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主生活会上,陈长安慷慨激昂地澄清事实:
    “第一,从法律角度来讲,我和我老婆没有赡养王秀萍的义务。”
    “第二,刚才你们说我不顾人情!”
    “请问你们谁可以告诉我,什么叫人情?”
    “因为韩思瑶是个女孩,一岁不到,王秀萍就把她的脑袋按在澡盆里,想活活溺死她!”
    “被人阻止后,王秀萍又偷偷往韩思瑶身上扎针!”
    “亲生女儿,一岁不到的年纪,当年去医院检查时,身上竟然被扎了12根绣花针,根根刺骨!”
    “请问这是人情还是人性?!”
    “后来,韩思瑶被韩东海合法收养。王秀萍女士又年年上门要钱,不给钱就撒泼打滚耍无赖。王秀萍甚至逼韩思瑶辍学,要韩思瑶跟她回去种地!”
    “韩思瑶也是一个凡人,她不是圣母!”
    “她有情绪!”
    “从人情上来讲,我不优先照顾我老婆的心理感受,难道我先去照顾一个作恶者的心理感受?助纣为虐?”
    “抱歉,我没法像人尽可夫的潘金莲一样辣手摧命!”
    说到最后一句时,陈长安愤怒地瞪了汤晓茹一眼,当场把汤晓茹瞪得面红耳赤,有怒不敢发,只能咬牙忍恨。
    人尽可夫的潘金莲!
    辣手催命!
    这些字眼就像沾了辣椒水的鞭子一样,带着谋杀亲夫的事实,狠狠地抽在作贼心虚的汤晓茹身上。
    肖元山也同样心下暗怒,因为他就是那个奸夫西门庆。
    好在陈长安这家伙的手上没有实据。
    不敢点名道姓。
    为了防止汤晓茹把控不住自己的情绪,狗急跳墙乱说话。
    肖元山连忙向陈长安发出警告:
    “长安同志,不要把问题扯远了。”
    “你优先照顾你老婆的情绪,这件事情可以理解。但你不仅仅是韩思瑶的丈夫,你更是一个党员干部。”
    “在大是大非面前,你应该掂量一下轻重,不能为了个人私情而玷污党员干部的形象。”
    “你写个检讨,深刻地反省一下自己的问题!”
    见肖元山还是想给陈长安一个处分,彭胜武也有点坐不住。
    彭胜武忍无可忍地说:
    “肖书记,一个贪得无厌的老太太随便闹一闹,我们就给干部处分。”
    “这不妥吧?”
    “如果开了这个先河,以后大家都效仿那个老太太躺在地上撒泼打滚,那我们的干部队伍岂不是人人自危?”
    “为人民服务的同时,我们也要遵从惩恶扬善的基本原则。”
    彭胜武不愧是纪委的一把手。
    一开口就切中要害,先把老太太定性为一个贪得无厌的破坏者,然后再强调为人民服务的原则与底线,稳占制高点。
    潘文青顺势附和:“胜武书记说得不错,这个先河不能开。”
    袁刚望向还在琢磨着对策的肖元山,笑道:“肖书记,助长贪得无厌的社会风气,这可不是我们党员干部该有的行为。”
    面对这层层辩驳,肖元山哑口无言。
    今天这个民主生活会,说白了就是肖元山、汤晓茹、严峰三个人与陈长安、袁刚、彭胜武、潘文青之间互扳手腕。
    其他人都是沉默的中立者。
    汤晓茹被陈长安扣上潘金莲的帽子后,忍气吞声。严峰也是一样,自封嘴巴不再发言。
    两人都被灭得斗志全元。
    这令肖元山郁闷地意识到,今天这一仗已经以失败告终,想干掉陈长安,果然不是件容易的事。
    肖元山无奈地给自己找了个台阶:“大家各有各的观点,这种事也不存在绝对的谁对谁错。既然达不成统一的共识,那便就此打住吧。但长安同志,检讨可以不写,该反省的地方还是要反省,务必坚守党性。”
    没陈长安本着见好就收的原则,没有再反驳什么。
    通过这次民主生活会。
    陈长安确定了两个细节:一,幕后怂恿老太太的人就是汤晓茹;二、肖元山今天没有做好打仗的心理准备,被汤晓茹带进了沟里。
    也就是说,汤晓茹是在独操黑幕,而肖元山是顺势祭刀。
    这俩人在私底下已经不存在密切的联系。
    这事就好办多了。
    现在汤晓茹的背后没有肖元山把控细节,就凭她个人的那点斗争智慧,要让她露出马脚也不难。
    当天晚上十点左右,陈长安开车赶到了吕州火车站。
    昨天老太太被紫湖派出所的民警带走时,韩少堂躲在远处没露面,后来那家伙去了火车站,想买张火车票回边城。
    结果兜里的钱不够,便在火车站一带做起了流浪汉。
    “起来!”
    陈长安用脚把躺在墙边的韩少堂踹醒。
    力度虽然不大,震慑性却很强,韩少堂睁眼见到陈长安的一瞬间,就跟见到了阎王似的,吓得身子一缩,屁都不敢放一个。
    “我叫你起来!”
    陈长安又踹了一脚,这次的力度稍微加强了一点。
    韩少堂战战兢兢地爬起来,说话也不敢大声:“姐……姐夫,我妈做了什么那是我妈的事,我可没招惹你……”
    “你除了吃喝嫖赌,就只会推卸责任?”
    面对陈长安的责问,韩少堂低着头没敢吱声。
    陈长安也得跟这个废物多费口水,转身便走:“跟我走!”韩少堂不敢违抗活阎王的命令,硬着头皮跟在后面。
    半小时后。
    陈长安在火车站附近的宾馆开了间房,并交足了一个月的房费。
    他把房卡递给韩少堂:“我给你一个月时间,一个月内,如果你夺不回景澜小区的那套别墅,那你就滚回边城自生自灭。”
    “怎么夺啊?我又没本钱。”
    韩少堂既不敢直视陈长安的眼睛,也不敢伸手去接那张房卡,尽管他听出来了,陈长安这是想给他一次留在吕州的机会。
    陈长安把房卡扔在电视机前,在窗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他翘着二郎腿训斥韩少堂:“过来,站近一点,看着我的眼睛回话!”
    “……!!!”
    韩少堂硬着头皮走近两步,抬头望着陈长安。
    陈长安问:“借二十万给你当赌资的那个平台,还有你抵押别墅的那个民贷公司,背后老板都是同一个人,你知不知道?”
    韩少堂摇了摇头,还是不敢说话。
    陈长安正色道:“你给我听着,那个人就是你的好兄弟,黑虎!人家利用你的弱点布了个局,让你往里钻,现在知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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