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就赌,我还怕你不成!”安小楼一听这话,倔强劲也上来了,他一拍桌子说道,“八爷,你说吧,怎么赌?输了如何赢了又如何?”
    “好,后生痛快!”樊老八哈哈笑着,也拍了一下桌子,这一老一少你一巴掌我一巴掌把桌子拍的震天响,搞得周遭吃饭的食客都忍不住转头来看这一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好在安小楼与樊老八两个都不是怕看的人,谁爱看谁看,随他们去了。
    “你我便都去这吴县断案,无论用什么方法,查清案子的来龙去脉,看看究竟是否是我说的这种情况,输了么,我答应你一个条件,赢了么,你就要答应我一个条件,然后输的人要在松鹤楼请在座的人吃一顿饭,怎样?”樊老八说道。
    安小楼沉思了一下,似乎这个提议还听好的,不算那么坑人,于是说道:“去就去,谁怕谁啊!不过要怎么调查呢?”
    “对啊……”樊老八似乎也开始犯愁了,“我们都不是官啊,人家会不会让我们调查呢?”
    “呃,要么这样,你们俩连同唐大人,一起做这吴县的代理知县,这样权限的问题不就迎刃而解了?”文中信开口了,他的这个点子果然是好主意,似乎很行得通,于是安小楼和樊老八便当即拍板,决定这个赌约就这么立下了,而唐尔正和文中信以及张全就做了见证人,将来也好主持一个公道。
    安小楼和樊老八似乎都是那种说风就是雨的人,他们既然开始了赌约,当天便决定去吴县看看,好在这吴县只在苏州的周边,距离不十分远,因此下午的时候他们便到了吴县。
    吴县是个老县城,街道十分老旧,并且整个县城中心只有两条街道,一条东西向,一条南北向,县衙就在东西南北街道的交汇处,这倒不会让人迷路了,安小楼站在这破旧的县衙前,忽然有那么一刻有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不过想想还有文中信和唐尔正、张全等做见证,他心里稍稍安慰了一点,既来之,则安之吧。
    衙门口确实是一股臭气熏天的,但是安小楼并没有看到唐尔正所说的那具尸体,以及守在尸体跟前的那个女人,倒是看到在县衙门口,有一摊人形的褐色印记,在想明白那是什么时,安小楼顿时感到浑身上下一阵恶寒。
    一口破旧的大鼓立在衙门口,鼓槌安静的躺在横挡上,上面积满了灰尘,似乎是经年不用了,安小楼迈步进去,樊老八几乎与他同时迈步进了衙门,张全作为一个见证人,很不要脸的宣布跟樊老八站同一条阵线,当然安小楼也没真把他当个见证,真到了评判输赢时,张全肯定不会“秉公执法”的。
    安小楼与樊老八一同迈进县衙大门,一个年老的皂隶正手持扫把打扫卫生,整个衙门寂静的可以用门可罗雀来形容。
    一见到有三个陌生人闯进县衙,那个皂隶忙吆喝道:“衙门重地,闲人莫入,你们二位有何冤情,等我们县太爷来了再说吧!”
    “这位老丈,我们不是来申冤的。”樊老八笑呵呵的说道,“我跟他,都是新任的代理县太爷,专来审那件河道浮尸案的!”樊老八一边说着,一边令张全将文中信打给他们俩的文书递给了那个皂隶。
    老皂隶一看这文书,确实是知府的大印,慌忙丢了扫把,噗通就跪倒在地,冲安小楼和樊老八两个磕头,口里说道:“小的该死,有眼无珠。”
    安小楼是十分见不得这些个的,眼前这个跪在地上的老皂隶,头发早已花白,怕是跟童老爹差不多大年纪了,还要向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如此磕头行礼,让人看了心生不忍,于是他忙弯下腰,将那老皂隶连拖带拽的拉起来,说道:“老丈何须多礼,我们不过是代理的县太爷而已,并不是真的县太爷,因此在这衙门里,你无需向我们,至少是绝不许向我磕头,懂吗?”
    那老皂隶第一次被县太爷,尽管还是代理的县太爷这样爱抚,他显然是激动的不行,也不管有没有听懂安小楼的话,只是一个劲的胡乱点头,口中称是。
    老皂隶把安小楼与樊老八两个县太爷让到了后堂坐下,他又忙不迭的跑去烧水煮茶,里里外外忙了一通,直到茶壶端上来,他的忙碌才算告一段落。
    “老丈贵姓啊?”樊老八一边喝茶,一遍询问道,安小楼看他这娴熟的模样就知道,这樊老八平时没少使唤人,走到哪里都带个跟班。
    “小的姓吴,吴县的吴。”那老皂隶受宠若惊的答道,“您二老就叫我老吴好了。”
    “呵呵,也罢,你我年纪相近,我便叫你一声老吴你也不吃亏,那么老吴,这吴县最近发生的一起命案,你可否详细的跟我讲一下?”樊老八笑着说道。
    安小楼见樊老八如此积极主动的询问案情,也乐得清闲,这样一来,他只需要旁听即可,很多事都省劲了。
    “小的遵命。”那老吴应承一声,说道,“说起这浮尸,还是我老吴给捞起来的,那个死去的皮匠姓郑,他浑家郑刘氏,两个都是这街上难弄的人,前些日子郑皮匠下乡去收皮子,从此一去不返,这不,过了没几天,这河道里就发现一具浮尸,这衣服身上穿戴,都与郑皮匠一般无二,只是脑袋被捶碎了,无从辨认模样,那郑刘氏来了,便认定这是她家相公,死活要我们给她一个公道,若不给时,她便日日拉了郑皮匠的尸体在这衙门口坐着,这不,您二位来之前,她刚拉了人回去,明日里一早还要来呢……”
    “你怎么就知道这个死了的就是郑皮匠呢?”安小楼一直在耐心细致的倾听着,不过这老吴虽然说的认真,但是其中却破绽百出,让安小楼这个刑侦门外汉都不由得起了疑心。
    “这个……”安小楼的这一句话问住了老吴,他支吾了一下,说道,“郑刘氏硬认做是她家相公,而且那穿戴却是郑皮匠的……”
    “这道理就不对了,这世上人有千千万,偶尔有那么一两个穿得雷同,甚至长得雷同,这都不稀奇,怎么能就凭这两点就断定死者是郑皮匠呢?”安小楼拧着眉。
    “这……”老吴理屈词穷了,囧在一边说不出话来。
    “最近县里有没有那家的人报失踪的?”安小楼问道,“如果有,还是男人,那就记得一定要让人家来看看尸体。”
    “可是尸体在郑皮匠媳妇那里啊……”老吴有些支吾的说道,“那女人是个悍妇,几乎半个县城的人都被她给骂过。”
    “这么牛?”安小楼皱起眉,对付这样的泼妇他可是无计可施的,但是这女人似乎又是这个案子的关键。
    安小楼和樊老八又各自问了那皂隶一些问题,便让他自忙自的去了,几乎是不约而同的,安小楼和樊老八都站起身来向衙门外走去。
    “喂,年轻人,你要知道礼让老人家啊!”樊老八被安小楼抢先一步出了衙门,心不甘情不愿的在他后面喊道。
    安小楼一边偷笑,一遍往前走,身后甩给樊老八一句话:“保重啊老人家!”
    离开了县衙,安小楼在这两条东南西北街上逛荡着,街上行人稀疏,做生意的也少,买卖人家只有那么几户,一户是烙大饼炸油条的,一户是开饭馆的,还有一户是开杂货铺的,懒洋洋的下午,大多数人都开始手工回家了,这大饼油条本来就是早餐铺子,因此这会就已经开始收拾门板准备打烊了,饭馆门口也是门可罗雀,只有杂货铺里还有几个主顾在称盐买醋。
    安小楼沿着这两条街道走了一趟,发现整个街道上的人家数都数的过来,这么小小的一个县城,若是少了个把人,应该是很显眼的,难道就没有任何一家报失踪么?如果家里少了人,又故意隐瞒不报,那又代表了什么?
    再次转到那条有着杂货铺、饭馆和早餐铺的街上时,安小楼听到饭馆里传来一阵喧哗声。
    “酒呢?给老子上!”这说话的,是本地的一个泼皮,名叫王周,“好酒好菜都给老子上来,否则可别怪我不客气!”
    “是是是,王大爷,马上就来,马上就来!”那饭馆的老板是个中年人,约莫四十几岁的模样,那个泼皮只有三十几岁,浑身脏兮兮的,几个月不洗一次澡的。
    安小楼大概是在静寂的街道上走得久了,此时听到吵嚷声,不但不觉得厌恶,反而觉得这个地方鲜活起来,终于是有点人气了。
    “王大爷,酒来了!”店家手提一坛子陈酿笑嘻嘻的向王周走去。
    “你家的酒保不在了,不要以为我不知道……”那王周嘟嘟囔囔的,似乎对这店老板有很大的不满,“把老子伺候好了,我还能对你们好一点,否则……”(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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