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姐这么是要做什么呀!”清儿虽是不解,可手下的动作却毫无怠慢,没多久便将若君的衣物给褪了下来,而这边,洛安安也已经褪去了凤冠霞帔,接过若君的衣物换上。
    又将喜袍给若君穿上,跟着清儿一起将若君抚上了床,让她靠着床柱坐着,洛安安这才在若君面前半蹲下,摘下头上的一支步摇,塞进了若君的手里,“若君姑娘,你别怨我,你始终是麟王的人,我信不过你,所以,我不能带你一起走,可若将你留下,王爷他一定会罚你,无奈才将你打晕了,也好让王爷知道你也是受害者。这步摇你拿好了,王爷瞧见,定会知晓我的用意,我走了,你保重。”
    说罢,便站起身,将那红色的盖头给若君盖上,这才拉着清儿往外走,“咱们先去后院把那几盆花带上。”
    话又落下,人已步出新房,也将新房的门给关上了。
    而屋内,红色盖头下的一双眼缓缓睁开,嘴角跟着露出一抹无奈的笑。
    这个傻小姐,打定了主意又下不了手,这样力道的打击,又怎能将人给打晕呢?
    垂眸看了眼自己手上的步摇,便又是一声无奈的叹息,罢了,看来这余下的事儿,还得她来打点。
    一路跟着洛安安来到王府的后院,看着四下无人,清儿终于是忍不住问出了口,“小姐,咱们这是,准备出逃吗?”
    “你若不想跟着,留在王府伺候若君就是。”洛安安也是低声应着,随后便瞧见了自己的那三盆花草,赶忙小跑上前,捧起两盆便转身看向清儿,“不过先帮我将另一盆搬上马车才行。”
    清儿连忙捧起另一盆,这才道,“清儿跟着小姐,小姐去哪儿清儿就去哪儿!”
    “乖了乖了!”洛安安应着,却见远处急急走来一名小厮,指着洛安安跟清儿便道,“哎哎哎,你们做什么呢!知道这三盆花是谁的嘛,金贵着呢,谁让你们动了!”
    洛安安不敢应答,虽说穿了若君的衣服,可她的模样毕竟是跟若君差太多了,若君又是百里墨宸的人,指不定这王府上下的人都认识,可不能被瞧见了模样。
    于是,高捧着两盆花,将自己的脸藏在了花叶之后。
    还是清儿机灵,上前挡在了洛安安的面前,冲着那小厮道,“你吼什么吼,这三盆花本就是我家小姐……哦,不对,是我家王妃的,只是放这后院里寄养着,如今王妃进府了,便吩咐我同若君将这三盆花抱回院子里去,你也知道这三盆花金贵,我家王妃当然是想自己照看的。”
    那小厮一听,这才了然,“原来是王妃下的令,那小的就不该阻拦了,”说着,便让开了道,“两位姐姐小心着慢些走。”
    “恩,我家王妃还说了,这几盆花你照看的极好,等过几日就给你封赏。”清儿临走前还加了这一句,惹得那小厮连声道谢,嘴角都快咧到了耳根。
    洛安安跟在清儿身后,只觉得好笑,“平日里傻头傻脑的,没想到关键时刻还挺机灵。”
    清儿也跟着轻笑,“那还不是小姐教的好,清儿不过是看样学样罢了。”
    “恩,嘴甜。”心情极好的两人一路有说有笑,路上偶尔遇见府中下人,倒也未曾惹来怀疑。
    行至马厩后,洛安安更是想法子换了身小厮的衣衫,驾着马车,带着清儿阿布还有那三盆花,成功的离开了王府。
    车帘被掀开了一脚,清儿偷偷回头望着越来越远的王府,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嘴,“小姐,咱们就这么走了,你舍得吗?”
    洛安安驾着马车,倒是一派悠闲自得的模样,“有什么可不舍得的。”话虽如此,可心底终究还是有些不舒服。
    清儿不服气,干脆钻出了马车,做到了洛安安的身旁,“小姐放着好好的麟王妃不做,为什么一定要走呢?王爷不是说了,他跟那个孤竹国郡主是不可能的嘛?如今您这一走,对自己又有什么好处呢?走得这么急,连银子都没准备……”
    清儿还打算继续喋喋不休,洛安安却一抬手,打断了她,“清儿,你可知道男人的感情,跟女人的感情,有何不一样吗?”
    不明白洛安安为何突然问起这样的问题,清儿未曾尝过滋味,自是娇羞的摇了摇头。
    洛安安驾着马车,嘴角噙着笑,一双眼看着远处,却是冷冷清清,“我倒是曾听人说起过,男人的情感,像极了洪水猛兽,来得快,去的也快,所以麟王为了我,可以不顾性命。而女人的情感,像是潺潺细水,来的轻缓,却陷得极深,所以,这回我若不走,下回,就走不掉了。”
    便是连这次,心里都不痛快,没了原先那天高任鸟飞的激昂。
    清儿只听得懵懂,却并不了解,只知道洛安安说这回不走,下回就走不掉了。
    于是,点了点头,“那小姐,咱们去哪儿?”
    “前两次都是往南走,结果都被抓了回来,可见,南边与我八字不合,所以,咱们这回,往北走!”
    “往北?清儿听说,北边有一大片草原,那里没有房子,都住在一个大大的布包包里头,可稀奇了!只是……”话到一半,清儿忽然便转了个口风。
    洛安安不以为然,随意问了句,“只是什么?”
    清儿眉心微蹙,竟是透着几分惧意,“只是这往北的路上,有山贼时常出没,半年前张家的小姐就是在往北探亲的路上被山贼掳走了。”
    “吁……”
    洛安安顿时拉停了马车,一脸木然的看着清儿,“有山贼?你怎么不早说?”
    “……小姐你也没问我呀!”
    她也不是将将才知道是往北走嘛!
    洛安安深吸了一口气,知道此事的确是怪不得清儿,要怪,也只能怪她事先没做好功课。
    可,之前韩越在院子里盯着,若君又日日在她身旁,倘若她露出一丝丝要走的苗头,只怕今日连王府的大门都出不了。
    为此,她连清儿都瞒着,哪还能去做什么准备。
    “小姐……”清儿嘟着嘴,因为洛安安的责怪而一脸委屈,“那咱们,可是要往回走啊?”
    城门就在前面,若是往回走,只怕又得从王府前经过,若是运气不好遇到了韩越,铁定得被认出来。
    于是,深吸了一口气,“南边与我八字不合,我就不信这北边也跟我作对!咱们就继续往北走,这天色也该黑了,我就不信山贼都不用睡觉的!更何况,咱们还有阿布呢!若是真遇到了山贼,就让阿布跟他们咬个你死我活!”
    闻言,清儿点了点头,而马车里的阿布听到了洛安安的话,只是无奈的翻了个白眼。
    它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
    日移西山,暮色渐深。
    纵使白日里这王府有多热闹,此时也渐渐静了。
    下人们还在收拾着宴席后的残余,而百里墨宸已然迫不及待的往新房而去。
    天知道,今早迎亲时,见到她身穿喜袍的模样时,他便已经忍不住要掀她的盖头了,他想好好瞧瞧自己的新娘子,她穿着喜袍,戴着凤冠的模样,一定很讨喜。
    只是,刚刚走进院子,百里墨宸的脸色便是一沉。
    新房外,清儿跟若君竟是都不在。
    “韩越。”他沉声唤了声,韩越便从黑夜中落下,“爷。”
    “去后院瞧瞧王妃的三盆花草可在。”
    这反常的命令,令韩越微微一愣,蹙着眉心瞧了被红色淹没的新房一眼,这才拱手应声,“是。”
    待韩越离去,百里墨宸才朝着新房走去,推开了门,就见新娘子坐在床边,仿若是累了一般,正靠着床柱。
    他站在门边,一挥手,掀起一阵强劲的风,隔得老远便将那红盖头给吹落在地。
    而后,他的眸子更沉了,便是连周围的空气仿若都染着寒意。
    若君靠在床柱上,看向百里墨宸,缓缓开口,有气无力,“爷,小姐她给我下了药……”
    是药性让她没了力气,让她无法阻止洛安安,更无法第一时间去通知百里墨宸。
    这个借口,着实完美。
    她研究过洛安安院子里的那些花草,能致人昏迷无力的不在少数,所以这个谎话,她完全可以圆过去。
    百里墨宸一句话都没说,只是那双眼却如猎鹰般死死盯着若君,他知道她的说辞无懈可击,可,他不信。
    就在这时,韩越飞身而来,越过百里墨宸的肩头看了眼坐在床上,身着喜袍的若君,眉心微蹙,这才道,“爷,后院花匠说,那三盆花草都被王妃的丫鬟抱走了。”
    “知道了。”他应声,短短三个字,透着无尽的戾气。
    韩越跟着沉了眉,“爷,追吗?”
    原先洛大小姐逃走时,爷曾说过不追的。
    百里墨宸徐徐转身,双眸深而冰冷,“追不回,你提头来见。”
    “是!”韩越心中一惊,赶忙应声离去,百里墨宸这才转头看向若君,“将这屋子烧了,然后去领板子。”
    他跟洛安安的新房,怎么能被旁人给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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