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节:举凡国粹有其妙,章台之义不敢提。
    诸位可能迷惑,这三四百年前,就有这国粹了吗?不是,原来这易铭进城第二天,在召见许铎时,就安排此人,照着易铭吩咐的,加班加点、巧夺天工地赶制了十来副。然后在众女之间,情意绵绵地手把手传授,众女何人?均天资聪慧,一天下来,就都会了。
    只是众女子至此沉迷其中、不能自拔,每每茶余饭后、互相邀约,玩儿上几十圈,后来流连忘返,牌瘾太大,就往往不惜挑灯夜战。
    深宅大院本就单调无聊,自从有此度日神器,竟迅速传播开来。琦玉也学会了,怡晴也学会了,甚至思沅知道了,也时常凑热闹,其对思沅的影响力和吸引力大大超过易铭。
    李千秋见了,也只是摇头叹气而已,甚至也抵不过众女子央求,玩儿了两场。
    据说许铎手下有机灵的木匠漆匠,几个不失时机,迅速搭起作坊,又不远数百里之遥,从赤水搞来上好的楠竹,日夜赶制,献与内府,又销往各地。
    遵义一城,老百姓茶余饭后,就家里摆上一桌两桌,三朋四友、左右街坊,邀约玩上一会儿。有上下合力推动,这玩儿麻将牌,竟成为一时之新风尚。如此不久,这几个很快赚的盆满钵满。
    非但如此,易铭还“发明”了扑克纸牌,但在推行过程中多少作了一些改动,本来扑克牌中的j、q、k分别是英语jack(侍从)、queen(皇后)、king(国王)的缩写,常见的十几张花牌里的人物在西方历史文化中也是各有出处,分别代表了历史上某个人物。比方大王、小王就是著名杂耍国王大帽登和小帽登。
    而许铎他们也极有创造性,大王顺理成章就成了易铭,小王变成了李千秋,其它花牌,就是赵龙甲等人。
    和麻将牌一样,这东西流行也快,听说军队里尤其盛行。考虑到军队是黔北根本,决不可自乱了风气,以至于易铭不得不下一道命令:严禁军队各级首长直至普通士兵在执行任务和工作时间打牌,一经查实、严惩不怠。
    这会儿其实院子里早就打上了,足足有三桌,除了八艳,还有侍女若干,桌子上银两堆得多少不一,看样子越赌越大。
    这所大大的院子住了八艳及几十个侍女,易铭还给取了个“畅春园”大名,那是琦玉央求易铭取的。
    易铭知道后世北京城里有这么个园林,也不知道此时此际是不是就有,他管不了这么多,只要无人有异议就行。
    易铭发现刚才还寻死寻活的思沅,居然坐在那里,摸牌码牌,两只纤纤玉手,上下翻飞,打得特别投入,以至于易铭在院门呆呆欣赏她都没有注意。
    易铭见了,也只摇摇头,想想觉得还是不进去为好,这帮女子眼里只有“万饼条”,没有他这个主公。
    易铭掉转头,见琦玉风风火火,看样子也是为了此事。见到易铭,不好意思地急急道了个万福,待易铭回头走后,迫不及待转进院内。
    易铭见此情形,更加哭笑不得,想不到这帮女子竟如此痴迷牌局。
    易铭刚转身朝书房方向走去,迎面遇见周文秀,易铭只从李马丁处知道他这个结义哥哥的,至于个中缘由,一概不知。而李千秋对于他们关系又没有交代清楚,几番想问都忘了,偶尔记起想问,要么因为有人在场,要么正谈着正事,一直没有机会。
    此时见周文秀一人前来,心想正好找他聊一聊,易铭装腔作势,叫道:“周将军请随我来,我想和你摆谈摆谈。”
    那周文秀实则是也是为了麻将而来,昨日在桌子上输得不少,好几个月的工资都贡献出来了,今日来是想扳本,熟料被易铭给撞见。当然,他来这儿还有别的目的,易铭及李千秋让他担任近卫营的统领,还真是有点欠考虑,这是后话。
    回到书房,易铭屏退值守的侍女,周文秀刚坐下,易铭就亲热问道:“二哥,这个职位你还满意吧?这些天下来,觉得怎么样?”
    哪知周文秀听易铭这么一问,却惶恐万分,起身连连给易铭施礼,不住说道:“主公,怎么还提当年之事?以后卑职请主公万万莫要如此称呼,以免折了主公威仪,卑职的罪过就大了。”
    易铭觉得奇怪,客气地道:“既然你我和李大哥义结金兰,咱们就是一辈子的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这和我的威仪有啥子关系?”
    周文秀更加惶恐不安,他眼珠子急溜溜转,仿佛对眼前这个拜把弟弟的话感到意外和迷惑,想到李千秋和他们讲过,说主公几年不见,对先前一些事情,似乎记得不甚清楚。
    想到这里,周文秀神神秘秘朝易铭凑过去,用手遮住半边脸,细声细气说道:“主公,先生给我说过,让我和李马丁永远不要说当年结义之事。可能主公大事缠身,真就忘了,主公,这还真不能说出去……。”
    易铭哪里知道这里头有何顾忌,诧异问道:“这有什么不能说的?又不是见不得人的事情。”
    周文秀此刻却愈发为难起来,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易铭坐下,只好加大语气,对站着的周文秀道:“二哥,你说,这里面有什么名堂?”
    周文秀鼓足勇气,就回道:“看来主公真就记不起来了,想当年,咱们在北京,闲来无事,卑职呢没事就爱到那种地方逛逛。一来二去,就老撞见李马丁,这家伙当时和一个叫小红的黏糊得紧,一天不见都不行。主公,您也知道,这小红就是现在的李夫人。后来我和李马丁老爱在一起,再后来主公和咱们两个就结义了,当然,主公是不去那种地方的……。”
    易铭开始没有听明白,逐渐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原来在北京期间,这个周文秀和李马丁爱逛窑子。两个臭味相投,友谊发端于下作之地,理想酝酿在烂泥之间,不似刘关张桃园结义那么诗意高雅,所以不愿意公开,怕世人笑话。
    易铭想到这里,看了看周文秀,言谈举止,不似粗人,有几分纨绔子弟浪荡公子哥模样。他于是心想:这两个所为,果然不值得推广。易铭正想着,却突然意识到:自己不也是和这两人结义的吗?难道自己也和两人一样,爱去逛窑子?李千秋说过,这李马丁和李夫人,还是自己给撮合的。
    想到这一层,易铭惊讶不已,随即又想到:看来自己那种地方肯定没有少去。人家刘关张桃园结义,而自己三个因为志趣相投,也来个二李一周“章台嫖官三结义”。
    想及于此,易铭恍然大悟,原来李千秋、李马丁和周文秀都对此事忌讳莫深,竟是这样啊!现在易铭贵为“一方霸主”!如若传出去有章台寻欢的糗事,当然会对易铭名声不利。
    易铭看着仍旧规规矩矩站着说话的周文秀,见他时时都在小心维护自己的那些秘密,心里竟感动不已,就说道:“二哥多虑了,咱们三个不说,其他人怎么会知道?”
    周文秀却道:“主公,这当然不止先生知道,只是他们不说罢了!”
    易铭惊问:“难道还有别的什么人晓得?”
    周文秀不回答,眼光看着地面,算是在说“是!”易铭逼问究竟,周文秀瞒不过,只好坦诚相告,原来知道的还有李侔、琦玉、思沅等人晓得。
    易铭听了心想:原来这样啊!怪不得思沅对自己缺乏尊重,琦玉也老是在拿这些事从心里不停地测试自己容忍的底线。看来不管自己爬多高,就像树上的猴子,那红屁股的招牌却总是露着。
    易铭感觉总是这个话题,有失妥当,就转而问周文秀工作上的事情。
    周文秀感觉很满意这种安排,只是离开了沙场征战,有些不习惯。在这内城成天和一帮女子在一起,有说不完倒不尽的苦水,你道为何?原来更多是来自琦玉,虽然两人互不隶属,但琦玉总是爱与周文秀过不去,谈着谈着,易铭就烦了,在易铭看来,这都是些婆婆妈妈的琐事。
    好不容易把周文秀打发走,李千秋、赵龙甲、钱虎乙、朱信、秦任及韩三都一股脑来了。
    原来据前方信报,说阿济格大军十万,正在重庆集结,其前锋已抵綦江一线。时下綦江、南川主将钱虎乙、郑可望及云中飞和苏飞虎等统领,因兵力不够,驻防相对分散,预计也守不住。
    李千秋已安排几人,说如实在守不住,必要时相机行事,可选择向桐梓一带退防,据李千秋讲,钱虎乙、郑可望自是放心,云中飞和苏飞虎此二人虽然年轻,已是身经百战、少年老成,足可担当大任。有他们四人,可保无虞。
    几个刚坐定,那院子里麻将场合似乎也得到消息,亦已散场,琦玉安排侍女若干递上烟、沏好茶,合上书房门,又安排几个侍女外边值守,就不知退到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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