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耿于怀。
    毕竟,她戴过。
    而且,叶、周联姻,圈里一度认为是金童玉女,一对璧人。
    甚至称呼她‘小叶太太’了。
    “我还给柏南了。”程禧扭头。
    气息缠绕。
    他清冽,厚重。
    像普众寺庙堂的供香,像枫叶山十月晚秋的古钟。
    沧桑风霜,神秘旷远。
    周京臣从背后搂住她,一手蒙她眼睛,一手为她戴上钻戒。
    “周太太。”他吻她脸颊。
    程禧心头一阵一阵的激荡。
    仿佛海啸过境。
    呼吸紊乱,身体酥麻,脑子空白。
    周京臣松开手。
    她望着无名指的钻石,精致的心形。
    “不骂我了?”他闷笑,“我多没良心啊,怀了我的孩子,外界也晓得禧儿是周家的准儿媳了,连婚戒也不舍得买,白白娶一漂亮姑娘。”
    昨天埋怨他不买婚戒,他承诺定制一枚,她不搭理。
    以为唬她的。
    这会儿,又懊悔,又感动。
    程禧视线里,是钻石的一缕缕莹白,是瞳孔的一缕缕泪雾。
    “禧儿影后。”周京臣笑话她,“别演了,糊弄我呢?”
    越是哄,越是哭崩了,这么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她嫌难堪,等不哭了,非得折腾他。
    她噗嗤笑,擦眼泪,“我就是在演戏。”
    “喜欢吗?”
    “勉强。”她犯倔。
    “有心仪的款式,你自己选。”周京臣顺着她,“不用考虑钱。”
    他靠近的瞬间,程禧不禁微微一抖。
    难以形容的纠结,酸楚。
    “怎么。”他察觉,“做亏心事了?”
    她捻着冰冰凉凉的戒圈,一边遮掩失态,一边转移话题,“我以后出轨了,你家暴我吗。”
    “家暴。”周京臣不假思索。
    “你不是不打女人吗...”
    “床上暴。”他放浪笑,“暴完了,你品一品谁厉害,知道自己错了。”
    程禧也笑,继续捻,“很贵吧?”
    “你猜。”周京臣浪里浪气的腔调,活脱脱一只狂蜂浪蝶,花哨极了,迷人好看。
    “十万。”
    “我破产了?”他没好气,“十万买个戒圈,买不了钻。”
    她慌慌张张摘下来,“戴出门,遇到识货的,不绑架我啊?”
    周京臣握住程禧的手,重新戴回,在熏黄的光影下,打量着,“华菁菁那个,是品牌店买的。你这个,是我亲手刻字的。钻石切割,打磨,镶嵌,我全程参与了。钻石不如她的大,这款造型不适合大钻,不过,心意比她的多。”
    程禧眼眶一胀。
    伸手摘他无名指的婚戒。
    “干什么?”他摁住。
    “我换一枚。”
    周京臣笑,“不换了。”
    “才五千块...”程禧小声。
    “你的五千块是实习赚的,珍贵程度胜过我的五百万。”
    她一言不发,低着头。
    关了灯。
    黑暗中,程禧挪向他,贴着他臂弯。
    温软,乖巧。
    片刻,她睡了。
    周京臣睁着眼。
    月色涌入,他和她的影子虚无飘渺映在天花板。
    依偎,相拥。
    他心脏隐隐绞痛。
    ......
    第二天下午,叶氏集团的四位董事给周京臣摆了一桌酒席。
    祝贺他成为董事。
    一群老油条们,圆滑,世故,一杯接一杯敬酒。
    谈笑的工夫,秘书没敲门,风风火火闯入,“周董,出事了!”
    包间内,一霎安静了。
    他们酒兴正酣,最忌讳扫兴。
    周京臣蹙眉训斥,“没规矩。”
    秘书也冤枉,“是大事...”
    “喝酒更是大事啊!”董事不乐意了,替周京臣斟酒,“保利俱乐部新招聘了一批表演女郎,个个儿多才多艺。人间天堂的大客户有三分之一去保利了,绝不是庸脂俗粉。”
    “保利不是查封了吗。”另一名董事奇怪,“抓捕了七十多个少爷、公主,据传赵总监那晚也在,转天辞职了。叶董维护了老员工体面,哪是辞职啊,是开除!”
    “封了半年,30号又开业了,背景豪横啊!”董事怂恿周京臣去开开眼界,“我了解周公子的品性,高洁如兰,正人君子。咱们有分寸,只在演艺大厅欣赏歌舞,不搞乱七八糟的。”
    董事们酒意上头,蠢蠢欲动。
    周京臣夹了几次菜,一次也没夹住。
    分不清是预感到什么,还是醉了,手不停颤,眼前一片片的漆黑,血液冲撞着五脏六腑,恨不得撞裂了他。
    “什么大事。”
    秘书附耳说,“程小姐...失踪了。”
    他急促地喘息,闭上眼。
    四肢紧绷,青筋毕现。
    “多久了。”
    “一个半小时。”
    周京臣撑住酒桌,缓缓站起。
    刚迈步,猛地一踉跄。
    身躯直挺挺地朝前栽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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