样,我也放心了。”
    陆天奇握着邹孟阳的肩膀头,“你放心,我会想尽一切办法治好你的腿。”
    “谢了。”
    邹孟阳勉强扯了扯嘴角,内心情绪十分复杂。
    “孟阳,你不要多想,等你头上的伤口好利索了,我陪着你做复健,你的腿会好起来的。”
    姚若妍想给邹孟阳一丝希望,他配合地点头,“好,到时就要辛苦你了。”
    “不辛苦,我是你的妻子,照顾你是应该的。”
    姚若妍已经将自己的定位找好了,她是邹孟阳的妻子,这一点不会改变的。
    即使他一辈子只能坐在轮椅上,她也依然对他不离不弃。
    “若妍,我已经没事了,你去酒店里洗个澡好好休息一下。”
    邹孟阳看着姚若妍,“有天奇在这里陪着我,你不用担心我。”
    “好吧,我晚点再过来。”
    姚若妍也要将身上的衣服换下来,她的衣服上都是邹孟阳吐的血,早已经干了。无菌衣罩在衣服外面,倒是看不出来。
    但邹孟阳要转到vip病房去了,脱了无菌衣,她这一身衣服就太吓人了。
    姚若妍走了,邹孟阳示意陆天奇坐下来,“你说实话吧,我的腿是不是没有治好的希望了。”
    “不会,肯定还有希望。”
    陆天奇看着邹孟阳,“医生只是说了各种可能性,让你要有个心理准备。”
    “我的腿到现在还一点知觉没有,我想已经是最坏的可能了。”
    邹孟阳叹了口气,“腿这样,我也不怨天尤人,是我自己愿意的。”
    他若不是跑回去救姚若妍,也不至于会被石板砸伤。但他庆幸自己回去了,他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姚若妍受伤。
    看到她安然无恙,他就高兴。
    “哥,听我的,不要给自己心理负担。”
    陆天奇生怕邹孟阳有多余的想法,“人只要好好活着,总会有各种希望存在的。”
    “你放心,我不会寻死觅活的。既然老天让我活下来,我会好好珍惜生命。”
    邹孟阳苦笑了一下,只是有些事会变得不一样罢了。比如他不能再和姚若妍结婚了。
    “哥,若妍愿意和你在一起,也算是……”
    陆天奇的话还没说完,邹孟阳突然冷冷地接过话尾,“算是对我的同情吗?”
    “不,我想若妍没有这种想法。”
    陆天奇蹙眉,邹孟阳突然改变的语气,让他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明明先前邹孟阳还很高兴地和孟丽说让她等着喝媳妇茶,他现在的神情和语气,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
    “她没有吗?”
    邹孟阳闭上眼睛,“天奇,你先回国去吧,不用管我的事了。我既然醒了,自己有能力处理。”
    “哥,你心里在想些什么?你告诉我。”
    陆天奇感觉到邹孟阳开始和他划界限,他讨厌这种感觉。
    “没什么,我想睡了,你也回去吧,不用呆在这里。”
    邹孟阳闭上眼睛,不想搭理陆天奇。
    “哥,你好好休息,我就在外面。”
    陆天奇退到外面,坐到长椅上。他知道邹孟阳心里接受不了自己可能要一辈子坐轮椅的事实。
    但这种情况目前没有办法改善,邹孟阳再接受不了,现实只能逼着他接受。
    邹孟阳闭着眼睛,脑子里乱得很。他原本喜悦的心情已经没有了,留下空洞的悲伤。
    他想得最多的是他瘫痪了,姚若妍要怎么办?他已经给不了她幸福,自然不会再将她绑在身边。
    不管做出什么选择都好艰难,但再艰难,他依然要做出对姚若妍最好的选择。
    邹孟阳心里已经有了决定,无论如何,他都是将姚若妍摆在第一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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