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遁地破幽,清开化鹜,三清祝我,荡平妖邪,灵宝天尊敕下,急急如律令!”
    “太极莲花狮吼印,大日如来定乾坤!广法驰轮三界外,混沌佛道一朝灾!”
    安然星驰电走般不断向蒙面男子进攻,蒙面男子也不含糊,对于安然的道术基本上见招拆招,两人犹如拉锯一般你拆我我破你,往来数遭竟然胜负未分。
    由于二人招招过狠,弄得屋中是鸡飞狗跳一般,街坊四邻纷纷下榻披衣出来观望,只见茶楼雅间敞开的窗户里两道身影飞梭一般打成一团,好不壮观。
    二人斗得正酣,安然一道定神诀发出后,单手拄地,双目迥然的望着蒙面男子,道:“要不咱们换个地方?”
    “这里挺好,马上就可以解决你了,无需再费周折!”蒙面男子的话让安然感觉很不爽,他不知道这位仁兄自己哪来的自信,盛怒之下,干脆不顾其他人的围观,气定神闲的道:“我一定要把你的面罩摘下来!”
    “砰!”一道金光将桌面上的砚台炸了个粉碎,蒙面男子轻而易举的躲闪过去,反手一击,一道火光直扑安然,安然见状身子向后一倒,呈四十七度角避开,在他头上的位置,一道火舌贴面而过,自窗口喷涌而出,远远望去,宛如杂耍一般。
    蒙面男子看准时机,尾随火舌而上,安然腰悬半空,躲闪不及,被蒙面男子双膝一点,陡然栽倒在了地上。
    “小子,算你命不好,道术还可以,只可惜你遇到了我!”蒙面男子说着便要挥手结果安然,恰在此时,门外的一番谈话却让这位仁兄木然停住。
    茶楼的动静闹的太大,就连刚刚睡下的安抚上下也给惊动了,安家大门吱呀一声打开,安老爷带着伙计从府中赶了出来,一见到对面火光不小,安老爷赶忙问邻家老叟道:“李伯,这对面茶楼是怎么了?”
    “嘿,你来得正好啊,安老爷,三公子正在上边降妖伏魔,不过这会儿可能占了下风了!”老叟哀叹着,安老爷闻言登时就急了,噌然窜到了茶楼之下,扯开嗓子喝道:“楼上的,你给老子听好了,如果敢伤我儿子一根头发,老子非把你打成孙子不可!”
    蒙面男子一见安老爷这幅护犊情结,登时怔住,片刻之后,低头问道:“你是那个人的儿子?”
    “是又怎么样,不用理会我爹,小爷发挥失常,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蒙面男子并没有下手,反而迟疑的道:“我没打算要杀你!”
    “哦,那谢了!”安然猛然伸出右手,一把扯掉了男子口鼻上的面罩,同时不怀好意的道:“可是我还是想看看你的脸!”
    就在安然扯下面罩之时,男子霍然夺了回去,虽然是短短几秒钟,安然便已深深的记住了那张让人难忘的脸,被自己剥落面罩的位置溃烂不堪,半张脸只有眼睛的位置还算完好,嘴角上已经可以清楚的看到森森白骨,显露在外的牙齿如镶在肉里的陶瓷一般闪闪发亮,面罩之中还不断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简直让人不敢直视。
    男子没有和安然计较,转身如飘云般离开了,安然站起身来,定定的看着远去的身影,一个可怕的念头席上心来,自己的失败绝非偶然,眼前这个家伙修为境化与自己不相上下,如果按照常理,估计这会儿早就已经入三清羽化飞升了。
    ……
    差点把人家茶楼给毁了,安然本以为老爹定然又会一如既往的发飙,但出乎他的意料,安老爷很平静,默默的赔了钱,默默的带着自己的儿子回了家。
    小安尾随着老安走进了正堂,默默的寻了个犄角旮旯垂头站在那里,如无意外,暴风雨前的平静即将结束,转瞬来临的必然是老安那比超声波更胜的训斥。
    “然儿啊,过来坐!”正位上的安老爷平心静气的唤了一声,安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在确定自己没听错后,安然老老实实的坐到了父亲身边,安老爷并没有提及刚刚的事情,缓缓自怀中取出了在“冤有头债有主!”之前一批的信笺,以及早些时候的报纸,轻轻推到安然身边道:“然儿啊,你叔父真的是没了!”
    安然明白,这十年来,安老爷无时无刻不在牵挂着一去不复返的弟弟,更不愿接受他的死亡,但眼下似乎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飞鸾返回了,空无一人!
    一见老爹黯然神伤,安然心中一疼,赶忙安慰道:“爹,你也不要太伤心了,节哀顺变!”
    “都习惯了!就是人老了,就喜欢胡思乱想,喜欢牵挂自己的人而已!”安老爷说完,若有所思的道:“然儿啊,为父叫你来其实是想有件事和你商量!”
    “老爹单说无妨!”
    安老爷的眼眶微微湿润,又将一卷画轴放在桌上,惋惜的道:“你叔父命苦啊!按照算命人的说法,他命格贵重,天庭饱满,前有主骨;背负六壬,如若不出意外,不能做个州府,也能成为郡县之官,无奈我安家祖辈每代都要有一位子弟继承蓝衣门,为父我自幼对道术一窍不通,你大伯二伯又早夭痴傻,无奈之下只得让他挑起了担子。”
    安老爷满怀歉意的说着,安然更是对这位叔父刮目相看,按照安老爷引自算命人的说法,叔父安德烈上一世是三清观九阳宫的提点道士,因命中有劫故下凡来渡,与安然极为神似的是,这位德烈兄也是一位两天会言,三日能跑的奇才,有很多的功法都是自学成才,是当时虞城不可多得的神童。
    安然一直听着,安老爷做完了悠长的铺垫,终于直接切入了整体:“然儿啊,你叔叔当初入道之时也和你一样,空前绝后必须选一样,结果他抽签很不巧的得到了绝后这一条,前二十三年顺风顺水,可是直到他出事那一年,任谁也想不到啊,才结发半个月左右的小两口就这么一去不复反了!”
    “孩儿愚钝,不知爹的意思是?”
    其实安老爷并没有卖关子的意思,只是本身也很犯难,良久,这位老人才幽幽的道:“你叔叔的事情总算是尘埃落定了,但按照祖训,只有取妻有后才能睡进祖坟,是以即便临时选一个挂名的,也要让他长眠的舒舒服服的!”
    安老爷生怕安然不答应,着重强调道:“然儿你放心,不是过继,只是认他做义父,合了祖训再说别的事情!别的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口头答应足以!”
    安然没有拒绝,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安老爷如释重负,将桌面上的卷轴递给安然道:“好了,乖儿子,把你叔叔的画像挂好就回去好好睡吧!”
    安然接过画轴后,并没急着去裱起来,而是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打开了卷轴。
    画卷上的图像浮出水面,当叔父安德烈的面孔全部展现在安静眼前的刹那,安然先是一怔了,随即猛的记起了什么,笃定的道:“这人我见过,而且就在刚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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