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眼的闪电,震耳yu聋的雷声。
    血腥伴着腐烂的气息弥漫不散,寒冷冰彻骨髓。
    伴随身体的巨大疼痛,交相袭来
    不知多久,云铮终于在挣扎中醒来。身下是潮湿近乎腐烂的枯草,一盏灯烛就在他脚边不远处,闪着荧荧的光,在幽暗的空间里那么渺小,象鬼火在跳动。
    头脑微微有些清醒,却懵懵懂懂不知道身在何处,四肢百骸仿佛刚刚经过铁锤击打一般,让人难以忍受。
    他试着抬腿,一道刺骨的疼痛便传过来,只好又重重放下,同时落下的竟然还有一条连在脚踝上的铁锁链。
    怎么会这样,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云铮吃惊不小,连忙忍着痛疼试着抬起双手,这才发现两手间也拴着一条锁链。
    他艰难坐起,眼睛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自己身处一个不足十平米的石室中,没有窗,只在对面有一个锈迹斑斑的铁门,好像还锁得死死的。
    身陷囹圄?!
    这是贪睡的奖励么?我之前都干什么了?
    云铮脑袋一片糊涂,曾经有的记忆仿佛都化成的碎片,一时间凑不出一张完整的拼图。
    这种感觉真不好啊!
    唯一有一点值得庆幸,自己的名字他还没有忘。
    但这又能怎么样呢,难道以后就做一个只记得自己名字的失忆者?而且还是一个深陷牢狱的失忆者。
    他似乎有着超强的意志和精神力量,震惊之后,反倒快速的冷静下来。
    真让人头疼啊。他试着抬起手扶住了脑袋,却发现右手腕靠上一点的地方有个象纹身一样的标志。
    这“纹身”是长约五厘米长,宽一厘米的长方形,一头的两边各有两个尖尖耳朵,银白se。借着微弱的烛光,他眯起眼睛细看,纹身上还有细细的刻度,怎么看,这东西都像是一把尺子。
    究竟是什么东西?
    云铮伸出左手食指去抚摸那个纹身,突然一股**的烧灼感从那纹身上传导出来,仿佛有一股强电流,一下便轰击到他的大脑。“呃”他眼前一黑,重重的摔倒。
    仿佛是做梦,他眼前出现一副幻象,在电闪雷鸣的雨夜,自己的身形仿佛鬼魅,穿过一道道漆黑的走廊,最后到达一间屋子。屋子中有各种精密的仪器接着他见到自己躺在一座冰冷的操作台上,彻骨的寒气不断袭来,身体似乎已被冰冻。之后一道耀眼的白光闪过,脑中再次受那种电流冲击,他猛然睁开眼睛,又醒了过来。
    真的是个梦么?云铮怀疑,梦境非常清晰,就跟亲身体验一般。
    许是他摔倒的声音太大惊动了什么,封闭的铁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嘎吱”一声,铁门上开了一扇小窗,一股凉风吹进,云铮心头也好像开了一扇窗。
    窗口现出一张胡子拉碴的脸,惊讶的表情难以形容“咦?!昨天被打成那样还没死,你是铁打得啊?真是奇怪了”
    “呵呵,我睡着了,没死。”云铮说着忍痛坐起身,强挤出来一个笑容。他心里纠结,真是莫名其妙的回答啊,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但这胡子既然那么问,想必是知情人,自己或许可以再问问。
    “既然没死那吃饭吧,回头还有的你忙。哼,你活过来干嘛,反正都是一死,晚死真不如早死,那还能少遭些罪,哈哈。”胡子说着,似乎巴不得他死似的。接着递进了一只缺口的大瓷碗,里面黑黢黢的一堆,上面还有两个象窝头一样的东西。
    有饭了。云铮高兴接过,鼻子一嗅,不禁大皱眉头,这酸馊馊的都是些什么?这么象猪食啊!
    “大哥,能不能打听下,这是哪儿啊?”眼看胡子要关窗走人,云铮赶紧“问路”
    胡子呆住了,瞪着云铮好像不认识一样“这是扬威山庄地牢,东方家的。地牢你懂么?就是关你们这些王八蛋的地方。你他妈傻了?!”
    “你和我有仇?”云铮问,没仇能骂的这么凶么?
    >哼哼”胡子冷笑着,十分得意。
    “你又是哪位?”云铮又问,赶紧趁热打铁。云家村?没什么概念。被灭掉是什么意思,跟自己有关系么?
    “家丁甲。”胡子完全是下意识回答,没等云铮再问“咣”的一声摔上铁窗走人了。
    扬威山庄东方家地牢?扬威山庄是什么地方?东方家又是哪家?云铮想不通,地牢?怎么这个好像跟自己没什关系的词,怎么就活生生出现在眼前了。
    云铮感到整个人都不好了,缓缓坐回地上,努力思索着。还家丁甲,怎么这东方家这么吝啬,家人的就随随便便取个代号,连个俗气的名字都没有。这很没人权有没有?
    突然肚子里一阵咕咕叫,饥饿感不可救药的蔓延,很强大。云铮下意识抓起那只瓷碗,那股酸馊的气味又冲上来,他连忙又把它放下了。连猪食都不如,没法吃。
    他蜷躺在地上的那堆稻草上,绞尽脑汁回忆都发生了些什么。很遗憾,收获并不大。他两眼望着石牢顶,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将右手腕背凑在眼前,看着那个象尺子一样的纹身,用左手食指又摸了一下。
    “啊——”
    同样的电流冲击脑腑,同样的令人疼痛难忍。但这次云铮没有晕过去,脑海中也很清晰的闪现了一副幻象。
    浑身冰冻的自己被送上一架冰冷的铁台,无数根细管插遍全身,接着闪动的电流冲击,身体变成飞灰
    这是被困石牢之前的发生的事情。云铮苦笑,怎么自己好像是实验用的小白鼠啊,到底在做什么?难道试验的科目是电击小白鼠?
    幻象很快消失,周围的状况一切如故。云铮又摸了一下“纹身”这次的幻象有所不同,是一个身穿锦衣表情yin骘的白面少年正用双拳一下下击打着他。少年双拳周围泛着土黄se的光晕,每一拳打在身上,云铮就感到是一阵剧烈的疼痛,似乎骨头都要断了。
    仿佛是记忆幻象的画面,但疼痛感却如此真实,云铮疼出了一身汗,感觉再受一次煎熬一般。他数得明白,少年狞笑着打了他三十六拳,每一拳都落在不同的部位。
    要不要这么狠啊,真是禽兽不如啊!
    云铮终于疼晕了过去。记忆深处,对这锦衣少年充满了仇恨。
    这少年是谁?为什么出手这么重?
    不知过了多久,云铮再次醒来,便听到石牢外一阵脚步声,走过来两个人。
    “少庄主,那小子好像傻了。哎呀,您小心,前面有个小坑小的扶您过去。”赔笑着说话的是刚才来过的家丁甲,另一个淡淡的答应着,两人越走越近。
    “中了东方家的铁石重拳居然不死,真是出了鬼了,我看看到底怎么回事?”说话的年纪不大,语气里的骄傲自负毫不遮掩,就应该是那个少庄主。
    “这小子很不对劲,看我的目光有一股寒意,而且,居然嫌山庄给的饭食是猪食,真是欠打啊。少庄主,您说说要不拽出来您再练练手?”家丁甲继续低声下气的说着,都可以想见他现在的那副谄媚嘴脸。。
    “哼,他还有什么可折腾的,云家村上上下下都被东方家屠得一干二净,他一条丧家之犬还敢嫌饭食不好?不,他现在连条狗都不如啊。哼哼”少庄主冷笑着讥刺着,带着家丁甲走至铁门外“嘎吱”将小窗子打开了。
    云铮转过头,便看见一张充满冷笑嘲讽的脸出现在那窗口,正是之前幻象中打他三十六拳的锦衣少年。他心头涌上一股强烈的仇恨,几乎不可抑制,一只手悄悄抓起了那只瓷碗。
    “啧啧堂堂云家村的头号弟子,号称云舞刀法的真传人,现在怎么落得这步田地呢,这石牢房的ri子过得还舒坦么?”少庄主洋洋得意的说着,家丁甲更忙着捧臭脚跟着笑。
    怎么能被这两个弱智激怒?云铮止住就要喷发的怒火,眼中的杀意转为漠然,慢慢的把头转了回去。还故意伸出手去抠脚上的血痂,脑子里却不停转着,试图把记忆碎片和眼前的处境联系起来。
    漠视,这是**裸的漠视,完全当自己不存在啊!云家这小子xing子怎么变了啊,那易怒暴躁的脾气哪儿去了?少庄主心里纳闷,将脸凑近了小铁窗“喂,昨天那三十六拳滋味怎么样啊,要不要再尝几下,说不准我会手下留情的,哈哈”“嘘,小声些,没看我在忙着吗。”云铮抬起头看着他,眼中有一丝戏谑。
    少庄主郁闷了,忙什么?难道忙着抠脚吗?堂堂少庄主驾临,还不如你一只臭脚么?
    “闹什么古怪”少庄主忍不住凝神细看。
    “喂猪”云铮小声说着,缓缓抬起那只破瓷碗,碗里的东西还散发着一股酸腥臭的味道。
    “什么?”少庄主没听清,就见云铮的手猛然一抖,那碗便直接奔着他的脸去了。少庄主下意识闪躲,瓷碗砸到窗口边炸开,里面酸腐无比的食物正好溅了他一脸。
    “哈哈好东西都喂猪了。”云铮一击得手,开心的笑起来。
    “快把门给我打开,我要杀了他——”少庄主暴走了,拼命拍着铁门命令家丁甲,五官都有些变形。
    “少庄主息怒,少庄主息怒,别忘了大庄主让您去演武堂呢,这都耽搁一会儿了,若再迟了,大庄主怕是要恼”
    家丁甲连忙劝阻,一边还伸袖子给少庄主擦脸,兜里的钥匙却是说什么也不敢拿出来。本来少庄主被大庄主喊去演武堂,是自己半路拦下他到地牢来虐云家小子找乐的。现在找乐不成反惹恼了少庄主,杀了云铮和耽搁了时间倒没什么,但大庄主若是晓得自己是始作俑者,必然会被家法处置。
    “把你的脏手拿开。”少庄主拍开家丁甲的手,还准备冲进去,突然转念一想又把气平了下去,掏了锦帕慢慢擦了脸,问道“今天安排了哪一家的武者?”
    “是灵猿通臂拳家的。”家丁甲忙说。
    少庄主点点头,yin笑道“云铮,我就让你多活一会儿,等咱们演武堂上见,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随即带着家丁甲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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