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古凌云已经在这个地方呆了半个月的时间,这半个月的时间他们过得还算是舒坦,每天的饭菜说不上丰盛,但是白面馒头还是管够的,所有孩子们的心绪都慢慢地放平缓下来。
    当然,房间的分配是按照实力划分的,只有三个厢房,一个大通房。
    古凌云占了一个厢房,丁浩占了一个厢房,最后一个厢房被两个人同时占据。剩下的九人都在那个大通房之中。
    可是,这天的时候,笑狈良忽然找到了他们,“小鬼头们,你们的第一次训练就要开始喽,希望你们能够坚持下来哦……”
    然后他们就被带入到了一个很大的广场之中,这里已经有很多的孩子在这了,他们想要找笑狈良询问接下来的事情,可笑狈良却是好像已经离开了。他们根本就看不到他的身影。
    这个时候,在那群孩子之中,传来一个戏谑的声音,“嘿,看看这群新来的家伙,他们像不像刚刚送进屠宰场的牲畜,啊?哈哈……”
    其他的孩子或是戏谑,或是冷漠,没有一个人表示友善,甚至怜悯都少得可怜。
    这个时候,忽然有个冰冷的声音传过来,“沐涂,你小子不也是从他们过来的吗?我可是记得两个月前某人连胆汁都吐出来了……”
    “四五七三,我看你小子是找死,等着吧,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咬人的狗可不会叫,要想学会咬人,要先学会把自己的尾巴夹起来……”被称作四五七三的那个人是个十三四岁的孩子,最显眼的特征就是他的那一头白发了。
    “你……”沐涂终究是没有说出什么话来,他阴狠地看着四五七三,心里面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这个时候,场中忽然出现了一个人,一眼看过去最先注意到的就是他的大光头,然后就是他那道从右嘴角横穿鼻子,直达左眼角的刀疤,最后注意到的才是他的长相。
    这竟然是个长相很文静的人,当然,若是脸上没有那道伤疤的话。
    他一出现,场上顿时变得安静起来,他的目光有些阴戾,声音沙哑,好似那一刀也割坏了他的嗓子一般。
    “怎么?都很悠闲嘛!既然这样的话,你们今天的训练量加倍,哦,让我看看,今天竟然来了新人,那么按照规矩,先进行训练之前的开胃小菜……”
    “呜~”周围竟然传来了一片片的叫声,他们嚎叫着,尽情地释放着自己的情绪。
    刀疤男人大喝一声,盖过了所有的声音,“带一些两脚羊来,真是令人兴奋的早晨啊……”
    古凌云不知道他所说的那个两脚羊指的是什么,但恐怕也不是什么好话,然后就见外面的人群涌动,竟然驱赶着一群破衣烂衫的人走了过来,这群人有个特征,他们或是老者,或是伤残,竟然没有一个是青年壮汉。
    “新来的菜鸟们,我是你们的刀疤教官,你们在接受正式的训练,成为学徒之前,首先要做的,就是杀掉其中一个两脚羊,或者被他们杀死,怎么选择,都在你们自己……”
    古凌云终于知道,所谓的两脚羊就是这的这群老弱伤残了,自己要杀掉他们其中一个人?可是父亲从小就教导自己,不能欺凌弱小,江湖人就要有江湖人的风骨和底线。
    但是,自己还有其他的选择吗?看着周围一个个脸上满是兴奋,尽情吼叫的孩子们,古凌云知道,他们每个人都是这么走过来的,甚至现在的他们已经将杀人当成了一种消遣和乐趣。
    在古凌云还在纠结的时候,他们一群新人还有那群所谓的两脚羊,已经被那群学徒们形成的包围圈包围了起来,而刀疤教官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好了,菜鸟们,那边的武器架上有一些东西,你们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然后就可以开始自己的表演了……嘿嘿……”
    古凌云发现,自己一行原本有十三个人,可是到场的新人却有二十五人,看来除了血枭会,还有另外一个组织在为他们搜集孩子。
    对面的‘两脚羊’有五十人左右,是他们的两倍,他们不仅仅或老或弱或残,而且他们都是瘦的皮包骨头,似乎一阵风都能吹倒他们。
    古凌云随着他们一群孩子到了武器架的旁边,每个孩子都选择自己喜欢的武器,古凌云不自觉地就摸上了一柄剑,可是手到半空他忽然顿住,然后抓住了剑边的一柄单刀。
    所有的孩子都选中了自己的武器,古凌云扫了他们一眼,看他们手握兵器的样子,就可以看得出来,他们都不是练过武的孩子。
    而在古凌云他们握着武器,站在那群‘两脚羊’跟前的时候,他们忽然抬起头来,眼冒绿光地地看着他们,就好像是一群看到了猎物的饿狼。
    双方对质,周围的孩子叫喊着,“杀光两脚羊,杀光那群肮脏的杂碎,杀,杀,杀……”
    但古凌云这群孩子们却是谁都不敢出手,他们抱着武器警惕地地看着对面的人,而对面也是充满渴望地看着这群孩子们,古凌云有些不懂是什么情况,他们为什么会有渴望的表情?
    忽然,在场外飞进来一个黑影,然后在那群老弱伤残的前面,有个跛脚的少年,他第一个窜了出去,而在他身,其余众人也是都跟着冲了过去。
    而古凌云这边的新人们,在一愣之后,就被冲过来的人群撞翻了,而外围的那群孩子越发兴奋地嚎叫,甚至有一部分人将自己的衣服脱下来,狠狠地扔进了场中。
    这种时候,谁也不会注意到,最开始引起双方争斗的,竟然不知道是谁从外面扔进来的一只鞋子。
    古凌云听到身侧传来一声惨叫,那是一个孩子,他的身上趴着一堆七八个人,此时几乎已经看不到那孩子的身影,只能听到他传出来的惊慌的惨叫声。
    古凌云看得清楚,一只漆黑的手,忽然伸进了那个孩子的腹部,然后就是那个孩子一声凄厉的惨叫,紧接着就看到刚才那只手从他的腹部猛地抽出,不过此时那只手已经变成了红色。
    那只手中似乎攥着什么东西,血糊糊的看不分明,而在这个时候,又有另外几只手伸进了他的腹部,然后就是那个孩子更加凄厉的惨叫声。
    那一只只的手,从他的腹部收了回来,每只手里都紧紧地攥着什么东西,往外一带的瞬间,一片血光从他的腹部喷涌而出。
    然后是更多的人扑了过来,一眨眼的功夫,那群人四散而开,原地只剩下了一滩殷红的血迹。而那群四散开来的人群,每个人的手中都死死地攥着一块鲜血淋淋的血肉。
    在古凌云愣神的时候,他忽然感觉一个黑影向着自己扑了过来,一股恶风迎面而来,他几乎是本能将手中的刀刺了出去。
    黑影似乎没有想到古凌云会有这样的反应,微微一愣而后身子一扭,险险地躲过了古凌云刺过来的刀锋,但是血花飞溅,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出现在他的左臂上。
    古凌云回过神来,一个人影捂着左臂站在自己斜前方五丈远的地方,那正是一开始冲在最前面的那个跛脚少年。
    在跛脚少年的身后还有四个破衣烂衫的老幼病残,他们的脸上还残留着一丝狰狞的渴望,但是看到跛脚少年无功而返,他们立刻僵在了原地,脸上狰狞的表情也都凝固了。
    但是他们很快就反应过来,默默地站在了跛脚少年的身后,表明了他们的立场,并且目光隐隐投向跛脚少年,等待他的反应。
    跛脚少年看着古凌云,脸上的表情说不出是什么意味,时间仿佛过去了许久,他悠悠地转过身去,向着场地的边缘缓缓地退出去。
    而那四个人也是紧紧地跟在他的身后,他们还在防备着古凌云,似乎生怕他突然扑过来一般。
    古凌云就默默地看着退出去跛脚少年,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而周围众人也都默默地远离了古凌云。
    围观的那群学徒们则是愤怒地嚎叫,他们将鞋子、衣服甚至是石子,一起丢到了跛脚少年的身上,可是跛脚少年不为所动,只是坚定地来到了场地的边缘。
    场中一片混乱,而这个时候也已经有孩子通过了测试,他们一手提着沾满血迹的兵器,一手提着一颗血淋淋的脑袋。
    走出场地,他们的得胜受到了周围那群学徒们尽情的欢呼。
    古凌云不知道这是怎么了,这里与自己原本的生活就好似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他的耳边充斥着学徒们的嚎叫声,场中的吼叫声和惨叫声……
    他感觉自己脑中一片混沌,自己应该怎么做?杀人?还是,被杀?
    就在他思维混乱的时候,一个孩子慌张地跑到了他的跟前,在他的身后追着四个破衣褴褛的伤残,那个孩子就在古凌云的跟前被扑倒,然后古凌云就眼睁睁地看着那四个人将那个孩子分尸。
    刺鼻的血腥味钻入到他的鼻孔之中,他的耳中充斥着那个孩子的惨叫,还有那四个人粗重的喘息声,他的眼前一片血肉模糊,甚至一些鲜血都溅到了他的裤腿上。
    那四个人将孩子分尸之后,每个人都是抱着一团血肉,眼神冷漠地地看着古凌云,古凌云顿时身体一阵紧绷,虽然他心中知道这四个人不足以对自己造成威胁,但是他们的目光依然让他浑身发冷。
    也许是四个人已经得到了足够的血肉,也许四个人震慑于刚刚古凌云逼退跛脚少年的那一刀,四个人退却了。
    场中的局势逐渐地明朗起来,场中的人也是越来越少,终于,除了古凌云之外的其他孩子有七人被分尸,有十七人杀人后退出。
    至于对面,一些抱着一团血肉的老弱伤残也是退到了场地边缘,但是还有五个双手空空的老弱病残留在场中,五道渴望,火热,又有些畏惧的目光,落在了古凌云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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