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疾跑声后,杨雯雅秀发凌乱,满头大汗,匆匆赶到军官宿舍,循着室号找去,只见刘宇航一腿屈着盘坐地面垂头失落,杨雯雅小跑上前:“你...已经见过他了?”声音微颤,联想到二人画面。
    刘宇航侧着脑袋抬眸一瞥,缓缓起身叹口气:“嗯,已经见过。”
    “他身体还好吗?有没有受伤,他有说到哪去了?”
    “没受伤,具体的你自己找时间问他,失陪。”刘宇航正要离开,却被杨雯雅攥着手腕,后者自嘲一笑,闭起双眼:“你还好吧,要不我们喝一杯?你我虽算不上情敌,但好歹也同样正经历因同一人的失意。”
    杨雯雅突然抬头,松开刘宇航,一抹眼角颤声道:“哎,你看我都说些什么,你要是没空那就这样吧。”眼角泪水已然落下,杨雯雅始终保持着强颜欢笑,却侧过身坚持不看对方。
    刘宇航看着对方伤情模样,心头微微触动,反向拽着杨雯雅手腕走出军官宿舍:“走吧,喝一杯去!”
    刘宇航正带杨雯雅往内城酒吧方向前去,却被杨雯雅一把拦下,后者垂着脑袋,犹豫半刻忽然抬头,眼眶还是红着:“去我家吧,正好我最近刚搬出来,还没人给我庆祝。”
    刘宇航默默点头,临近军区五公里外的内城居民居住地,虽不及杨氏小区,可也算是普通人一辈子都买不起的小型别墅,二人随意拿着大锅,取熟食蒸上,脱下外衣相对而坐,杨雯雅举着酒杯:“今天只有你在,就祝我搬家快乐!”声音依旧微颤,二人碰杯对视,杨雯雅满眼含笑,泪水挂着,突然放下酒杯,垂着脑袋抽泣,刘宇航受气氛渲染,双目湿润,无能为力,想静静地看着,相同的情绪产生共鸣,不自禁伸出手去抚摸安慰,右手停在空中又迅速收回。
    杨雯雅忽然抬头,将酒杯内的酒一饮而尽,实在洒脱,立刻为自己倒满酒杯:“祝我失恋快乐!来!”二人碰杯,又是一饮而尽,即便难受也依旧保持笑容,放下酒杯,将披散着头发快速用皮筋扎起。
    刘宇航泯一小口,只觉酒是好酒也是烈酒,“你知道为什么我喜欢他吗?”杨雯雅耷拉着肩膀,双手夹在双腿之间,湿红的眼眶楚楚可怜。
    “为什么?”刘宇航当即作声,顺势问下。
    “我给你讲段故事,当年我十二岁加入部队试考,他十四岁,十二岁之前,我因为家里人偏爱小妹,就连奶奶和母亲事事偏向晓澜,我那个妹妹什么东西都喜欢和我抢,做错事又爱推给我,家里人都认为她小所以无论对错,我都是需要付出责任的那个,只有爷爷时常记得我,安慰我,每次伤心,爷爷便借着晨练、品酒、朋友相聚和检查身体各种理由带我出门,偷偷将好的礼物留给我带我见识各种眼界,和爷爷在一起的时光总是那么美好,怀念,自然也喜欢上了爷爷口中的军区生活,我不顾全家反对,父亲的呵斥,偷偷加入部队。”杨雯雅三指在桌面点了点。
    “那年我刚加入部队,因为灵驱力引导初试成功,但只是末次,被一群同试者嘲笑,或许因为我长的好看的原因,更有人拉伙排挤我,我反抗了,我将她们之中的头狠狠压在地上,不断给她耳光,那天我被撕下好多头发,这也是至今,我不怎么留长发的原因,这事传到上面,被父亲知道,匆匆赶来,当着众人面朝我脸上就是狠狠一掌,指着倒在湿泥地上的我瞪视许久,我强忍着,有不公有怨恨,可是一群同试者将她们看到的画面拍了下来,传到军媒上,标题就是一位副指挥亲自下到灵驱力引道馆教训一个女孩,这事在引导馆里传了个遍,父亲甚至要求馆主给我两倍三倍引导要求,如果达不成就只能回去跪着认错,父亲还隐瞒家中我在引导馆试考,没有人怀疑我的行踪,白天里,馆主当场斥责让我滚蛋,我认了也失望了,就想到爷爷,可爷爷也没有发现我的失踪想到去找我,我就猜测是不是父亲在阻拦,一众同试者本就竞争激烈,更是对我拳脚相向,我想问父亲为什么这么做。也正是那一天,我看到跟着父亲一起乘车来的男孩,我非常羡慕嫉妒父亲对他有说有笑,而他却始终冷着脸毫不在意父亲,我寻到机会将他拦下,将他堵在男厕所,我本想对他动手,他没有说话,手中却拿出一块手帕递给我,我当场错愕,又觉得愤怒,一手拍去手帕,这时候,厕所里的同试者中一群男孩认出了我,那时候我灰头土脸,刚经过斗殴的我衣服邋遢破碎,身上三四块淤青,我快速逃开,那群男孩对我指指点点大笑一堂,那时我已经跑开,听见笑声戛然而止回头看去,那群男孩摸着嗓子说不出话模样极为难受,而那名男孩已经转身上楼进入特级接待室,我便猜想是不是那个男孩做的,我很想知道他是谁,就偷偷跟了上去,只是遇到父亲刚好也在,他却冷眼看我,只叫人把我带回引导馆,男孩坐在一旁也是冷眼相看,我就这样被带走,正要下楼时,那群嘲笑我的男孩跟看到可怕的东西一样看着我,而那名男孩身边的一位保镖下来将我拦下,递给我一块帕子,那名保镖对我说:想要不被嘲笑就去变强反抗,把笑你的人通通踩在脚下,自己的拳头强大有力就是自己的依靠。”杨雯雅笑了笑:“是不是很可笑,那时候我就觉得这个人虽然是好人,但是却很幼稚,甚至觉得是嘲讽,自己强大根本没有用,对方要是一群人,有身份有背景根本反抗不了。”
    刘宇航放下酒杯:“你说的有些道理,然后呢。”
    “我肯定是没接过帕子,我当时气急了,直接让那个保镖滚。回到引导馆后,我就拼命训练测试训练测试,全程都是一个人,没人帮也不需要人帮,那些女孩见我始终一个人,成绩又差,就再次组团来欺负我,要么少测试成绩单,要么少训练护具,我忍着一天,两天,直到第三天,我看到那个男孩走进引导馆,进入那群男生引导场地,他只是靠一个拳头,就将对面十八个男生揍倒在地,这时父亲也走了进来,让所有同试者,也就是三百个男生一起上,那天我被他彻底震撼到了,他根本不在乎对方有什么背景,他就只是一拳,甚至不用技能,就能把人抽飞,他在人群中横冲直撞,一个个男生都害怕起来,畏缩不敢上前,对方不上,他反而就上,直到半个小时后,他手都红肿,那三百个男生疼的在地上打滚,那时候我才知道他不是幼稚,他是真的能够做到,父亲给他递过水,我嫉妒又觉得难受,因为他就像一道光一样穿透我的心门,给了我动力,日子一天天过去,我的努力总算没有白费,馆主给的引导两倍要求马上就能完成,一共十八人,我的成绩成功挤入前十,可那群女孩不服气,下了训练场,拿着我的衣服当场撕碎,我的储物柜内的东西全被拿走威胁,挤在洗浴室逼破我承认作弊,我当即就想到那个男孩,我反抗了,因为力道训练也是他们的两倍,我就把她们一个个抽到在地,结果第二天她们父母,背后有身份的人找来,我被馆主当场训斥,他们甚至勒令我退出部队选员引导考核,我不甘心,当场就爆出身份,他们就说我是假的,要是真的也是私生,那一句私生真的叫醒了我,我低下头回想好像确实在家和小妹就不同,我开始怀疑起自己的身份,心情跟那场大雨一样,就在这时,那个男孩又来了,他走向我,递给我帕子,我没有接,一动不动,那群人看到他就跟见鬼一样,那个男孩第一次开口就驳斥他们:她确实是杨家杨指挥女儿,不过不是私生,是杨家长女。就是这么简短一句话,那群有权有势的家长连连向我低头认错道歉,我也没有接受道歉,我回过头去看他,那个男孩已经离开,我想他的身份一定不简单,只是一句话,对方就相信了,他又是一个非常强大的人,连父亲都对他很不错,那天之后,我就更加努力,我主动想证明他的话是对的,并不是我自认为的幼稚,可是那群女孩的父母权势有的也是能比的上杨家,所以总是对我冷嘲热讽,奇怪的是那个男孩几乎每天都会来一遍,远远的看着,就像是视察的领导一般,出入没有人拦着,身后还总跟着保镖,他只要一来,那群女孩就立马闭上嘴巴吓的畏畏缩缩,从那天起我就每天盼望着想见到那个男孩,仿佛有个特殊联系一般,直到第九天的时候,男孩主动走向我,看着我满头大汗,再次递给我那块帕子,这一次,我接下来了,他在一旁对我说:如果环境在逼迫你打压你,那你就动手改变环境,你的成绩已经排列第一,你可以换个环境了,你的父亲其实很爱你,他一直默默关注你每日的训练情况,有很多父爱不会表现在表面,都是在背后默默支持,他不想你加入部队是因为你本可以享受更优渥的生活,确定你加入的决心后又不希望你在军队是个弱者,弱者意味着丧命,是他叫我来开导你,但我对你的开导是出自个人,既然你选择了军区生活,那就奋力向上,你的爷爷、父亲都是军区英雄,杨家没男孩,那就由你来继承他们英雄之名,即便做不了英雄也没关系,那就做个会发光的军人,这样的人没有人敢嘲笑,更没有人敢随便欺辱,因为他们背后是整个军区。那时候不知道他是不是在自我感动,但我却被那番话感动了,他就像是我心门打开后的第一束温暖阳光,男孩转身离去,我问他叫什么名字,他说:你到军区来就知道。就像是邀请也是我努力的成果,证明我通过了部队筛选,可以成为一个军人。加入军区之后,我知道了他,每天追逐他的脚步,可他的实力实在是太强大,强大到我心累,一直劝自己不要放弃,我还有父亲在他身边,我们之间还有特殊联系,直到那个人出现!他实力低微,可是上层的人都夸他天赋能和我心中的男孩比肩,我吃醋了,所以...”杨雯雅说罢,再次倒满酒一饮而尽,自顾自笑了起来。
    “你的故事比我来的有意思,值得他人铭记,我的故事反倒都是自己的私心,没什么正向能量使人振奋铭记。”刘宇航不再只是抿一小口,而是拿起红酒瓶对着饮,指着杨雯雅道:“你想听我的故事么?”
    杨雯雅撑着脑袋,满脸通红:“我都说了我的故事,你不说你的就太不够意思了。”
    “我的父亲母亲是军区的中级军卫,在他们二十四岁的时候光荣战死,只剩下一个两岁的我和近六十的外婆,我的父亲又是刘氏家族的旁系,因为血脉技能激发概率微乎其微,就成了被放弃的一员,外婆不仅痛恨战争痛恨军区又痛恨刘氏家族,悄悄将我带走,军区派人寻找无果,后来我是听说,外婆是因为一个抢劫犯而死,他们告诉我,在那天夜里,我的外婆抱着我去医院看病,瞧见一位姑娘被抢劫,外婆联想到了我的母亲发生的事故,把我放在一旁躲藏,独身过去相助,那姑娘被刺了十八刀当场死亡,外婆身中五刀,街道被一旁的亮光照亮后,歹徒吓跑,外婆拖着重伤的身子临死前把我送到陌生人家门口就断气了,那家人听见我的哭声打开门一看,当晚报了监察警,再后来我就被送到爱心救助学园,院长骗我父母在忙,没时间接我,也是五岁那年,我独身离开了学园,遇到胧哥,胧哥七岁,替我惩治仗势欺人的监察警,带我游遍游乐园,吃美食,被恶徒盯上,胧哥徒手挡住了向我袭来的砍刀,那时候我就非常喜欢胧哥,自那之后,胧哥只要不忙都会来找我,我不想胧哥陪其他孩子玩,胧哥就带我玩大人游玩的项目,先是电影,登山,钓鱼,划水,蹦极,跳伞,冒险闯关,进鬼屋,尤其是蹦极和跳伞等项目真的令我终身难忘,那几个项目玩过后我害怕就再也没玩,再我的强烈要求下,我们还是去了游乐园,也是恰巧那一天,山越飞梭出现故障,我们被停留在三十米之上,下方就是巨网,我闹着要下去,胧哥便抱着我往一旁的铁索台跳去,台子有u形道,能承受四十斤的力量,连接巨网,胧哥想将我放上去,通过u形道滑下,因为有铁索搁脚,他脚下不稳打滑,胧哥下坠之前将我丢上u形道,我看着胧哥下落难受想哭,往前探着身子,没想到u形道滑溜,就掉了下去,胧哥见我也掉下去立即使出灵驱力反震自身,将我接住,一只手朝下使出灵驱力反震,我就听见胧哥手臂骨折声,胧哥一手抱着我,一手骨折强撑着落入巨网,没想到巨网根本就是摆设,我们两个压垮巨网,离地面还有二十多米,就快落地的时候,胧哥将我抛起,骨折的手撑着地面落地,一个侧翻身,最后那只手粉碎性骨折刺穿血肉扎了出来,那只手扭曲一团,血液哗啦啦流,胸肋骨断了八根,胧哥吐血还要用那只完好的手接住我,我反而完好无损,那时候的他只有七岁,要不是被我吵着去游乐园,就不会受伤,胧哥用灵驱力吊着自己一口气,我哭的稀里哗啦,他在旁边安慰我,总指挥赶来,派出最好的灵驱力医师进行手术外加灵驱力治疗,术后,胧哥睁眼的第一句就问我有没有事,自从那以后,我就发誓一定要变强,再也不任性,不随便去危险地方,保护胧哥。再之后我就被秘密接到总部进行培养,听说胧哥十几年来不间断派人找寻我的行踪,甚至为了我,把全城监察警得罪了,听到这些我就越发感动,久而久之,私心就变成欲望,欲望一天天变强,想着实力强大之后一直跟他在一起,永远不分开,这十几年里,我的目标我的一切好像都是为他而生为他而活,训练培养的目标是他,欲望私心也是他,他就是我坚持不懈的动力。”
    刘宇航将瓶中烈酒一饮而尽,痴笑道:“怎么样?我的故事是不是很无趣?没有你那么正能量,自从见到那个林一号!整天屁颠屁颠跟在胧哥身边就烦闷,胧哥再怎么嫌弃他还是不要脸跟!真是糟心!”
    “哈哈,咱们两个也彼此彼此吧,反正都是输,你是输,哈哈,我也是输,都半斤八两。”杨雯雅举着酒杯双眼迷糊。
    二人晕晕乎乎趴在桌上睡了过去。
    凌晨五点,小别墅外,两道人影盯着别墅内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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