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话便说,本官不想听见半句废话!”沈珞见女子扭扭捏捏,畏首畏尾,训斥道。
    身受不白之冤,哪里来的力气说这些废话。
    刘茵茵立刻回道:“大人,民妇这些日子游走各个府衙想要申诉冤情,可民妇尚未开口便被人轰出大堂。民妇只得大声叫屈。”
    语落,刘茵茵看着沈珞,哀求道:“民妇有难言之隐不能开口,大人可否单独与民妇谈话。”
    “大人,您的安全最重要,绝不能单独接见犯人。”沉默寡言的高涟心中时刻保持警惕,当即开口阻止。
    大人的安全比什么都重要,绝不能让心有不轨之人靠近大人。
    “无妨,这里是北镇府司,她翻不了多大浪。”沈珞开口道。
    语落,沈珞步入内堂:“随本官来。”
    刘茵茵连忙跟上,到了内堂刘茵茵小心翼翼的确认四下无人,缓缓揭开腰带……
    “你干什么?”沈珞第一次被人吓得惊慌失措。
    哪有女子一见面连招呼都不打就宽衣解带的?
    “大人不要误会。”刘茵茵哭着拉下自己衣裳:“大人,你身经百战,应当能够看出民妇身上这些疤痕有多少年头,是何物造成。”
    沈珞来到女子身前,稍作打量,开口道:“有话直说。”
    刘茵茵身上鞭痕交错,还有无数淤青,脖颈处还有绳结勒拽的痕迹。
    便是刘茵茵不曾开口,她也已经猜到这些疤痕来自于何种兵器。
    刘茵茵哭着道:“我丈夫不是人,他是畜生。”
    “方朝宗是个骗子,他花言巧语游说我父母与我定下婚事,私吞我的家产。”
    说着,刘茵茵哭的泪如雨下“可他游手好闲,嗜赌成性。没过多久家底便被他败光了。”
    “他没有本事,做什么都一事无成,可他脑子灵光,很快便想到了新主意。”
    刘茵茵怕沈珞厌烦自己,一口气接着道:“他离开老家带着我四处漂泊,每到一处便开始打探当地富商,与人攀谈结拜。而后又故意凌虐我被人看见。”
    “而后他便自导自演一处“抓女干的戏码”诬陷我与外人有染,威胁他人交出财产免得落下污名。”
    “一开始他只是做做样子,后来渐渐地便演化为真。”
    她小心翼翼拉上自己的衣服,小声道:“大人,我与易公子真的只是萍水相逢,他是个好人,他只是看见我被方朝宗鞭打于心不忍便出言相劝。他对我从未有过非分之想,他只是想要救我。”
    “我也不知到底出了什么错,方朝宗像是疯了一样要杀易公子,最终他不顾自己的颜面污蔑我与易公子,在大庭广众之下将他杀死。”
    刘茵茵跪在地上重重磕头哀求:“大人,易公子是冤枉的,他只是想要帮我摆脱方朝宗,让我能够与他和离。”
    “大人,真正作乱的人一直都是方朝宗一人。”
    “啪嗒..........”泪水滴落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刘茵茵抬眸看着沈珞,哭诉道:“大人,我实在是走投无路才会来向大人伸冤。大人,求求你救救我,求求您还易公子一个清白。”
    沈珞看着眼前哭红了双眼的女子,开口道:“除了姓易的,方朝宗手上可有其他人命官司?这些年你们联手祸害了多少人?”
    “大人?”刘茵茵哭的泪如雨下,沙哑着声音问道:“您是要我将这些年的经过一一汇录吗?”
    “本官给你半天时间,将你和方朝宗之间的点点滴滴,诬陷他人的过程,以及所得财产,受害者姓名住址,巨细靡遗,绘录成册。”丢下一句话,沈珞转身离去。
    刘茵茵举着破烂的衣袖,擦干自己的眼泪,而后手忙脚乱的爬起来,跑出内室,鼓足勇气跑向大堂,哀求道:“大人,我求求你,借我一些笔墨纸砚。我要将案发经过写出来。”
    “好,随我来。”靳晓春回了一句,转身便将人带去空置的书房。
    靳晓春伸手,示意她坐到哪儿自己写,刘茵茵立刻开口道谢,而后才坐下拿起毛笔开始叙述自己的过往。
    靳晓春将刘茵茵带到书房后便没有离开,而是静静的守在一旁。
    这里是北镇府司,除却司徒大人可以自由行动,其他任何人进入都要十二时辰监视,以防对方心怀不轨。
    刘茵茵因为身边有一个人而略有不自在,却还是没有耽误自己下笔的速度。
    沈珞步入大堂处理案卷,辛追月扶着自己酸胀的双腿踏进房门,扑通一声跪下:“大人,我知道了错了,请你原谅我。”
    沈珞淡淡的瞥了一眼跪在自己眼前的辛追月,开口道:“你可知我为何要罚你?”
    辛追月垂首,乖乖的自我反省道:“我不该在没有查核的情况下,便先下定论。甚至言语多有不敬。”
    沈珞没有理会辛追月,将手边堆积成山的案件一一览阅(各地府衙上报的案件)。
    直至靳晓春将刘茵茵所写的证据证据呈交沈珞面前时,辛追月还跪在大堂。
    刘茵茵看着空阔的大殿站在门外瑟瑟发抖,不知为何她从心底里害怕沈珞,害怕北镇府司。
    沈珞对靳晓春道:“将刘茵茵所述过往的案件交到副司徒手上,让她跪在哪儿读给我听。”
    辛追月接过靳晓春手中的案卷,开口朗读道:“庆历十九年,民妇刘茵茵与方朝宗相识,同年六月十五完婚.................”
    辛追月读着读着,心底怒气横生,愤而起身,厉声骂道:“丧心病狂,这世间怎会有这般恶心的男人,为了银钱攀诬勾陷自己的妻子与人有染,将自己的妻子当做棋子来利用,甚至..........”
    “谁准你起来的?”沈珞看着突然站起来的辛追月,琥珀色的眸子深如渊海,藏着旁人窥不透的深邃和沉寂。
    辛追月握着手中的案卷,再度跪下,而后小声辩解道:“我只是一时气愤,忘乎所以。我不是故意的。”
    沈珞看了一眼门旁的倒影,低声道:“你总是这般冲动,别人说什么便信什么?”
    辛追月惭愧的低下头。
    沈珞放下手中案卷,步行到辛追月面前,取走她手中的案卷,低语道:“一叶障目,不见泰山。我警告过你多少次不要被眼前人或事物所迷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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