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营地的路上,李靖越想越气,一巴掌拍在了杜荷的后脑勺上,差点给他打下马。
    “药师伯伯……”杜荷委屈道。
    “别给我装,你个臭小子胆子够大的,带着一千人就敢强闯牙帐,万一遇到个脾气差的,直接给你小子砍了!”
    越想越气,李靖骑马靠近,又一巴掌打了下去。
    “啪”一声脆响传出来,杜荷都快哭了:“药师伯伯,好听吗?好听就是好头。”
    李靖都气笑了:“你个臭小子睡醒了就把你那破小队给我遣散了,一天天的,就知道瞎弄!”
    想到了什么,李靖又说道:“这几日你和太子殿下都不能露面,万一被察觉到不妥,今夜就白费功夫了。”
    杜荷一想,确实是这么回事,点了点头,随即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药师伯伯,怎么回去的路这么远啊,不会是跑错方向了吧,我都困了。”
    “你小子奇袭二十里都不困,这会天都快亮了,你跟我说困了?”
    “那不一样,去的时候是想着立功的,这功都立完了,自然是该睡觉了。”
    李靖长叹一口气:“你还想着立功?就凭你今晚之事,违背军纪,我砍了你都不带冤枉的。”
    “这不是事成了吗?”
    “你小子怎么敢去赌的啊,这可是赌命啊,是不是你到我军帐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
    杜荷嘿嘿一笑,打了个哈哈。
    “别想蒙混过关,回去之前你要是不说清楚,今夜你个臭小子就别想睡觉了,天亮我就派人给你送回长安城。”
    杜荷双眼一亮:“还有这等好事?”
    “好事?你现在回去可就算是逃兵了,你想想回去以后怎么和陛下交代吧。”
    杜荷小脸又苦了下来,只能娓娓道来:“药师伯伯不是说牙帐是两个势力最大的阿史那吗?”
    “嗯,然后呢。”
    “这会躲在牙帐,还有这么大的势力,要么是想偷偷发育,等着其他的草原王两败俱伤了出去一统草原,要么就是根本不想打。”
    “为何这么说?”
    “我要是没猜错,现在草原王应当都在金山附近,谁都想夺权,那么,最有实力的草原王,躲到了这么远,是为了什么?”
    李靖这会也有些犯困,脑子反应有点慢:“为了什么?”
    “为了不损耗实力,那么,昨日咱们到了他驻地二十里的地方,不可能他不知道,一、他没有撤离,二、他没有进攻,只能说明大军到了,他一定会投诚。”
    “有几分道理,你接着说。”
    “所以我就想了这么一出,去诈诈他,成了,那就是在大军赶到之前抢了份军功,如果没成,以高公公的身手,也能带我全身而退。”
    李靖看了眼高公公,不过这会天色正黑,凭借着火把也分辨不出高公公在哪,只能作罢。
    “所以你就策划了这么一出?”
    “不止,如果是我,杜大人的嫡次子,要身份没身份,要爵位没爵位,就一个小小的参军,说话分量一定不够。”
    李靖强打着精神,双眼都有些睁不开了:“所以你就偷了太子的衣服?”
    杜荷有些无语,还是极有耐心的解释着:“太子殿下的身份够,而且这是泼天的富贵,太子他不可能不要,我找他商议了一番,他就给我拨了八百禁卫军。”
    正此时,张士诚在一边轻轻咳了一声:“这功劳,也有我禁卫军一份,没我禁卫军,杜小公子成不了事,我会亲自给陛下上奏。”
    杜荷看了一下声音的方向:“张统领,上奏可以,不过我建议你上两份奏折。”
    “为何?”李靖,张士诚,高公公突然齐声发问。
    “一份将功劳全部归于太子殿下,这是皇家的脸面,陛下昭告天下的时候有话可说。
    另一份如实报道,这都是咱们的功劳,陛下会给咱们赏赐。”
    几人哈哈大笑:“好小子,你可以啊,这脑子,真不是白长的。”
    “谬赞谬赞,我这也是被逼的,二十多万大军,想弄点军功,只能多想想办法。”杜荷谦虚道。
    李靖笑道:“你这又立了个大功,今日之事,只要成了,至少爵位又能涨一涨,到时候也是正正经经的勋贵了。”
    杜荷叹了口气,转移了话题:“药师伯伯,你是如何这么快就跟到了牙帐的”
    “咱们的哨兵跟我说太子半夜带了千余人向北走了,我到太子帐内一看,太子睡的正香,一问才知道是你小子。”
    李靖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你小子急行军玩的有一手,我晚出发不过半个时辰,你带着一千人,死活追不上。”
    杜荷嘿嘿一笑:“这下您可就放心了吧,打不过我跑得过,跑的贼快。”
    李靖点了点头:“这倒是,百余匹马,剩下的都是两腿跑的,到时候你小子要是带兵了,就适合搞突袭。”
    杜荷眼睛一亮:“药师伯伯,此言当真?我还能带兵?”
    “我说了不算,看看陛下是怎么安排你小子的吧。”
    李靖突然问到:“臭小子,陛下是答应把这草原上分一部分给你当封地是吗?”
    “嗯,说是一直能到小海,到时候我封地可是比一些亲王都大了。”想着日后美好的生活,杜荷嘿嘿的笑了几声。
    李靖也是突然放声大笑:“哈哈哈哈,臭小子,先别笑,到时候阿史那真投诚了,你想想在草原上你们怎么相处吧。真期待你们见面那一天啊。”
    高公公和张士诚闻言,也开始放声大笑,只有杜荷有些担忧。
    谈笑间,天边已经翻起了鱼肚白,杜荷这才发现,竟然不知不觉过了一夜。
    “药师伯伯,我们这是到哪了?”
    “已经离大营不远了,再有一炷香,应当就能到了。”
    杜荷点了点头,又打了个哈欠:“回去我要睡他个一天一夜。”
    李靖看着杜荷的身影影,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心中想道:‘此子,日后绝非池中之物啊。’
    想到杜荷昨夜的所作所为,李靖不由得有些心惊,这般心智,就算是陛下当年,恐怕也有所不及啊。
    随即,李靖又摇了摇头,暗道自己多虑了,陛下何等身份,岂能和一个娃娃比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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