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木又细细的看了一遍这佛像, 尝试往其中注入灵力,想看看这玩意儿究竟是干嘛的。但灵力一注入, 就感觉到了一股强力在往外推。
    能仁和尚在佛像上加了很强的禁制,就为了不让人探究, 这也是明晃晃的警告, 摆明了设下禁制的人不好惹,别管闲事。
    许清木心里冷笑, 又将佛像递给善导。
    善导看了一会儿,眉头越皱越深,表情也越来越严肃,但什么话都没有说。
    许清木笑着对夏子明说:“你这个佛像看起来很新啊,不是说玉佛应该常年佩戴, 年岁越久越有灵。”
    夏子明道:“能仁法师说我和旁人不一样, 我的运势太差,佛像用不了多久就会失去护身的效力,所以过每隔一段时间我就要去一趟灵兴寺,能仁法师会给我一块新的开光过的佛像。”
    许清木问:“那你戴过的旧的呢?”
    夏子明回答:“给能仁法师处理了, 他说贴身戴过的物品不能随便给人,不知道会被人用来做什么。”
    能仁说了那么多, 也就最后这一句是真话。
    前后所有的事情都串了起来,许清木没有再问关于能仁的事, 他心里已经有数了。
    话题绕回到了夏子明本身,这个善良乐观又有趣的青年是个不错的聊天对象,他自己一直在引导话题, 聊开心了,他就突然说:“我给大家唱首歌助下兴吧。”
    刚才还皱眉的善导神色稍微缓和了一些,浅笑道:“好啊。”
    夏子明很快去卧室取来了一把吉他,轻轻清了清嗓子,说:“我给大家唱一首我的原创歌曲《向上》,这也是我们乐队新专辑的主打歌。”
    “《向上》?”善导突然出声,面露惊诧地说,“奔跑乐队的《向上》?你说,这歌是你原创……你是奔跑乐队的主唱?”
    夏子明也非常惊讶,道:“啊,善导法师,您竟然知道我们乐队吗?”
    一直情绪平静的善导突然有点控制不住自己,激动了起来,说:“小僧、小僧非常喜欢奔跑乐队啊,也非常喜欢《向上》这首歌。”
    夏子明难掩兴奋,一把抓住了善导的手,说:“真的吗?真的吗?啊,善导法师您也听摇滚乐啊!”
    善导连连点头,又报了几个奔跑乐队的原创歌曲歌名,说这都是他很喜欢的。
    夏子明乐开花了,道:“天呐,我真没想到,真是太荣幸了!”
    许清木一脸懵地转头去看宋玦,宋玦也摇头表示自己没听过这个乐队。
    那这就应该是一个不红不赚钱的乐队,否则以宋玦的敏锐程度,不可能不知道。
    果然,夏子明很快就要开始自嘲,笑说:“奔跑乐队真的很糊的,万万没想到我们这个苦逼的地下乐队竟然会被善导法师喜欢,顿时觉得自己倍儿有排面。”
    善导也从惊诧之中回了神,然后又有点疑惑地说:“但……但夏居士,你在照片里看起来完全……不一样,小僧最开始根本没有认出来。”
    夏子明将手机里的几张乐队合影翻出来给大家看,说:“看这头卷毛,不是我是谁?”
    照片里的四个人都穿着非常张扬的服装,各种金属链子挂着,脸上也带着妆。而站在最前面的主唱最为夸张,脸上涂得根本都看不清五官,正在声嘶力竭地唱着歌,脖子上的青筋全爆了起来。
    但再仔细去看,这双单纯的眼睛没有变,那一头卷毛也没有变。
    眼前这个看上去乖巧普通青年竟然和图上那个叛逆愤怒的歌手是一个人,反差也太大了,真是让人完全不敢认。
    许清木从来没有接触过摇滚,趁着善导和夏子明聊得起劲儿,宋玦就简单给许清木介绍了一下摇滚的起源和摇滚精神。许清木很快理解了,摇滚乐不仅仅是一种音乐形式,也是表达一种人生态度的哲学。
    听宋玦说完,许清木就笑着看善导说:“没想到,善导法师竟然也如此叛逆。”
    善导双手合十念了念了声佛号,道:“阿弥陀佛,佛法要求信众慈悲,度己度人,而优秀的音乐也能度己度人。摇滚精神中的自由、独立、力量等等与佛法是有相通之处的。当然,摇滚精神的嗔怒和痴狂是修行之人应当摒除的。”
    这话让许清木心中略有所悟。
    夏子明鼓掌道:“说得太对了!我这就给大家来演奏一下这首代表自由和力量的《向上》,献丑了。”
    说完,夏子明立刻就扫着他的吉他开始了演唱。
    唱歌的时候,夏子明和平时完全不同,他不再是那个看上去毫无特色的普通青年,沉浸在音乐里的他,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光彩。
    许清木安静地听着,从这首歌里感觉到了一种非常强悍而且积极的生命力。
    在逆境中的不屈在黑暗中的坚韧,生命的脆弱与顽强都如此迷人,就是《向上》这首歌要表达的精神。
    许清木明白了,支撑着夏子明度过这么多年艰难岁月的,其实不是神佛和宗教。他看似什么都信,但其实他什么都不信。陪着他一路走过来的,这是他自己不屈的心。如果硬要说他有什么信仰,那一定是信仰音乐,信仰摇滚,这份信仰和对神佛的信仰一样值得尊敬。
    三人沉浸在这份歌声里,仿佛在宇宙洪荒之中畅游,一曲结束,他们心中都有了不少的感悟。
    而唱完之后的夏子明又变回了那个乖巧和普通青年,他有点害羞,挠了下自己的头说:“献丑了。”
    几人都在沉默,许久之后,许清木轻声道:“诸般皆是道。夏居士的歌,让人感悟颇深。”
    善导终于是稳不住他的高人形象,忍不住露出粉丝的状态,啪啪鼓掌道:“太棒了,能这么近距离的听到《向上》真是太棒了。”
    夏子明非常高兴,忙说:“那我们一起来一遍,小道长和宋先生也一起吧。”
    善导立刻星星眼忙不迭地点头,又转头用期待的目光看着许清木和宋玦。
    这歌的旋律倒是不难,许清木本来也习过音律,听一遍差不多会了大半。
    于是,这首鼓舞人心的音乐再次在这间小小的出租屋里响起,一直到天色渐暗。
    要离开的时候,善导还有些意犹未尽。
    夏子明将他们送到楼下,分别之前前给三人送了三天后在本地举办的音乐节的门票。奔跑乐队到时候会有表演,他很希望这三人都能去。
    善导立刻应了。都走出夏子明家很远,他似乎还沉浸在那音乐里。
    许清木轻笑说:“善导法师,该说正事了。”
    善导回过神,摇摇头道:“阿弥陀佛,小僧实在是惭愧。”
    许清木宽慰道:“善导法师虽然是佛法高深,但如今也还是凡人,是人就有喜好的欲-望,修行的过程就是慢慢求内心平静,您不用太过苛责自己。而且,夏居士的音乐的确是能给人力量,您不算是破戒。”
    善导定了定神,再念了两遍佛号才问许清木:“小道长刚才拿着那佛像的时候,感觉到了什么吗?”
    许清木和宋玦同时开口,道:“借运。”
    许清木回头看了一眼宋玦,已经完全不惊讶现在宋玦现在的感知力了。
    宋玦对他轻笑了一下,示意他继续说。
    许清木就接着道:“虽然没有问夏居士的八字,但从他的叙述也已经能猜测出事情的全貌。夏居士当是天生气运极佳,小儿身弱,承受不住这样的运势,所以他小时候才会一直生病撞鬼。但随着年岁渐长,他是能渐渐撑起这份气运的。五岁那年如果没有遇到能仁,本来一切都会好起来。而能仁在那个时候看出了他的命格,就借了他的运。那个佛像根本就不是什么护身的法器,而在吸他的气运,隔一段时间,能仁就将佛像攒的气运吸走,所以要不停地换佛像。十五年,能仁就仗着夏居士善良单纯,骗了他十五年。如果不是夏居士本人心性坚定,现在或许会过得更惨。”
    “和小僧想法完全一致。”善导的面色非常沉重,道,“只看能仁如今的声望和灵兴寺的规模也就知道,夏居士原本的运势应当是极好的,或许他的父母本不应早亡……可现在……”
    许清木也长长叹了一口气。
    能仁这玩意儿太缺德了,分明吸了夏子明的气运让自己成了得道高僧,还以夏子明的恩人自居,让人对他感恩戴德那么多年。
    许清木说:“很难想象佛门也有这样的败类,我的沙包一样大的拳头已经按耐不住,千万不要放过他。”
    善导点头,立刻和许清木商量起了对策。
    尽管能仁在佛像之中下的禁制很强,但对许清木来说也不难,只需要准备一些法器和祭品,一场简单的法事就能破。破掉禁制之后再毁掉这吸气运的佛像,能仁就借不到夏子明的运势了。
    暴打能仁的问题,等先解决了夏子明的困境再说。
    准备时间大约要三天,在音乐节的时候就能准备好。
    于是,善导和许清木分配了一下任务,许清木去准备法器和祭品,善导继续回灵兴寺蹲一蹲能仁,说不定还能有什么发现。
    毕竟,他们都觉得能仁这种借人气运十五年的缺德玩意儿,肯定不止干了这点儿坏事。
    商议好之后,许清木和宋玦便向善导道了别,各自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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