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大吃货好不容易逮到这种饕餮的机会,小穗儿钱还没付,四人已经抓了摊位上的吃食往嘴里送了;摊主吓得不轻,这么一大堆人涌来,二话不说抓着就吃,还当是碰见地痞了。
    小穗儿伸着胳膊将一串钱递给摊主,那小摊贩这才放下心来,只不过这些人的吃相太过难看,看的依旧胆战心惊。
    苏锦和晏碧云等人苦笑对视,这些家伙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家中顿顿鸡鸭鱼肉的伺候,却总是填不满他们的肚子,一出门便是这幅饿狼相;只不过让苏锦欣慰的是,晏家那几个伴当也好不到哪去,同样是手里抓着两把点心,嘴里塞着几只,眼睛还瞄着摊位上的吃食。
    小穗儿鼻子都气歪了,看着周围百姓投过来的奇特目光,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此刻若是有人来问小穗儿认不认识这些人,她定会一口否决跟这些饿狼般的家伙有任何的关系。
    晏碧云道:“咱们往前走,这里又不是这一家卖糕点吃食的。”
    小穗儿道:“对,咱们离他们远点。”
    说着便挽了晏碧云的手臂往前走,柔娘和浣娘跟在后面偷笑,苏锦无奈的摇摇头,伸手拉住小娴儿的手往前走,小娴儿一愣,赶忙甩开手臂,吃惊的看了周围一眼。
    苏锦暗自好笑,凑在她耳边悄声道:“昨天晚上……”
    小娴儿羞红了脸跺脚道:“别说啦……”扭着腰迅速跟上晏碧云等人,甩下苏锦孤零零的站在那里发呆。
    众人一路闲逛,看见吃的就吃,看见玩得也驻足流连,打把势卖艺的一概打赏,遇到乞讨的也大加施舍;转了小半个时辰,才逛了一小半地方。
    众女略感疲惫,苏锦也看出来大家额头都微有轻汗,于是提议去前边露天茶棚小坐歇息一番,众女点头答应,小穗儿上前去订了两张桌子,命小二用干布擦了又擦这才叫众人进了棚子坐下。
    茶沏了两壶上来,虽不是好茶,但此刻正是解渴,倒也喝的舒坦;众人坐在布幔围住三面遮蔽住顶棚的茶棚里,边喝茶边朝外边闲瞅,此刻已经是巳时过半,正是人越来越多的时候,回首来时的道路上,人群已经摩肩擦踵宛如一条缓慢前行的长龙,挤都挤不动了。
    苏锦皱眉道:“这么多人,怎生出去才好。”
    马汉道:“爷放心,谁能挤得过咱爷们?我们一膀子能抗走十几个人。”
    苏锦道:“怎好伤着百姓,等下咱们还顺着人流往里走,到了城隍庙烧了香从西边绕出去不就得了么。”
    众人点头称是,茶喝了两壶,刚要起身出去,就听小穗儿惊叫道:“呀,钱袋子没了,谁见了我的钱袋了?”
    众人愕然回望,只见小穗儿傻愣愣的看着腰上断裂布条出神,本来那里是挂着装钱的布包的,显然是被人给偷了。
    小穗儿气的小脸发白,跺脚道:“你们几个光知道吃,人都欺负到咱们头上了,一个个还浑然不知,平日里都夸耀自己如何有本事,我看都是说大话来着。”
    四大吃货和晏府伴当全部中枪,个个面上无光,马汉大骂道:““娘的,谁不长眼偷到咱们头上了,这还了得?”
    众人四下张望,却一无异状,茶棚里除了几位远远坐着的茶客,便只有两个伙计和掌柜的,往外看,满目全是人,却不知是谁下的手。
    柔娘拿出铜钱去付了帐,轻声安慰小穗儿道:“不就丢了几个钱么?反正都是些零花的,也没剩多少了,犯不着生气。”
    小穗儿跺脚道:“不是钱多钱少的问题,这小贼的胆子也太大了,咱们苏家的东西也敢偷,这还有王法么?”
    苏锦摸鼻苦笑:“这丫头倒是会小事化大,偷儿见钱就偷,哪管你是苏家还是哪家?再说自己这帮人脸上又没写着苏记两个字,小偷还能分辨是谁家出来巡游的人不成?”
    晏碧云笑道:“穗儿,没什么大不了的,庙会人多,本就是偷儿横行的地方,犯不着生气。”
    小穗儿气呼呼的道:“偷了别人也就罢了,我从小到大上庙会赶街市不知道来过多少回,可从没丢过东西,便是丢一文钱也不行,王朝马汉,你们要是不帮我抓到偷儿,便别想我以后理你们。”
    王朝马汉等挠得头皮飞舞,小穗儿很生气,后果很严重,但是茫茫人海,看谁都像,但是谁又都不像,如何去抓。
    苏锦微笑着走过去,拉着小穗儿的手道:“就那么点钱,当做施舍便是了,何必如此。”
    小穗儿撅着嘴道:“好好的心情,全被这偷儿给破坏了。”
    苏锦笑道:“当真不抓到他们不解气?”
    小穗儿道:“想抓也抓不到了,有气也只能憋着。”
    苏锦哈哈一笑道:“想抓自然是能抓的到的,你要是觉得不抓到他们不解气,爷就帮你出这口气。”
    众人闻言愕然,晏碧云道:“你看见是谁偷的?”
    苏锦摊手道:“我和你们一样眼睛朝着外边,哪能看的见,若看得见我又怎会纵容偷儿行窃,当我是二傻子么?”
    晏碧云掩口笑道:“那就请苏大人查一查案子,这偷儿能抓到也是件好事,否则他们定然还是要去偷别人。”
    苏锦笑道:“好吧,本来大过年的,不想管这些事,但既然这偷儿惹得穗儿不开心,爷不能看着小穗儿哭鼻子,只好管一管了。”
    小穗儿心里甜丝丝的,爷这话简直太给自己面子了,小穗儿一厢情愿的将这话理解为:惹了别人也就罢了,惹了穗儿那绝对不成。
    苏锦走到小穗儿坐着的位置看了两眼,又探头左右瞧瞧,伸手在围在侧边的黑色布幔上摸了摸,皱眉想了想,缓步走向茶棚搭建的简易柜台,一名中年掌柜的站在那里看着苏锦,陪笑道:“这位官人还要点什么茶水点心?”
    苏锦一巴掌拍在柜台上,吓了那掌柜的一大跳,苏锦将手心翻转朝上,搁在掌柜面前的柜台上道:“拿来吧,别装蒜了。”
    那掌柜愕然道:“拿什么?”
    苏锦喝道:“你还装?刚刚偷走的钱袋呢?”
    那掌柜虎着脸道:“什么钱袋,官人休得乱说话。”
    苏锦冷笑道:“你不说是么?看来是要我拿你去衙门打板子你才肯招了?”
    那掌柜怒道:“客官莫要血口喷人,谁见了你什么钱袋,捉贼拿赃捉奸拿双,你没有证据可不准坏人声誉。”
    苏锦笑道:“你下一句定然要说‘我让你搜,搜不到钱袋便反告你污蔑’是么?”
    那掌柜的道:“是又如何?我规规矩矩的做生意,碍着你什么事?却来污我偷窃?当我们好欺负么?”
    苏锦点头道:“好,我来问你,我等在你茶棚中喝茶,钱袋丢了,为何你面不改色,丝毫不觉得诧异,连一句问候之语都没有,你店中伙计也是同样,该干嘛干嘛,似乎根本与你们无关,这合乎常理么?”
    苏锦一句话出口,晏碧云等众人顿觉疑点重重,确实如苏锦所言,自打小穗儿惊呼钱袋丢失之后,除了里边的几名客人扭头投来安慰的眼光之外,这掌柜的和伙计们居然没有一点表示,依旧该干嘛干嘛,似乎毫不惊讶,显然有些有悖常理。
    那掌柜的支吾道:“你自不小心丢了钱袋,我等不询问不代表便是偷儿,难道你丢了钱袋,这庙会所有人都要上前询问安慰不成?若不然便会被你们诬为偷儿,这世间焉有此理?”
    苏锦冷声道:“自然不需要,只是在你店中丢了东西,你身为店掌柜却不来关照便是不合常理,这一点你却狡辩不了。”
    那掌柜瞪眼道:“凭此你便断定是我偷的么?”
    苏锦微笑道:“莫慌,当然不会冤枉好人,我来问你,庙会上的地皮极其金贵,可谓是寸土寸金之地,寻常人家只有一臂见方的小小摊位,而你这茶棚的地方甚是宽敞,这面子当真不小。”
    那掌柜的面色泛白,冷冷道:“你这位客官倒是管得宽,我自有门路弄来大块地方做生意,干你何事?真真好笑的紧。”
    晏碧云上前轻声道:“据奴家所知,庙会之时,所有地面均由官府划定使用,除边角之地外,主干道两旁均平均划定,不得多占,这是为了多给摊贩们赚钱的机会,却不知你是从何门路要来寻常人家十几倍大的地方。”
    那掌柜怒目而视道:“你们管得着么?咸吃萝卜淡操心,当真晦气。”
    苏锦喝道:“我警告你,你可以不回答,但是若是嘴巴再不干净,小爷会让你后悔一辈子;我再问你,既然你走了门路这么大的地方却只卖些茶水点心,价钱也便宜的紧,你赚个什么钱?”
    “我自愿意卖茶,干你何事?”
    苏锦微微一笑道:“你倒是高风亮节,花大力气走了门路,却又只卖些茶水点心,干些不挣钱的买卖,你脑子怕是进水了;你定会说‘我自愿意,干你们何事?’,确实不干我们的事,但是你这里的机关却是干我们的事了。”
    众人一惊,苏锦居然说这里边有机关,放眼望去,茶棚内除了桌椅之外别无长物,哪来的机关?
    那掌柜的听苏锦说出机关二字,脸色微变,兀自犟嘴道:“这位客官再胡言乱语,在下便要去招官府巡逻队来了,你们在此胡搅蛮缠,影响我家生意,我刘三脾气再好也是有火性的。”
    苏锦一脚将靠近侧面布幔边缘的桌椅踹开,一阵乒乒乓乓之声响过,桌椅板凳倒了一地。
    掌柜的喝道:“耍横么?庐州地界上耍横还轮不到你。”
    两名伙计从后厨抄出两把菜刀,掌柜的也在柜台下摸出一根圆滚滚的粗木棍,气势汹汹的逼上前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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