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姮想着,连忙摇了摇头,否决了自己的想法。她做的事情迟早有一天会露馅,那时,若是燕渺知道她无意间帮了自己这许多,不知该作何感想?她一定会很自责吧?
    我还是只当那石印不在藏宝洞里为好,本来它就多半不在那藏宝洞里,辛姮想道,还是得按着原来的思路找下去。石印,石印,这苍潭山上,有哪里最适合藏这石印?忘尘峰后的沼泽地里又有什么秘密?查了这么久了,可有我疏忽的地方?
    辛姮想着,坐了下来,对着窗边的烛台,盯着那一闪一闪的烛火沉思。大泽、石印、昆吾氏、苍潭派自来了苍潭派后,她发现了不少疑点,可都是零零碎碎的,串联不到一起。她总觉得这中间就差了一条线,这冥冥之中一定还有什么被她忽略的关联。对了,还有韩高!王上想要石印,是想要随意驱使天下灵气的力量。昆吾氏明显知道石印一事,那韩高想要的昆吾氏秘法,会不会也和这石印有关?
    若韩高真和此事有关系,那一时半会儿还不能杀了她。
    辛姮闭了眼睛,把来苍潭山这快一年里发生的事都细细地过了一遍,忽然又想起那玉珠来。当日在玉珠里,我为她读书,随手从书桌上拿起了两本书,一本记载着上古传说,一本则几乎全是禁术若真如师尊所说,那玉珠里剩下的书全是术法典籍,那为何只有这两本放在书桌上,看起来是曾被人经常翻动的样子?其中一本记载着有关石印的事,那另一本,会不会也和那旧事有关?辛姮想着,猛然睁开眼睛,召灵。
    那本几乎全是禁术的书的最后一章,是《召灵》。单从名字看,召灵的用途,倒像是和那石印如出一辙。
    魔界五百年前便与世隔绝,又不听从神界号令,因此保存了许多禁术。而那召灵,竟是她从未听说过的法术,就和她从未听说过的石印一般。偏偏那书的最后还缺了几页,只剩了些寻常的呼吸吐纳之法,连个简介都没有?辛姮一开始本以为那书是年代久远,书页自然脱落,如今看来,未免太巧。
    若召灵真是如她所想一般的法术,那这一切,或许又有了突破口。辛姮从前听王上说起过,说那法器能直接召集天下灵气不经内化而直接为人所用,她半信半疑,自己尝试了许多的法子,想自创一门法术来试一试,可总是以失败告终。可王上却信誓旦旦,笃定世间一定存在这样的法器。或许世间不止存在这样的法器,还真的存在这样的法术呢?
    昆吾、昆吾昆吾到底藏了多少秘密?苍潭派又在其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韩高又是为何来此?
    辛姮大胆地推理着。毕竟如今她对一切都所知甚少,只能大胆猜测小心求证。那么,该如何求证呢?辛姮并不想再去烦燕渺,那就只有一条路了。
    韩高。
    韩高应当不会发现她下的那个法术,毕竟那竹简上的字一个小时后才会消失。她可以去试探下韩高,不,她可以等着韩高来试探她。
    正想着,寂静的夜里,明幽馆的门忽然一响。辛姮一惊,连忙回头去看,只见一个人正提了个灯笼迈进来。辛姮并没有出声,而是悄悄挪了几步,走近一看,竟是屈龄。
    既然是屈龄,那就没必要躲藏了,躲躲藏藏反而奇怪。而且辛姮有一种直觉,她不用怀疑屈龄。于是辛姮干脆站了出来,又故意弄出了些动静来。
    屈龄一回头,便看见辛姮一言不发地站在一旁,吓了一跳,险些跌落了灯笼。十九,你做什么?屈龄吓得抚着胸口,放下了灯笼又扶住了墙,这大半夜的不声不响站在那里,吓我一跳。
    来看书,辛姮说,苍潭派的珍贵藏书都在明幽馆,忘尘峰里的书少,我白天要练功,只能晚上来看了。你呢,你来做什么?
    我?屈龄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了槿秦赠他的那本厚厚的书,又点了离他最近的两盏灯,然后便拉开椅子坐了下来,上次考核,我倒数,师尊给了我一个月的时间让我看完这本书,还要交一份心得。我白日里跟着他们练功也没有时间看,也是只能晚上看。可你不知道静心楼里的那些人,精力充沛,夜里能闹的很,吵得我根本看不进去。我今日实在没办法了,只好来这里看。一个月快到了,我还有大半未看呢,也不知到时该如何交差呢。屈龄说着,叹了口气。
    那你实在是辛苦了,时候不早了,我都要走了,你还在看书。辛姮说。
    没办法啊,得赶一赶了,只怕之后这几日,我都要在这里熬夜了。想安安心心睡个觉,估计是不成的了。屈龄说着,耷拉着脸,垂头丧气的。
    辛姮见了,想了一想,道:那我就先不打扰你了,你先认真看书吧。她说着,就要走,可走到门边时,她却故意停下了脚步,一副含羞带怯的模样:那个
    怎么了?屈龄回头问着。
    没什么,辛姮低了头,就是,我回山时从凡间带了些东西,本想送给山上相熟的人的,可回来这么几天了,我也没时间见你们。我明晚会把东西带来,还请你替我转交给他不是,那个,我带来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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