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文。
    高怀正和毛惟昌不懂的为什么国主为什么会放过勒索大宋的机会,只有嵬名谅祚(李谅祚)心里清楚,他的收获已经很大了。
    这边卫昶他们回家后,老头子一言不发的朝房间走去。卫昶想跟老爹说几句话,刚要过去拽住老爹,他自己就被怀夕拽住了。
    不同于他的一无所知,怀夕多少还是能看出一些端倪。
    那个少年手中的短剑很特别,在月光之下竟然能看到淡淡的金光,这种兵器她是第二次见到,第一次是阿翁的那把断剑。
    而短剑的纹路与断剑一样,不出意外的话,少年手中的兵器,就是阿翁宝剑缺失的部分。
    再加上卫杰现在的神情,怀夕担心今晚可能救错了人。
    这边卫昶对于老爹当时的凶相还是不理解,回房后依旧喋喋不休的跟怀夕说着。
    以前他们没确立关系的时候,卫昶还挺沉默的,现在变得嘴碎了。怀夕听着也烦,站在他面前伸手解开了自己的腰带,瞬间卫昶安静了。
    次日一早,卫昶如常去当差。没多久门吏传信有人来拜访卫昶,左厅一干文吏听得稀奇,怎么会有人到衙门拜访一个胥吏。
    吕推官不以为忤吩咐卫昶去看看,到了门口就看到嵬名谅祚(李谅祚)笑吟吟的看着他。
    “小官人?”
    他的话刚出口,这嵬名谅祚(李谅祚)连忙说道:“卫兄,请借一步说话。”
    二人走出几步后,嵬名谅祚(李谅祚)躬身施礼道:“小弟李谅拜见兄长,兄长昨日救命之恩,无以为报,特来致谢。”
    卫昶扶起嵬名谅祚(李谅祚)道:“小官人一看就是富贵出身,这声兄长我可不敢当,而且昨日在下也是适逢其会,出力也不大……”
    这些话听到嵬名谅祚(李谅祚)耳中,不由得心想:你倒是实诚人啊。
    接下来卫昶与他聊了几句,对方知道了卫昶的年龄,籍贯以及一些琐事。也知道了他那个身手卓绝的老爹不喜欢太出风头。
    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嵬名谅祚(李谅祚)再度躬身施礼道:“如君不嫌弃,小弟还是想唤您一声兄长。”
    这句话说的卫昶眼眶有些温热,说道:“好,那我就高攀李贤弟了。”
    “小弟家中排行第六,兄长可以唤我六郎!”
    接下来的几句闲谈,卫昶知道了对方今日就要出发,“六郎今日就要远行?”
    “是啊,所以今日无论如何都要与兄长见一面。我家住在西陲之地,能进东京城见世面的机会,这辈子可能就这一次了。”
    卫昶道:“可惜,你我兄弟才刚认识不久就要天各一方啦。我昨日初次见你就觉得亲切,今日结为兄弟却马上分别。”
    嵬名谅祚(李谅祚)道:“天各一方,依旧是好兄弟。”而他心里想的是:只有天各一方,才是好兄弟!
    临走时嵬名谅祚(李谅祚)特意嘱咐卫昶,那个贼子(耶律健)之死被他说成自己侍卫所杀,若有人问起就说是前日在南衙门外的结下的交情。
    寥寥草草几句话,嵬名谅祚(李谅祚)转身上了一辆马车,就此别过。
    待到卫昶散衙回家才知道,那个小兄弟着人给家里送来了三大箱绫罗绸缎,二十几只活羊以及一些金器。
    这趟出门嵬名谅祚(李谅祚)没有带太多钱财,他又不想动用谍网的经费。所以送给卫昶的这份报答是他“借”的,而且是经过枢密院都承旨曹无过跟赵官家借的。
    最初这位少年国主提出要借一些钱的时候,曹无过瞬间如临大敌,以为他是要谈一谈岁币的话题。
    虽然都姓曹,可是他可没有当年曹利用的本事。这位曹相公在与辽国谈判之前,宋真宗给出的岁币上限是一百万,而他硬生生将价格谈到三十万,在当时可是名噪一时。
    虽然他这么努力为大宋省钱很大程度是因为被当时的宰相寇准威胁了,但能谈判成功也说明了曹利用的本事。
    然后他发现,所谓的“借钱”就真的只是借钱。
    富裕的大宋当然出得起这笔钱,也很愿意出这笔钱。曹无过知道了这位少年国主与一位汴梁人士结了交情高兴得很,这种善缘越多越好,万一以后能用得上呢。
    马车驶出东京城之后,嵬名谅祚(李谅祚)才猛然想起一件事,卫昶从此进入了大宋朝廷的视线,对他们两个都不是好事。
    马车出城后第一次停歇,李岐山出现在嵬名谅祚(李谅祚)眼前,此时少年国主正在喝茶吃肉,见他到来亲自斟了一杯茶递过去。
    对方恭恭敬敬接过来,嵬名谅祚(李谅祚)劝慰道:“让你堂堂枢密院都掌案在异国他乡隐姓埋名,委屈你了。”
    这句话让李岐山站起来直呼不敢。其实掌握东京城谍网是一次难得的机遇,能有这个机会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觉得委屈。
    嵬名谅祚(李谅祚)又说道:“待这边事务都梳理妥当,爱卿大可以择一个心腹常驻此地,你在兴庆府遥领此间事也就是了。”
    此事李岐山本就有这种打算,正在想日后找机会上奏,此刻听到皇恩特许一时有些激动。
    一杯茶饮尽,李岐山起身告辞,刚走出几步想了想又转头回来了,躬身施礼说道:“臣有一事想请教陛下。”
    “讲”,说着话嵬名谅祚(李谅祚)又开始拔出短剑削肉吃。
    李岐山说道:“张怜月那个丫头对于大白上国为何如此重要?张雷复的残余势力不大,陛下完全没必要如此小心翼翼。”
    这句话问的嵬名谅祚(李谅祚)一愣,说道:“爱卿怎么想到张怜月了?”
    “陛下礼遇那个胥吏,不会因为他与张怜月曾是夫妻?”
    这句话让嵬名谅祚(李谅祚)瞬间如遭雷击,但他掩饰的极好,刹那间就将惊愕隐藏,说道:“那个胥吏无意中救了朕,我大白上国有恩必还有仇必报,仅此而已。他与张怜月早已恩断义绝,朕怎么会因为一个女子做这些。”
    这句话说完,李岐山告退了,剩下懵逼中的西夏国主。
    “不但找到了哥哥,还找到了嫂嫂,父皇啊,是你安排的吗?”嵬名谅祚(李谅祚)坐在屋子里仰头看着看不到的天,喃喃说着。
    卫家。
    当卫杰见到那把短剑的时候,一眼就认出来了,当然也想到那个少年是西夏人。
    那半截剑李元昊不会随便交给旁人,当卫昶说起那个少年今日称他为兄长,又自称六郎的时候,卫杰大概就知道他是谁了。
    只是从未想过,会让在位的国主亲自来寻找,真是好大的面子啊。
    终究还是被他们找到了啊!
    看向院中被他当做亲生儿子养大的卫昶,卫杰心中一时间五味杂陈,不知道该如何跟孩子解释这一切。
    这个家虽然不算富裕,但也温馨。这二十余年他自问对得起姐姐的临终托付,从未让卫昶受过委屈。如果告诉他当年的真相,他受得了吗?
    这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被怀夕注意到了,她不知道具体情况,但是自打那把短剑出现她就知道卫家以后的生活,会有波澜,也可能是危险。
    危险,她很熟悉,也很习惯。
    想到这里她走到卫杰身边悄声说道:“阿翁,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咱们过自己的日子就好。”
    “哈哈哈哈哈哈”,未过门的儿媳妇一句话让卫杰放下本不存在的“尘埃”,开怀大笑后说道:“以后叫爹爹。”
    卫昶原本的婚事被提前了,原本的婚期较远是因为程氏想多攒些钱,将婚礼办的好一些,也是给怀夕一个交代。现今财力充足,加上怀夕一直住在卫昶房里,二老也担心“闹出人命”,所以干脆早早让怀夕正式过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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