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东城门无人镇守,从李文忠率兵出营开始,不到半个时辰,没有伤亡一兵一卒,便意气风发的带领一万大军雄赳赳气昂昂的跨进了东城门,向着其余三门杀了过去。
    “陛下,臣无能,只有以死谢罪了!”
    听闻东城门告破,自知皖城失守已成定局,刘勋一脸死灰,满脸的恐惧之色,想到寿春中的家人,投降是万万不能的,索性他一下狠心,将手中的宝剑架在了脖子上,右手猛地用力拉扯,锋利的剑刃轻易的划破了他的动脉,顿时鲜血狂飙,染红了脚下的青石地板,一缕英魂飘散而去。
    皖城已破,朱元璋留下了三千人把守城池,便急匆匆的带领四万余人继续北上,大军所过之处,望风而降,径直向寿春逼近。
    在接下来的半个多月时间内,在各路诸侯的猛攻之下,袁军的抵抗越来越困难,逼得袁术不得不撤出寿春,退往江亭,那里囤积着大量的粮草,地势险要易守难攻,袁术准备在那里,做最后一战。
    袁术撤离寿春之后,留守在寿春的军民立刻陷入了巨大恐慌的之中,几乎没做出什么抵抗,就被各路诸侯的联军轻易攻破了。
    曹操、蔡瑁和朱元璋几乎在同一时间进入到寿春城中,三家诸侯进城以后,各自约束麾下的士卒不得扰民,这一举动顿时赢得了城中百姓的信任和欢迎,寿春乃是淮南乃至于扬州第一大城,算上城中士族的私兵和仆役等黑户口,巅峰时期甚至有八十万的百姓,虽然屡遭袁术横征暴敛,人丁大量逃亡,但是城中五十万百姓还是有的。
    当即,无数的青中年百姓有感于三家诸侯的仁义,纷纷投军,一时间曹操、蔡瑁和朱元璋等人的兵力直线暴增。
    三家诸侯各自占据城中的一角,互不干扰,出榜安民后,各自留下五千大军,继续率领麾下大军直逼江亭,势要将袁术这个偈越之贼给绳之以法。
    江亭,位于寿春西南角,此城虽小可是却极具险要之地,四周依山傍水,可谓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袁术早在城中囤积了大量的粮草,可以说,这里就是寿春的粮仓。自从他登基以来,受到众多诸侯的围攻,大军连战连败,袁术的心里也不复当初的自信和张狂,而是提前做好准备,将寿春中的粮草和金银财物全部搬到了江亭城中,并且征调五万民夫对城池进行修缮和加固,大有一副孤城死守的架势。
    然而,袁术忽略了很重要的一点,外表再坚固的防线,也禁不住内部的冲击。袁术平日对境内子民横征暴敛,早已是怨声载道了,自从当了皇帝之后,更是嚣张跋扈,而且变得疑心极重,动不动就会派出亲卫去调查手下文武众人的行为,稍有不合他心意的,非打即骂,严重的,立刻就会被他拿下,然后不由分说,直接押往闹市问斩,数月以来,满城百姓和官吏都生活在风声鹤唳和胆战心惊中,无数次从噩梦中惊醒,下意识的摸摸脖子,看看自己的人头还在不在。
    阎象就是个血淋淋的教训,当初董卓之乱时,袁术孤身一人逃离洛阳,来到南阳上任,在上任途中,经过豫州的时候,袁术认识了阎象,当时的袁术还是一个侃侃而谈,志存高远的有志青年,当时他认为阎象很有才学,对阎象很是敬重,阎象感到袁术对自己的知遇之恩,倾心投效当时式微的袁术麾下,近十年来,甘心任凭袁术驱使,正是因为有了阎象的辅佐,袁术才一步步的成为一方霸主,占有了整个淮南地区。
    可是今天的袁术,仅仅是因为阎象把妻子儿女送离了寿春,就怀疑他背叛自己,甚至不顾阎象往昔的功劳,当即就要杀掉阎象。要不是其他的文武官员苦苦相求,让袁术做出了改变,把阎象关入了大牢之中,阎象早就身首异处了。对于阎象这位可以被称为从龙之臣的元老,袁术都下得去手。就更不要说其他的部下了。
    袁术的暴虐,在经过连番大败之后,更加变本加厉,内心的恐惧和不甘的野望,几乎让袁术失去了所有的理智,最近几日,被袁术杖责的官员,竟然达到了二十余人之多!让跟随着袁术一起来到江亭的文武百官,开始和他离心离德。
    这一夜,袁术的部将雷薄带着酒食来看望自己的好朋友——刚刚被袁术杖责一百,险些被活活打死的陈兰。
    陈兰被袁术责打的原因很荒谬,只是因为陈兰因为日夜不停的巡逻城防,导致身体疲乏不堪,朝会之时不小心在袁术面前打了一个盹,疑心重重的袁术当即对陈兰一番怒斥,大骂其目无君主,命令侍卫将陈兰拖到堂外当众杖击了五十杖。
    进入陈兰的帐篷之后,雷薄先是看了看陈兰的伤势,他看到陈兰的整个身后,上到肩膀。下到小腿,已经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肤了,每一处,都被打的血肉模糊。放下酒食,雷薄叹息着说道:“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啊。”
    陈兰斥退了帐内的护卫,拉住雷薄的手,气愤的说道:“袁术反复无常,性情暴虐,再这样下去,我们都难逃一死,更何况成为的曹操和朱元璋等人在旁虎视眈眈,不日必定会领兵前来,袁术的覆灭已是大势所趋,难道兄弟你甘愿做袁术的陪葬品吗?”
    听到陈兰对袁术的称呼,已经是直呼其名了,作为相识十年的好友,雷薄哪里还不明白陈兰的心思,眼中的精光一闪而过,迟疑的说道:“你是说,造反?”
    陈兰重重的一点头,继续说道:“你我的手里共计握有两万兵马,仗着这两万兵军马,天下大可去得!咱们何不劫了袁术的粮草,然后到灊山去落草,岂不是比在这里受袁术的平白之冤,来的逍遥快活么?”
    “这……”
    陈兰话音落下当即目光灼灼的望着雷簿,感受到对方期盼的眼神,雷簿的面色变得前所未有的凝重,袁术积威多年,近年来行事风格狠辣无比,如果一旦造反失败,可以想象得到自己的下场会有多凄惨,一时间雷簿的心中充满挣扎,难以决断。
    陈兰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伸手摇晃着雷簿的胳膊,急切的劝道:“兄弟,当断不断必受其乱,我们没有时间再犹豫了,一边是共赴黄泉,一边是荣华富贵,还有什么好值得迟疑的?”
    “好,就听兄弟的,你我兄弟二人搏一搏,大不了人死卵朝天!”
    经过陈兰的劝说,雷薄最终心中一狠,同意了陈兰的建议,天黑之后,趁着袁术烂醉如泥,陈兰忍着伤痛,勉强披挂上战甲,和雷薄召集起各自的手下,盗取了袁术囤积在谷中的大量粮草,扬长而去。
    两人部下的士兵,几乎都是跟随雷簿和陈兰多年的老兵,一向以他们二人马首是瞻,在雷簿和陈兰的号召下,也不愿意再继续为袁术卖命了,左右也是个死,何不在死之前逍遥快过一把?于是,两万军没有一个人表示反对,尽皆听从了雷薄、陈兰的号令,连夜出了城门,大军浩浩荡荡的向灊山进发。
    第二天一早,袁术从宿醉中被侍卫叫醒,得知雷薄、陈兰弃城逃跑之后,气的怒发冲冠,脖子上青筋暴露,当场下令把昨夜守门的士兵全部处死,以正军法。
    可是,袁术暴戾的行为非但没有起到正军法的作用,反而让更多的将士生出了叛逃之心,继雷薄、陈兰之后,第二天夜里,连续有三批将士外逃,不但带走了袁术大量的粮草,还劝说那些仍然驻守城池的士兵一起逃亡,逃亡之势愈演愈烈,几乎每天都夜都有成百上千的士卒逃出城外,就连文武百官也不例外。
    最后,袁术实在是没办法只好亲自带着三千御林军上了城头,日夜不休严加看管城门,但凡有人想要逃跑,立刻就地处死,如此一来才止住了逃亡的趋势。
    短短数日之内,江亭城中再也不复几日前人声鼎沸的场面,变得十分冷清,当初逃出寿春之时,袁术仍然拥有五万精锐大军,可惜现在除了三千御林军外,只剩下了数千老弱病残。
    囤积在城中的粮草几乎全部被逃兵们带走,偌大的江亭城中几乎见不到白花花的大米,数千袁军已经好几天没有吃上一顿饱饭了,难以抵挡的饥饿正在城中蔓延开来,一点点的击毁袁军最后一丝斗志。
    当日,袁术捧着手中的饭碗,看着碗里的粗粮,感到实在难以下咽,对送饭的庖丁说道:“朕实在难以下咽,你去取一碗蜜水来吧。”
    庖丁站在原地没有动,盯着袁术的眼神中满是愤懑,大声说道:“只有血水!哪里来的蜜水!”
    袁术经过这几日的折腾,早已是形容枯槁,心力交瘁了,听到庖丁的回答之后,不身形一颤,想到昔日的荣光,受万人尊崇,是何等的意气风发,麾下兵马数十万,兵多将广,威风八面,没想到现在竟然落魄到如此不堪的地步。
    “为何上天要如此对我袁术?啊!”
    莫大的悲伤和绝望,涌上心来,袁术忍不住大叫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昏倒在了床榻之上。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将旁边的庖丁惊到目瞪口呆,看到一动不动的袁术,庖丁壮着胆子靠近袁术,伸出手指向袁术的鼻下探去,顿时脸色煞白。
    “不好了,陛下驾崩了……”
    庖丁惊叫一声,拔腿就跑,一连摔倒了好几个跟头,丝毫顾不上疼痛,只顾大声的喊叫。
    ……
    新兴七年七月,称帝仅仅半年的袁术经不住屡遭惨败的打击,精神萎靡外加风寒感染,终于病逝于江亭城中,江亭城中百官尽去,四散奔逃,仅存的大将文丑和袁胤经过一番商议后,无奈之下打开了城门,向曹操递上了降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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