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州之地战火纷飞,荆扬两州也未得安宁,襄阳城内,已过天命至年的荆州牧将手中帛卷放下后,略微抬头轻声道:“你家主公之意老夫只矣,三日后定会给你个答复!”
    站在刘表下首之人赫然是曹操帐下的心腹谋士陈群,陈群笑着躬身回礼,便从容的退出厅堂,却是一点也不担心刘表三日后会给怎么的答复。自家主公开出的条件已然优惠,不愁他刘表不动心,何况荆州与江东又是仇家,这荆州之主就更不能拒绝这次合作了。
    带着这样的心思陈群满意离开,而当他走后大厅内却是吵成一团。以蔡瑁、张允为首的几名武将因为畏惧江东水军的厉害,一个个的抱拳道:“主公,曹孟德欲与孙坚相斗,主公何须出手?不如让他们就这样打下去,倒是再来对付江东也省些力气。”
    而以傅巽、邓羲几人为首的士家文士却是认为这是个进攻江东的好机会,以往荆州与江东相斗并没占到便宜,现在有曹操在暗中资助,完全能够将庐江等地夺入手中。
    两边派系就这样吵闹不休,实际上自从刘表单骑入荆州后就一直是这个样子,各大士族都不是非常买他的账。年轻时还好说,那时候的刘表也算是狠角色,现在嘛,不过是日薄西山的老头子,各家族在效力州牧与效力家族中,早就选择了后者。
    不过这些人吵的再凶,厅中还是有几个默不住声的,那就是以蒯越、蒯良兄弟为首的智囊队伍。刘表见两波人论起来就没完没了,只能出言喝止,并开口问道:“子柔、异度,你兄弟二人以为,此次是否该与曹孟德合作?”
    蒯家兄弟相视一眼,还是大哥蒯良拱手出列,开口道:“回禀主公,江东原本地广人稀,即便水军战力强盛也不足为虑。而前年攻克江淮,除去寿春一地,其余皆被江东所掌控,不但粮食充足,就连人口也有不小的增长。”
    “现如今,孙坚更是先行夺下广陵,欲执掌徐州。若真如孙坚之愿,不出两年,江东便可强盛一倍有余。到那时荆州不但水军逊于江东,便是步卒也占不得上风。”
    蒯良一开口便将孙坚得逞的危害一一细说,而且这些也不是乱放阙词,都是在场众人能够预见的事情,所以蒯良此话说完,不但刘表脸色阴暗,就是之前叫嚣着不予理会的蔡瑁等人也没了声音,他们可不敢保证孙坚拿下地盘后会放过与之争斗长达十年的荆州。
    “若真如子柔所说,这一次决计不能放过孙坚!”刘表人虽老了,做事也起了顾虑。但他脑子绝对好使,当之后日后将面对何种局面后,立马拍板:“只是该如何出兵?江东虽然大举进攻徐州,但水军却丝毫未动,诸位可有应对之法?”
    “主公。”哥哥说完就该轮到弟弟表演了,蒯越这时抱拳上前几步开口道:“以越之间,此次出兵当以虚实两路为妙。江夏水军有黄祖率领,主公只需一只诏令便可让他发兵进攻柴桑;而与此同时,可另派上将领兵从长沙出击,袭豫章直至庐江。”
    “此二路兵马,不论哪一路为实,哪一路为虚,都足以让江东自乱。届时便是徐州再好的形势,孙坚也不得不放弃。如此,徐州便是甄曹二人相斗,荆州方能继续牵制中原各势力。”
    蒯良、蒯越两兄弟似乎给刘表规划了不错的将来,而对于现在只想着守成的刘表而言,的确是最好的选择,当即面露喜色的点头问道:“此法既是异度所想,那领兵之将,可有人选?”
    蒯越眉头微紧,开口道:“越荐一人,或许能为主公分忧。文聘,文仲业。仲业领兵多年,如今虽然领兵南阳驻守以御曹操,可现在却是无需他镇守北关。若有文聘领兵深入江东腹地,主公才能安心等待捷报传来。”
    “仲业?”刘表对自己手下仅有的几个知兵将领也是熟悉,思索片刻便欣然同意。就如蒯越所言,派其他人去江东他还真不一定放心:“便依你之言,传令与宛城,让文聘尽快赶回。”
    刘表说完,蒯良却再次开口:“主公,仲业多年在外不曾会襄阳,为恐出现将不识兵、兵不识将的不堪局面。我想应该召回磐少爷,由刘磐将军与仲业两人共同领兵,方可确保万无一失。”边说着,便向自家兄弟使个眼色,后者略微颔首便已知晓大哥的意思。
    蒯良的话却是领刘表十分满意,之前还有些顾虑蒯家与自己手下大将走的太近,现在却是可以保证不会有什么不轨的事情发生。刘磐是自己的侄子,而且对自己极为忠诚,刘表儿子本就不多,对他也是视如己出的。
    就这样一次简短的议事,就决定了出征事宜,当众人散去,蒯良两兄弟一起向自家走去时,身为弟弟的蒯越开口了:“大兄,你方才所建之言,却是治根不治本,孙坚不得徐州,曹操绝非甄尧敌手,日后甄家总会扩张至荆襄,到时主公如何能与之对抗?”
    “若不如此,异度你有何良策?”蒯良嘴角泛起一丝苦涩,自从他出仕襄阳以来,便成为刘表身边最有力的智囊。只是谁有能知道,在这个乱世有许多事情,便是他智慧再高也无法弥补:“相比甄尧,曹操、孙坚一旦夺得徐州,对荆州的威胁更大!”
    谁能想到平时风光无二的荆州大门阀的杰出弟子,也会有无奈的一幕。可事实就是如此,自家主公年岁已高,进取之心早已渐淡,几位公子也是平凡的可以,如此下去,荆州不是大权旁落就是被人取代,除此外不会有第三个下场。
    荆州的算计暂时还无人知晓,这时甄尧正痛苦而快乐着。痛苦的事因为行军并不比他回毋极时可以慢吞吞的行进。一日数十里的速度对毋极兵卒而言可谓是极慢的,但甄尧却一路处于头晕目眩中,身体上的伤口逐渐愈合,最不能受的便是颠簸了,一路行来苦不堪言。
    而快乐的是身旁有一位美娇妻服侍,这是各路诸侯都不曾享受过的待遇,君不见曹阿瞒出兵打仗,想妹子了也只能‘就地取材’,哪有让人一路服侍的待遇。毕竟军营中是不能留女眷的,想来这汉末就只有吕玲绮一个例外,谁让她能够领兵征战属于武将序列。
    征程中短暂的停歇,探哨回转来到马车便开口道:“主公,再有十里便是剧城。”
    背靠着被褥舒舒服服躺在疑似床榻的马车中,甄尧缓缓点头:“传令下去,继续行军,争取在日落前到达剧城,好在城中过一夜。”虽然已经有探哨将剧城危解的传来,但甄尧还是想亲眼认证,征伐徐州可容不得丁点意外啊。
    “夫君,现在可好些了?”吕玲绮一脸心疼模样的看着甄尧,却是把他当成了脆弱无比的生命一般。时不时的端茶递水,又或者给其揉捏按摩,却是惹得周围将士们一阵眼热。
    十里地并不算远,但甄尧带着三万余将士仍然走了两个时辰才到达。早有闻询的董昭为了迎接主公,却是在城门外站了大半时辰,才看到毋极兵马的影子。
    “昭,见过主公。”快要到城池了,甄尧自然不会还赖在马车中,早一步重新换上战马骑乘后带着关羽、甄霸几将来到城下,当看到董昭在城外迎接时才翻身下马。
    甄尧没多做废话,将眼前自己委派来此的州牧扶起,点头道:“无需多礼,随我一同入城,某还有不少事情要问你!”边说着,边拉着董昭的臂膀入城。
    “公仁,之前探哨传信并不详细,你且把臧霸来袭的经过细细说一遍。”来到城内州牧府后,甄尧坐上首位便开口谈起正事。
    董昭当即点头,从那夜臧霸突然围城并口出狂言开始诉说,然后便是他与许攸等人一齐定计,再下来便是执行计划的步骤,一直到张颌、徐晃两人领兵突袭将臧霸击退。至于再后来的事情,便是他也了解甚少,只清楚在青州地界内,是没有出现过战事了。
    甄尧默默的听着,直到董昭闭口后才了然点头:“情况倒不算糟糕,便是臧霸想要拖着公明、子远,恐怕也未必奏效。安排地方让我们都好好歇息一晚上,明日出发便直指徐州郯城。”
    “主公放心,这些小事昭早已安排妥当。”董昭对着一旁侍卫点了点头,后者便将已经起身的关羽三将领走,而甄尧、吕玲绮二人,自然是住在太守府内。
    而就在甄尧舒舒服服的享受美人侍寝的时候,徐州琅邪东莞一地内,张颌冷笑的看着眼前的众多贼兵:“怎么?看到只有某家一人感觉很意外?不妨告诉你,此刻徐晃恐怕已经过了开阳,离郯城也没多远路程,就算你们想追也是追不上的!”
    听着张颌那放肆的语气,臧霸气不打一处来,不过任谁紧追慢赶的几天几夜,最后却发现走了大头,只留下半条大鱼,也会十分不爽。看着张颌蔑视的眼神,昌豨忍不住怒喝:“张颌你休要猖狂,如今你手下兵马不过几千,如何是我等对手,今日便让你命丧于此!”
    “要取我张颌性命?那得看你有没有这本事!”张颌冷笑不止,虽然眼前似乎有数万兵马,但在他看来不过是群乌合之众。回头看看自己身边的大戟士,这些才是百里挑一的精兵:“众将士听令,结阵迎敌!”
    八千大戟士顿时一分为二,前部迅速冲至张颌身前,之后两部兵卒重新融合,但就是这样短暂的一个变动,一个攻守兼备的阵型便已出炉。臧霸看着行动有序的毋极兵卒,脸色阴晴不定,直到一旁张颌挑衅目光再次望过来,才沉声下令:“随我杀过去,活捉那张颌!”
    “喝!”臧霸一骑当先,第一个冲入阵中,虽然他百般提防,但还是暗中着道,胯下坐骑躲过了最前方的两只长戟,却躲不过后方的兵卒的进攻。虽然怒喝出手,但得到的结果却是一道浅浅的伤痕与坐骑的倒地。
    八千大戟士,看似各自为阵但却有环环相扣,两两兵卒间虽有空隙,但每此空隙出现伴随而来的必然是或刺或挑的长戟,这也让众多贼兵毫无站脚的地方。
    经过这么些年的培养,大戟士早已脱胎换骨,若说几年前这只兵马只能靠着装备的优良勉强算是一只精锐的话,现在的大戟士便有足够的实力与战绩来证明自己的辉煌。而眼前不过是些山匪之流,就算是人数处于劣势,也不见任何人脸上有过惊慌。
    长戟过处必有鲜血溢出,数万泰山贼前仆后继的拼杀,却只能留下一地尸体,鲜有大戟士倒地长眠。张颌一直不曾出手,静静的站在兵阵中央看着战事的进程,臧霸的勇武令他有些意外,而昌豨那不要命的打法也让他有些侧目。
    “既如此,先把这两个贼首解决!”有了想法,张颌跳下战马便直奔臧霸而去,手中长枪重重拖地而行,却是与地面上的尖石碰擦出隐约可见的火花。
    “都给我让开!”一声怒喝,张颌已然出现在臧霸面前。虽然一直都曾注意着张颌的动向,但片刻间就要出招抵挡,这让臧霸多少有些吃亏。刀枪碰触,张颌纹丝不动的定在土地上,而臧霸却连连后退三步,险些身影不稳摔倒在地。
    “休伤我大哥!”昌豨武艺不如臧霸,能够撑到现在完全是拼了老命,一身染血的他在臧霸吃亏后便急忙冲了过来,为此背部有增添了一道新的伤痕。
    “你完全不够格!”嘴角冷笑,张颌长枪挑起,右手手腕略微旋转,手中的长枪便灵巧的避开了对方的砍刀,同时迅速的点向其咽喉。
    “呲”常年的打斗经验救了昌豨一命,换来的代价只是脖子边被划开一道口子,索性大动脉没有受伤,否则就这一击便足够让他失血至死。
    张颌一出动便连败对方两位首领,带给众将士的鼓舞可谓是无限大的,而对众多山贼而言,这恐怕就是一场噩梦。不过此刻也只有张颌自己清楚,自己麾下兵马逞凶也维持不了多久了。大戟士勇则勇矣,兵卒战斗时间终究是他们的短板。
    想要解决这个麻烦问题,一是擒下臧霸,只要击败了臧霸,那这些乌合之众将如无人率领的绵羊一样任人宰割;第二个便是想办法脱离战场,罢兵离开。
    两个方法让张颌选,他自然更中意前者,可臧霸在吃了一次亏以后对他可谓重重提防,张颌便是有周围兵卒相助,也很难在短时间内将其拿下。一旁的昌豨虽然也是首领,但却不再张颌的考虑之内,毕竟泰山贼只有一个精神领袖,那就是臧霸臧宣高。
    还好,在这场遭遇战开始时张颌就对此有所考虑,所以退路也是准备好了的。带着兵马且战且退,一直往后撤了数十丈,一支支弓箭突然从两旁射出,同时还有陷阱被人无意开启。
    趁着弩箭与各处陷阱立功,张颌带着大戟士顺利的脱离出战局,翻身上马后不忘回头大笑:“臧霸,今日到此为止,来日定与你战个痛快!”随着话语说出,张颌的身影已然飘向远方。
    “大哥,怎么不追下去!”昌豨见自己大哥下令停步,顿时急了:“那张颌并未走远,只要再追上去,定能将其斩杀!”一只手捂着颈脖处的伤口,一只手还要提着兵器喊打喊杀的模样,却是十分滑稽。
    臧霸眉头紧皱,这一战他可谓损伤惨重,可就算如此也没能将张颌留住。别说昌豨,他自己又何尝甘心?奈何眼前有弓箭手等布置,谁能知道接下来有没有其他的埋伏?若是前方便是徐晃的兵马,那自己这些人很可能就全栽在这。
    左右思虑,臧霸无奈叹气,或许这次狙击任务已经失败,自己可以回转泰山了。转过身子,向来路走回时轻声吩咐道:“打扫战场,把伤亡的弟兄都带回去!”
    臧霸并不知道,眼前的这道布置就是许攸走时所布置的唯一一道防线,若是臧霸听从昌豨所言紧追不舍,或许真能追上这些跑路速度不快的大戟士。奈何这世界上没有‘若是’也没有‘如果’,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抚恤眼前的一干弟兄。
    而在琅邪郡与东海郡的交界地,一支人数过万的队伍正在缓慢前行着,为首之人正是徐晃、许攸二人。跨过琅邪治地,徐晃不由得回头:“不知儁乂现在如何,是否能摆脱那臧霸?”
    “公明放心便是,儁乂如何会败在一干山贼手中!”许攸摇头轻笑,眉宇中自然而然的流露出傲然神色,这不单是对张颌的信心,也是对他自己所做布置的信心。“你我现在唯一要做的便是尽快赶往郯城,在剧城耽误不少时日,现在却是拖不得片刻了。”
    徐晃闻言点头,双脚猛然夹动马腹,胯下坐骑顿时会意,四脚连踏开始沿路狂奔。身后许攸也不甘示弱,手中马鞭直甩,坐骑同样飞驰而过。(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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