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厉把陈娇奴的尸体安置在城南的宅院里。
    天热,他准备了很多冰块在周围,但是依然有苍蝇飞过来。
    薛玉凝到门口就闻到浓重的血腥味。
    “你怎么来了。”温厉本来在一边坐着,看到薛玉凝来立马过去把她拦在门槛那里。
    “我来看看她。”薛玉凝看向放尸体的地方。
    “没什么好看的。”温厉不让薛玉凝进门。
    薛玉凝看着温厉:“人已经死了,我看她一眼都不行?”
    “梳洗之刑,体无完肤。”温厉小声说。
    薛玉凝听到温厉这样说按着胸口,胃里一阵翻滚。
    罗贵妃这是恨极了陈娇奴,所以才会这样把她虐杀。
    “带少夫人离开这里。”温厉吩咐春和。
    “少夫人。”春和示意少夫人和她一起离开。
    薛玉凝稳了一下心神:“我……想看一眼。”
    “不行。”温厉拒绝。
    薛玉凝的眼神慢慢的坚定:“我想看看事实有多残酷。”
    她心里也很害怕,但是她还是想看一看。
    温厉看薛玉凝那么坚定,他看的出薛玉凝很害怕。
    “跟我后面。”温厉没有再坚持。
    陈娇奴的尸体用黑布盖着,温厉眼角注意着薛玉凝的反应掀开黑布一角。
    薛玉凝看到血肉模糊的尸体心脏猛抽了一下,下意识的移开目光。
    温厉立马把尸体盖上。
    “我没事。”薛玉凝稳了下心神。
    以前在剧组的时候,见过特化师画过那些可怖的死状,但是看到这样一个真人,心态是不同的。
    “不要看了。”温厉推着薛玉凝往外走。
    “我看看她的手。”薛玉凝突然说。
    温厉知道薛玉凝想看什么,他掀开中间的一段,露出陈娇奴的手。
    陈娇奴的手臂上也是血肉模糊,但是手背上几乎被全烫熟了,薛玉凝已经看不到之前的那个痕迹。
    她不解的看着温厉。
    温厉知道薛玉凝想看她留在陈娇奴手上的烫伤:“梳洗之刑,先用热水冲洗。”
    他说到最后有些咬牙切齿。
    薛玉凝呼吸有些颤抖,所以她和陈娇奴的那点过节,在这个刑罚面前连过家家都不算。
    “走吧。”温厉揽着薛玉凝的肩膀把她带出去。
    这个时候景明过来:“世子,棺木已经做好了。”
    温厉点头:“准备出殡。”
    薛玉凝看向温厉。
    “你先回去。”温厉安抚薛玉凝。
    “我……不想回去。”薛玉凝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一只手攥着,全身冰冷,难受的很。
    温厉觉得薛玉凝是被吓到了。
    别她看平日里百无禁忌的样子,还是会怕这样的事。
    “春和,你把少夫人带过去。”温厉吩咐。
    薛玉凝不解的看着温厉。
    “我去守陈娇奴三天,你要和我一起去吗?”温厉看着薛玉凝。
    薛玉凝如今对温厉有种莫名的信任,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少夫人,这边。”春和带着薛玉凝去一边。
    温厉还请了道士做法事,薛玉凝刚到后院不久外面就响起了做法事的声音。
    施若男看薛玉凝呆坐着:“被吓到了?”
    薛玉凝看了施若男一眼没说话。
    “那就是一具尸体,又不会跳起来。”施若男安抚。
    薛玉凝……
    施若男在安慰人这方面真的是先天不足。
    她双手相扣抵在额头上:“我怕那样的尸体,是因为我怕造成那样尸体的人。”
    施若男不说话了。
    说真的,罗贵妃不喜欢陈娇奴,毒酒、白绫都可以,竟然派人对陈娇奴用了梳洗之刑,的确太残忍。
    “她……这是在警告!”薛玉凝慢慢的说。
    上次武功侯府的事,罗贵妃吃了一个闷亏。
    如今寿王和国公府世子争一个妓子,加上勇王在一边煽风点火,定然会让罗贵妃怒不可遏。
    罗贵妃这是在警告所有人,这就是惹了她的下场。
    施若男听到薛玉凝这样说不说话了。
    陈娇奴出殡动作很大,毕竟是温厉亲自送灵。
    但是京城的人不是被温世子的深情打动,而是来看笑话的。
    “要说这温世子还真是一个情种。”
    “情种有什么用,还不是把人送给了寿王。”
    “啧啧啧……寿王想要,谁敢不给。”
    ……
    众人议论纷纷,把事情说的越来越玄乎。
    “你们还不知道吧?”一个人神秘的说“那陈娇奴可是死于梳洗之刑。”
    一边的人听到这个吸了一口冷气。
    梳洗之刑和凌迟处死不相上下,甚至比凌迟更为残忍。
    “她要是不进王侯门,如今还是京城无双的陈娇奴。”一边的人感慨。
    “可不是吗,什么人有什么命。”
    ……
    温厉一路出京城,京城的百姓也议论了一路。
    薛玉凝站在人群中听他们议论,在普通人眼里,陈娇奴如今的下场成了活该。
    她下午到陈娇奴的墓地的时候,温厉已经在远处的河边搭了两个行障。
    “少夫人里面请。”春和看少夫人站在行障门口张望。
    薛玉凝进了行帐,里面空间很大,日常所需也有。
    这么短的时间里,温厉准备的倒是齐全。
    “少夫人在这里休息一下,奴婢去准备晚饭。”春和行礼退下。
    施若男环视了一下行障,一屁股坐在一边的蒲团上:“你看开点。”
    “人遇到糟糕的事低落很正常。”薛玉凝表示自己看的开“你总要让我低落一下。”
    “行。”施若男以前没发现薛玉凝竟然会多愁善感。
    薛玉凝坐在一边的小竹椅上,她感觉所有人都在无声而激烈的暗涌里,只要身在其中,就被暗涌卷着身不由己。
    一直到吃晚饭的时候,薛玉凝都没见到温厉。
    “咱们去河边走走。”施若男提议。
    “我不去。”薛玉凝直接拒绝“每次我和你们走在一起,就是帮你们吸引蚊子的。”
    施若男嘿嘿一笑:“那我在外面走走,你有事叫我。”
    她掀门帘的时候差点儿撞到进来的温厉,放下门帘往后退了一步,瞬也不瞬的瞪了温厉一眼。
    薛玉凝站了起来。
    “出去走走。”温厉提议。
    “好。”薛玉凝觉得温厉有话要和她说。
    施若男……
    不帮她吸引蚊子,这是去帮温厉吸引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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