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就在刚刚,安然亲眼目睹了一场二魂一尸的结合。
    白七公被安然牢牢锁住,根本无法动弹,与尸精的缠斗还在继续,败局已定的白七公显得异常惊恐,他在安然众多对手中不是最厉害的,却是最变态的,眼见着就要大局已定,白七公用一种最特别,最残忍的方法扭转了局势,救了自己一命。
    在道教的典籍记载中,有一种超乎常人思维的独特案例,但凡中此招者基本上可以定位为大凶者,以魂附体者多,以魂附尸者实属悍勇,而以魂附僵尸者,那就是千中无一。
    安然一通连击制衡住了尸精,缠斗终了,毫无人性的尸精终于失去了战斗力,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安然选取的方法比较特别,“拔尸牙”、“剪尸甲”,这两招是万不得已之时牵制僵尸的最好方法。
    安然一记倒扣将尸精攀到在地,二话不说便就着一根铁杵整齐的铲掉了尸精左侧的尸牙,最可怕的地方往往就会越薄弱,尸精浑身似铁打般坚硬,但尸牙却相当松软,在身躯上下功夫,即便拿把砍刀砍钝了估计都会毫发不伤,但那一口尸牙,只要拿把小刀,或是锉子,都可以轻易取下,而且属于不可再生资源。
    安然做到了,铲除了左牙,右侧的孤零零悬在那里,安然再接再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掌心雷将另一只尸牙整齐打落,至此,上盘威胁依然全部解除,唯一还能伤人的,也就只剩下了那一双尸指甲。
    “天师在上,奉吾手刀,妖罔遇定,在劫难逃!”安然沉声喝完,旋起右手,狠命向尸精的爪子打去,尸爪宛如翠竹一般应声落地,划痕整齐如刀切一般。
    “我看你还有什么办法!”安然放心的站起身来,尸精狂怒着反弹复起,一双枯手直挺挺的锤在安然的前襟,连戳几次,毫无杀伤力,将大嘴凑到安然咽喉,咆哮着咬了半天,连个毛都没咬到,尸精绝望了,安然却相当欣喜,只见他腾空跳起,一记撞膝将心里不拖底的尸精撞得连连后退,一阵上蹿下跳的炫酷连击将这位僵哥直打的云里雾里,毫无招架之力。
    看到这一切,那边的白七公简直心惊肉跳,为了不至于将小命葬送在这里,白七公思来想去,终于做出了一个相对明智的抉择,被定住这具身体是不能用了,若是等到英叔出来,估计自己这条老命就得和这只尸精一样搭在这里。
    “@#¥%……”白七公口中念着一些常人根本听不懂的咒语,随着咒语声音的扩大,白七公的身体也开始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天灵盖冒起白烟,额头上大汗淋漓,与此同时,正与安然酣战的尸精也开始变得怪异起来。
    任凭安然怎么打击,这只成了精的僵哥都不再还击,而是一股脑的向前,丝毫不给安然面子,就这样一路前行,安然几番阻拦,尸精都全然不顾,就在尸精穿过安然身边准备扑向白七公的时候,安然反手将一道挠钩套索挥舞出去,一根尖利的挠头飞了上去,本以为尸精定然会停住脚步,缺不料这位仁兄变得更加执着,任凭痛苦加剧,就是义无反顾的向前冲。
    “好,好!时候差不多了!”白七公穿着粗气,就在心里这样想着,随着头顶的白雾越聚越多,白七公的身体也开始缓缓消失生气,安然在尸精之后数步的地方挥动绳索,陆家大小姐的红缨绳索被甩出老长,倏然挂在了尸精的身上,如果按照安然本身的气力,估计无论如何也撼动不了身上比山还重的气力。
    “金刚金刚,与我法丈,持鞭赶海,力拔山央!神兵火急如律令!”
    白七公的天灵盖处白烟戛然而止,一道幽暗的阴魂缓缓飘出,安然立时明白了他的企图,“他想借用尸精的身体!”安然扎起马步,双手牢牢扯动绳索,无奈两位难兄难弟相隔的距离太近,砰然一声,那道红缨绳索吃不住压力,竟然直接从中间断了开来。
    还在挣扎的尸精重心未稳,脚步奇快的冲向了白七公的方向,而白七公的元神也躲闪不及,竟然阴错阳差的掺合在了一起。
    “乾坤分定,阴阳清明,天火神威,烧断魂灵!神兵火急如律令!”“呼!”一阵宛如火舌的青焰直扑而去,在尸精身上绽放开来,火焰高涨,刹那间尸精的身上便四处火起,直烧的劈啪作响,状况惨不忍睹,眼见着尸精变成了比火柴人还要焦黑的东西,白七公却别无选择,真身被封住了,估计想再回去已然是没有可能了,要想继续活命,就不得先委身于这具烂肉之中。
    安然不免有些担忧,因为通过刚刚的接触,他惊讶的发现这具尸精体内的尸气已经整合成了一股精气,虽不是魂却比魂还要难缠,从程度上来看,若非意外,再过个把时辰那双尸眼定然会被打开,到了那时,体内的幽灵之气以及尸气凝结的所在都将化零为整,凝结成一只比尸煞和八阴煞更难缠的对手。
    魂与魂合,则无药可救,再加上尸身相托,简直就是公鸡中的战斗机。前世的安然碰到过类似的场面,经过好长时间的整饬才将其制服,其过程可谓是惊心动魄,所以这辈子无论如何也不想再经历一次。
    白七公老先生的内心是崩溃的,本来已经做好了东山再起的准备,孰料一阵焰火过后,尸精健壮的身体就只剩下了一副焦黑的躯干,东山再起是不太可能了,现在是自求多福时间,能够平安离开就不错,如果还要来点儿奢望,那就只有卷土重来的幻想了。
    站住了脚的白七公一刻不敢怠慢,几乎是被安然海扁着离开这里的。吃点苦头总比丢了性命好,白七公一飞冲天,笔直的奔着墙外而去,安然并没有追,就他的伤势来看,估计一时半会儿是不会再掀起什么打得风浪了,相比之下,眼下还有两件事相当棘手,第一件不言而喻,是正被英叔破煞的姐姐安宁,另一件事,便是在自己身边横冲直撞的另一只僵尸。
    正如早些时候英叔的那个预言一般,褚钧宪果真是遭了大难,直到安然发现,褚道士已经尸毒攻心,彻头彻尾的变成了毫无人性僵尸。
    “拿条绳子过来!”安然纵身一跃来到褚道士的身前,双膝锁喉将褚道士直接按倒在地,龙韬温言一刻不敢怠慢,扯起地上的绳索抛了过去,陆家大小姐也应声而动,将还能用的红缨绳索甩手扔给了安然。
    安然毫不含糊,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褚道士牢牢锁在了地上,安然一把扯开褚钧宪左臂上的缺口,伤口宛如硬皮纸,安然撕下一块已经邹巴巴的皮肉,反观还在挣扎的褚道士,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师父,褚道长怎么样了?”
    “还用问吗?”安然无奈的回答着,悠悠的补充了两个字:“变了!”
    安然低下头看了看褚钧宪,无奈的叹了口气,刚刚尸变不久的人虽然被尸毒所累,却还在心中或多或少的保留着很大的人性,安然自身边的杂物中取出一把糯米,不漏声色的敷在了褚道士的臂膀上,阵阵白烟自皮肉间窜出,纯白的糯米也变成了焦黑状。
    安然捻起中食二指抵在褚道士的额头上,阵阵尸气犹如冷气般滚滚排出了体外,褚道士的面色逐渐显现了些正常人该有的肤色,虽然与常人无法相比,但还算恢复了几分人气。
    “道友~”褚钧宪宛如着凉一般浑身颤抖,气若玄虚的轻唤了着,安然俯下身,将褚钧宪搀扶着坐了起来,关切的道:“道兄,先别说话!”
    “不说不行!”褚钧宪的神色有些激动,安然赶忙安抚下来,将耳朵凑到了他的耳边,褚钧宪悠悠的道:“道友,我包裹里有两件法器,是专门对付尸精的,你可以循着它上边的指引追踪到尸精的踪影!还有,英叔之所以要古币的原因是,现在古董价格是普通钱币的十倍不止,所以他才会如此!”
    褚钧宪冷不丁说出的两个秘密不由得让安然感觉有些莫名伤感。
    “还有,等到你姐姐怨气被超净后,我的随身包裹里有两包定音茶,趁着茶叶干枯将其研碎了,以朝露之水冲服,对修补元气有很大帮助!”安然的心情很复杂,他着实没有料到褚道士直到此时都没有太大的恐惧。反而还在挂怀他人,此种境界,让人为止叹服。
    “褚道兄,在下这便去取回白纸法器!”安然说着正要动身,却被褚钧宪叫住,安然转首看去。面颊上闪过一丝无奈,轻声叹息道:“道兄,一路走好!”
    “道友~珍重……”褚钧宪话音未落,便已气绝而去,整个过程看起来相当舒适,安然将他的身体轻轻放在了地上,站起身来郑重其事的作道揖,以告慰褚道士之灵,刚刚拜罢,便听得堂屋内传来了英叔的呼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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