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韵芳脸色渐喜:“心有所属?谁家的孩子?姥姥给你去说!”
    宁婉姝也笑了,看着沈陆扬:“怎么没告诉妈妈?这么大的事儿。”
    被家里人当小宝贝的沈陆扬,真没觉得这是个多大的事儿,坚强地解释:“那个……我怕吓着他,想等事情有点谱儿了再告诉你们。”
    两个人还要继续问,特别是宁婉姝,生怕他受到伤害被欺骗。
    还是宁韵芳劝自己女儿:“扬扬这么大的人了,还是个alpha,不经历点儿事情怎么成长。”
    沈陆扬觉得他姥说得对,赶紧附和。
    宁韵芳说完女儿说外孙,拉着沈陆扬的手,严肃地问:“那孩子现在还不知道?”
    沈陆扬点头。
    其实他也不知道他是馋身子还是爱灵魂,或者大人两个都要。
    宁韵芳点点头,神情颇有几分当年的风采,冷静地问他:“扬扬,有几分把握?”
    沈陆扬被问得都有点儿紧张了,坐正了回答:“差不多……五成吧。”
    其实没什么把握,在他看来,事情成了之前,把握都是0。
    “五成就可以赌了,”宁韵芳满意地看着他,“不愧是我外孙,你先自己追追,追不动了过来找姥姥,姥姥帮你解决!”
    沈陆扬脑海里顿时出现了他姥和谢危邯相对而坐,就谈恋爱一事严肃谈判的场景,一下乐了:“谢谢姥,我如果拿不下肯定过来求助你。”
    陪姥姥一直待到下午,沈陆扬才送她和宁婉姝回家。
    其实待着的时候他也没怎么说话,就听姥姥和宁婉姝俩聊公司的事儿,沈陆扬就像绝大多数幸福的小辈一样,起了个“陪伴”作用。
    什么也不说,待在一边,给长辈留个眼睛,就挺好了。
    从姥姥家开车回来,不等到家,路上沈陆扬就没忍住掏出手机给谢危邯回消息。
    又是一通“我这么说对不对我是不是得委婉点但是委婉会不会显得我很不重视”,快把自己臆想疯了的时候他一拍方向盘。
    还是那句话,谢老师不会介意的,他不是那种人。
    他随便过了个脑子,打字解释了一通,都没敢看回复,直接把手机扔到后座。
    一路开回家,上楼换衣服洗澡躺下,才重新拿起手机。
    居然没有未读消息!
    沈陆扬自我宽慰,没人会24小时拿着手机,谢老师一定是在忙,忙着备课什么的。
    仰躺着瘫了会儿,他又点开那条语音。
    “吃个饭也这么凶?怎么了,心情不好?”
    -我发错了谢老师,刚一不小心点出去了,不是感叹号。
    -如果能回到从前.jpg
    想了想,沈陆扬又加了一句。
    -刚刚陪我姥姥吃饭来着,没来得及回复。
    他盯着这两句话得有几分钟,对方也没有回。
    沈陆扬翻了个身,忽然意识到不对。
    他现在是什么状态,为什么忽然变得这么犹犹豫豫了。
    之前那么大大咧咧的谢老师讨厌么?
    不讨厌啊。
    那还纠结什么?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不好吗?
    好啊。
    但是为什么还没回消息?
    不是忙吗你自己刚说的。
    哦,忙就不看手机了吗?
    睡觉呢吧。
    哦。
    哦!
    沈陆扬豁然开朗。
    如果想确定感情,那就应该以自己最真实的一面确定,现在这样不是真实的他。
    谢危邯如果,假设,可能,对他有好感的话。
    一定也不是这样的他。
    那他还纠结个什么!
    扔了手机,沈陆扬潇洒地决定也睡一觉,或许他醒过来谢危邯也醒了。
    这一觉睡了三个多小时。
    醒过来的时候沈陆扬东南西北都忘了,又冲了个澡,给自己煮了碗面还下了个鸡蛋,吃的时候才想起他睡前给谢危邯发了消息。
    忘西边去了。
    他一边吃了口面一边按开手机,果然有未读消息。
    -什么时候来吃饭都可以。
    沈陆扬琢磨着这句话,打字。
    -明天行不?
    周二是他们两个晚自习答疑,肯定没空,周三的话……都隔了两天了,他大概是不相等也等不了。
    期待的心情就能把他按住什么也干不好。
    -好。
    沈陆扬没绷住一个人边吃面边乐,美的面都比平时好吃了。
    嘿,好。
    第二天,沈陆扬因为要去谢危邯家,没开车去学校,打车到校意外的早。
    办公室里只有姜暖雨。
    沈陆扬看见她,立刻窜了过去,趴在她桌子上取经:“姜姜,我今天晚上要去和谢老师吃饭,你觉得我需要做什么准备么?”
    姜暖雨转着笔打量他:“你做了什么准备?”
    沈陆扬顺着她的视线看自己:“我没做什么准备,我昨天想了想,我现在有点太纠结,我应该自然点儿。”
    姜暖雨点头:“可以。”
    谢危邯大概就喜欢你自然点儿的,又单纯又傻的。
    沈陆扬自言自语,乐观的很:“我也觉得可以。”
    他今天这一趟任务艰巨,要确定他这个0经验的菜鸡对谢危邯是不是喜欢,如果有余力,还能确认谢危邯是不是喜欢他,那就更好了。
    虽然他还没想好怎么确认呢,到时候临场发挥吧,他觉得他挺会发挥的。
    沈陆扬刚要问姜暖雨点别的,办公室门再次被推开。
    谢危邯轮廓分明的脸出现,薄唇被冷风吹得色调渐浅,冷白色皮肤映衬出一种脆弱温润的美感。
    看见沈陆扬的眼神,他唇角弯了弯,关上门自然地问:“这么早。”
    沈陆扬眉眼舒展,肉眼可见地开心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看见谢危邯的一瞬间,他心里“歘”地一下,开了朵红色的小花儿,
    谢危邯脱下深灰色大衣,刚坐下沈陆扬就蹭了过去,拽了个椅子挪到他旁边。
    笑得眼睛弯起来,尾音都是跳的:“今天起早了。”
    说着鼻子动了动。
    每次凑近,沈陆扬都会闻到对方身上浅淡缥缈的红酒香,他问过姜暖雨,姜暖雨说她也闻到谢危邯身上的香水味。
    但她闻到的是冷调的木质香,虽然都是非常有格调的香,但和沈陆扬闻到的天差地别。
    沈陆扬忍不住吸了吸鼻子,还是红酒香。
    他忍不住问:“谢老师,你喷香水了?好香。”
    谢危邯对他的靠近没有一点异样,反而不明显地调整了椅子的角度,让他可以靠过来:“有一点,闻起来不舒服么?”
    沈陆扬摇头,陶醉地半眯着眼睛:“没有,是你信息素的味道?特别特别好闻,哇,我以前就特别喜欢。”
    “是。”谢危邯拉开抽屉,在靠里侧精致的木制盒子里,拿出了一个红色的半透明琉璃瓶。
    大概半个手掌大,形状类似一个抽象的、蜷缩沉睡的人,做工肉眼可见的精细漂亮,淡红在苍白的手指间,说不出的和谐妖异。
    他轻笑着问沈陆扬:“要试试么?”
    沈陆扬盯着瓶子,里面晃动着淡红色的液体因为动作而微微晃动,他眼神不自觉被波动的淡红吸引,像里面装着惑人心神的宝物。
    沈陆扬看向谢危邯的脸,只有这个能把他从这瓶香水的诱惑力解救出来,他干涩地咽了咽口水。
    没有过喷香水的经验,只能好奇地问:“喷哪里?”
    身上有和谢危邯一样的味道。
    这种未成年时候才有过的同款情节,让他有点儿控制不住的雀跃,幼稚又没有道理。
    谢危邯抬手,指尖落在沈陆扬下颌,微微抬起。
    沈陆扬顺从地仰起头,露出滚动的喉结,健康的肤色在晨光下泛着生命力的光泽。
    如果魔鬼会同人类表达,大概会说——这块脆弱又漂亮的肌肤,是我最中意的。
    带着凉意的香水喷洒在有力搏动的动脉上方,香气瞬间扩散,又在一定范围内反卷,包裹住身体。
    沈陆扬不明显地抖了一下。
    他眼前的画面多了一层红色,又转瞬消失,鼻息间的红酒香浓烈的像是谢危邯爆发了易感期,让他口干舌燥,但在下一秒,消失的无影无踪,好像撩拨后含笑望着他失控的魔鬼,玩味地化为若有若无的、只在不经意间撩动嗅觉的香气。
    沈陆扬回过神,隔空按了按喉咙,迷茫的眼底有不明显的红。
    他呼吸的温度明显提高,看向谢危邯的眼睛里也沾了点自己都没发现的湿,傻兮兮地还在认真评价:“味道有点儿淡,和你身上的一样,谢老师你也喷一下么?别人应该闻不到。”
    谢危邯将他的变化尽收眼底,唇角微微勾起。
    他俯身,鼻尖略靠近沈陆扬的颈侧,几秒后从容离开:“很适合你。”
    沈陆扬看见他贴近,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从这个角度看,谢危邯眼睫低垂,半遮着漆黑的眼珠,眼尾柔和的笑弧软化了轮廓的摄人,反而显得缱绻而温柔。
    就像在柔和包裹舌尖的红酒,还没咽下,已经醉的想要藏起酒瓶,一辈子喝着。
    他勉强定了定心神,心跳还是越来越快,只能转移注意力地用手扇了扇,味道还是浅淡的。
    他不自觉撵了撵手指,看着谢危邯放在桌面上的手,忽然觉得好热。
    想牵住,紧扣着苍白修长的手指,嵌在手心,牢牢抓住,哪也不让他去。
    脑袋像被分成了两个,一个在嚣张地规划,一个在思考。
    香水是不同的人嗅到不同的味道?
    他闻到的就是信息素的味道,姜暖雨就是别的。
    沈陆扬喜欢这个香水,会让他以最直观的方式联想到谢危邯,从alpha最敏感的气味到这个红色小瓶子。
    他刚要问哪里有卖的,谢危邯就把瓶子送到了他面前。
    “送我?”沈陆扬眼睛一下亮了,摸了摸瓶子,微凉的触感也像是谢危邯的体温。
    “嗯,送给你。”谢危邯食指和中指夹着瓶子,放下的时候掌心触碰到沈陆扬的手心,一触即分,只给傻狗狗心里留下了抚不平的波澜。
    沈陆扬捏着瓶子,想要焐热,身体不自觉再次倾向谢危邯。
    见他傻傻的,还一副沉浸在香水里出不来的模样,谢危邯勾住他指尖,轻轻捏了一下,轻笑着问:“不喜欢?”
    沈陆扬几乎是一瞬间就抓住了那只手,呼吸都急了,他抿直嘴唇,皱眉抬头。
    似乎还有点儿理智,知道办公室还有个大活人。
    又似乎已经馋傻了,直接贴到谢危邯耳边,不大舒服地低声说:“谢老师,我好热,你热不?”
    谢危邯掌心抚过他颈侧跳动的脉搏,拇指按动血管,眼底的情绪疯狂肆虐,语气却一如既往的平静温润:“不热,需要开窗么扬扬?”
    沈陆扬喉咙干涩,一种近乎于醉酒的强烈感让他低头,脑袋扣在了谢危邯肩膀上。
    抓住他的一只手,用力地十指紧扣,在掌心毫无章法地揉捏,梦话似的呢喃,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短短几分钟,嗓音已经沙哑,大狗狗撒娇似的缠着说:“谢老师,能给我点儿信息素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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