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过去,任笑天也许会对任四海这种大大咧咧的样子有所不满。这么大年纪的人,怎么就不知道说话做事稳当一点,给年轻人放好样子哩。
    自从知道对方只是自己爷爷的警卫员,却为自己祖孙三代奉献了一生的青春,心情却是大为变化。这才是真性情的人,也只有这样的人,才会把恩泽和忠诚放在第一位。
    任四海越是如此情急,任笑天就越是尊重这位老人家。赶忙递了一根香烟给任四海,柔声说道:“爷爷,你别急,听向爷爷慢慢说。”
    “这么一大把年纪的人,怎么就不能沉着一些哩,空让年轻人看笑话。”向子良瞪了一下眼睛说。
    任四海想要顶嘴,张了一下嘴又咽了回去,重新坐了下去。
    向子良见到此情,也不啰嗦,继续说道:“老全,新加土的事,你要跑一趟。还有四海,你也要去。涉及到你兄弟家的事,也只有你才能镇得住局面。”
    听到向子良如此估价自己,任四海兴奋地说:“没事,老向,你放一百个心。有我去,保证让任元那个兔崽子老老实实的听话。如果真的是他做出了大逆不道的事情,我也不会手软的。”
    向子良也不理睬任四海的自吹自擂,只顾对全忠贤吩咐说:“老全,你这一次去,一定要查清事实。对那些忘恩负义的小人,必须格杀勿论,千万不要心软。”
    全忠贤听到这话,面孔上闪过一丝戾气,冷若冰霜的说道:“老向,你放心。我也是战争年代过来的人。真要有那样的事情发生,哼哼,我会让他们有好日子过的。”
    全奶奶也拍着桌子说:“老头子,真要有忘恩负义之人,你就有一个杀一个,就当是给老首长清理门户吧。”
    听到这话,任笑天等小一辈子的人都不禁打了一个寒战。全爷爷和全奶奶都是动了真怒。这一次的新加土之行,任元那帮人,恐怕是要自求多福嘞。
    “老迟呵,恐怕还要麻烦你一件事。”对于全忠贤的答复,向子良一点也不以为奇,转过头来又找上了迟尚义。
    “老向,是想让我那帮虾兵蟹将出手吗?”迟尚义眯着眼睛问道。
    向子良一听,大笑道:“知我者,迟胡子也。不知迟大哥能不能破这个例呢?”
    “罢,罢,罢,这么多年来,我从未有过谋私之事,把鲁老大和胡老二派到海滨来,本身就已经破了规矩。既然是这样,也就破个够吧。”迟尚义大手一挥,就答应了下来。
    两个老人当场商定,让鲁老大回部队调派力量,陪着任四海和全忠贤去新加土,查清任振华与周紫筠的消息。如果任四平父子真的做下了什么歹事,多少也会一些防卫措施。再说,他们在当地经营了好多年,多少也会要有一点人脉。
    无论是当地的警方,还有黑道,都会站在对方的立场上。就连任家氏族中的人,也不会帮助这些外来者说话。凭着任四海和全忠贤两个老头子,到了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别说是想要救人,恐怕连自保都会有问题。
    ‘红星部队’是专门负责在域外搞特种作战的人,对国外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情最是熟悉不过。有了他们出手相助,要是想搞什么解救人质之类的事,肯定会能取得事半功倍的效果。
    为了保险起见,向子良还让刚刚见面的妻子于静荷也一起去了东南亚。在场的人中,也只有于静荷最为清楚任家老宅那边的最新情况。再不济的话,还能借着生意上的事情去接近任元那帮人。
    “小天哥,让我也和全爷爷、任爷爷一起去新加土吧。救出了叔叔和阿姨之后,总要有个人在身边照顾才行嘞。”就在商量定当之后,易芷寒提出了要求。
    乍一听到这话,任笑天也是怔了一下。这样的事情,你一个女孩子又掺和什么呢?很快他就反应了过来。
    到海外去救自己的父母,作为亲生的儿子不能出面到场,虽说是情有可原,多少还是会有一点不妥。如果自己的未婚妻到了场,也就能很好地弥补了这个遗憾。易芷寒的身手也是不错的,碰上一般的对手,也能应付上几招。
    没有事时,可以代替儿子尽孝。万一有个什么情况,充当妈妈的贴身保镖也能发挥作用。任笑天感激地点了点头,又把目光投向了向子良和其他几个老人家。
    “好,就这样做。我的干女儿出场,也是代小天尽上一份孝心哦。”一直没有吭声的吴启明笑着开了口。说得在场的人,全都大笑起来。几个老人也都在点头,表示了赞同之意。要说有其他意思的人,那就是水素琴和刘丹丹,满面都是羡慕之色。
    “别心急,只要能把两个孩子给救回来,你们也能见到公婆的,差不了这么几天时间。”任四海的话,顿时就让水素琴和刘丹丹闹了一个大红脸。
    迟尚义和于静荷到海滨的消息,早就是不翼而飞,传到了四面八方。在各方所引起的震动,也是让人难以置信。
    黄海是国际大都市,每年的外贸生意都是一个骇人听闻的数字。只要稍许掉下一根汗毛来,都能让海滨这么一个经济欠发达城市吃个饱。昨天晚上,黄海外贸公司的总经理谭西宁一到海滨,就立即惊动了海滨市的官员。
    得知谭西宁屈尊俯就到了海滨市,作为市长的陈中祥哪能不热情接待。如果能就此拉上了关系,海滨的外贸生意也就能借鸡生蛋,踏上了快车道。
    谭西宁刚与于静荷等人分手,陈中祥就带着一帮手下迎了上来。只是他在接待的时候,却总是有点心不在焉。陈中祥一直就在心中盘算,能让谭西宁这种大人物也要陪伴而来的于静荷,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呢?
    在这之前的年代里,人们只要提到海外关系,那可是谈虎色变,谁也不敢承认。否则的话,那可是说不清的麻烦。不但是要连篇累牍的写思想汇报,而且会祸延子孙后代,在招生、当兵、就业等问题上都会碰上障碍。
    眼前已经到了‘一切向钱看’的年代,人们的想法有了一个翻天覆地的变化。凡是有海外关系的人,走出家门以后都会被人高看一眼,都能趾高气扬的得瑟一番。因为这些吃过洋面包的人,都是一些有钱人啊。
    哪怕其中有些人,在国外也只是一个普通的打工者,也还是这样的得瑟。没办法的事,那时华夏的老百姓实在是太穷了一点。人穷志短,马瘦毛长,吃不饱肚皮的情况下,人的腰板也是挺不直的。
    记得从宝岛回来的一些老兵,只是带了几只金戒指回到家乡,就已经造成了轰动。到了日后才知道,那也是一些穷困潦倒的人。
    由于这样的原因,于静荷和她的‘兴邦公司’,就成了今天饭桌上的主要话题。从黄海外贸公司的谭西宁一行人,是想弄清任笑天与于静荷之间的关系,好为今后与‘兴邦公司’的合作打好基础。
    假如这个年轻的任区长,真的与于静荷有什么特殊的关系,哪怕花费一点功夫,把任笑天给调到自己的外贸公司去,也是一件合算的事情。自己的外贸公司是厅局级的单位,安排一个小小的副处级官员,根本算不上是什么大的难事。
    “陈市长,谢谢你对我们的热情款待。来,干上一杯。”谭西宁为了实现自己的愿望,主动发起了进攻。
    海滨这方面参加陪客的人,心情要复杂得多,嫉妒、眼红和羡慕,各种想法的人都有。假如这个于总经理是自己的亲属,那该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至少是在人生‘钱’途上,要少奋斗一半的时光。
    听着别人的议论,作为主人的陈中祥却是很少说话。他在内心之中暗自思忖着,兴邦公司是一个国际级的财团,于静荷这样的人物与任笑天扯上了关系,那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自己跟在简宁奇和李震民这些人后面给任笑天后面挖坑,下套子,这是瞒不过人的事情。如果传了出去,任笑天还能不把自己恨出一个洞来。
    陈中祥越想越悔,恨自己不应该轻举妄动,跟在简宁奇后面竖下了这么一个有着庞大经济实力的敌人。他顾不上与客人谭西宁寒暄,而是默默地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喝下了一杯杯不知是什么滋味的酒。
    说到底,陈中祥是一个首鼠两端的小人。他既想攀附简宁奇,实现仕途上的腾飞,又不愿放弃对‘兴邦公司’的某些幻想。唯有这样,他才会感觉到无所适从,不知如何是好。
    此时突然看到谭西宁主动敬酒,也只得赶忙应付说:“谭总,你客气啦。要说感谢,应该是我们要感谢你哦,舍得降临我们这个小城市来。我们海滨的外贸,今后还要多多仰仗你的扶持哩。”
    “陈市长,你这说的是哪儿的话耶。要说仰仗,应该是我谭某人要仰仗你们才对。你们有了‘兴邦公司’这棵大树,还用得着操心那点外贸指标嘛,呵呵......到了时间,能让那个任区长帮我说上几句好话,我谭某人就感激不尽咯。”
    听到谭西宁如此说话,陈中祥的心情更是沉重了几分。老天爷呀,你怎么给我找了这么一个大麻烦哩。不行,明天我一定得找简家公子好好聊上一聊,探上一个究竟,再决定日后的对策。(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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