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id="device" style="background-color: #c0d16d66;font-size: 16px;border-radius: 10px;padding: 0 10px;color: #957575;text-decoration: underline;font-family: fangsong;"></div>
    事实上,孟修远在与张无忌说话时,便已经听到了殿外不远处的呼吸声,知道这是有人在暗中偷听。
    只不过孟修远同时也听出,此人呼吸平缓匀称,既没有高明功夫在身,也不像是抱着歹念故意藏于暗处,所以也就没有理会,只待他自己出现现身。
    却没想到,竟是碰上了一位意料之外的人物。
    见此情形,还未待孟修远开口,那讲文明、懂礼貌的好孩子张无忌便赶忙说道:
    “武当派张无忌,见过大师。
    我与师叔途经此地,见天色已深,便想着找一处地方歇歇脚。
    以为这是一处荒庙,便不请自来。
    却没想到,这寺庙之中竟是有主人,实在是失礼了。”
    那朱元章闻言,哈哈一乐,赶忙摇了摇头:
    “千万别客气,我可不是什么大师。
    这皇觉寺本就香火不盛,灾荒一来,庙里的有本事的和尚,都联系好别处的寺庙,逃难去了。
    几个月下来,只有我一个人因为佛法不通、经书不熟而被留了下来,没处投奔。
    你说这是荒庙,其实也差不许多。”
    张无忌闻言一愣,只觉得眼前这位和尚为人爽朗、性格洒脱,与他过往所见的僧人大不一样,实在出乎意料。
    而孟修远则是只是澹然一笑,这时才开口说道:
    “武当孟修远,见过阁下。”
    相较面对半大少年的张无忌,朱元章对孟修远时,更是热情了许多,开口便又赞扬道:
    “二位少侠刚才所言,我都听到了耳朵里。
    孟少侠你的一番言论,实在是说得极对。
    这凤阳府之灾,虽起于干旱,但到最后死了这么多人,与那朝廷中鞑子狗官却是脱不开干系。
    只是不知,孟少侠你所说的那十年之后便能赶走鞑子的话,做不做的真?”
    孟修远也不避讳,微微一笑,认真点头说道:
    “我相信,是能做得到的。”
    “好,少侠豪气!”
    朱元章闻言愈发欣赏孟修远,也不见外,伸手拉过张无忌,笑着开口说道:
    “此时皇觉寺之中,还有我的几个好朋友,他们宰了一头牛,大伙儿正好在皇觉寺中煮食。
    二人少侠若是不嫌弃,一起吃点?”
    张无忌见朱元章这幅豪爽样子,受其感染,也忘了许多不快,不由得抬头望向孟修远,征求意见。
    孟修远见张无忌这番表情,也就很快便笑着点了点头,应声说道:
    “好,那我们便不客气了。”
    ……
    这皇觉寺虽因为缺少僧人平日修缮,而显得有些破败,但总体占地面积却是不小。
    朱元章带着孟修远二人走了好一会儿,才来到一处见有火光的大殿之外。
    还未走近,便闻到一阵烧肉的香气飘来。
    “朱大哥,去趟茅房,怎么耽搁了这么久,快来,咱们接着喝。”
    朱元章先一步走进大殿,立马便引来了里面呼喝的声音。
    “大家别忙,我又带来了两位好朋友……”
    说话间,孟修远和张无忌二人也已经随之走进了大殿。
    只见这殿中几个年轻汉子坐着蒲团、围成一圈,中间放着大盆大钵的熟牛肉和一坛酒。
    众人便正是在那菩萨像前,大口吃肉、开怀畅饮。
    这边还未待朱元章接着介绍孟修远二人,那大殿之中突地传出一声惊叫,围坐众人之中,有一个身材强壮的莽汉似被火烧了屁股一般,立马从地上爬了起来:
    “孟少侠?你怎么会在这里?!”
    说话间那人便已经急匆匆地冲到了孟修远面前,直接扑倒在地,当场便想要向孟修远磕头。
    “季飞,咱们好久不见了。”
    孟修远早也看清了那壮汉的面目,袖袍一挥,便暗使劲力将他扶了起来,没让他真的磕下去。
    这一番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在场所有人都十分意外,一时间理不清头绪。
    于是,殿中众人自然都坐不住了,一个个赶忙爬了起来,走到季飞身旁问道:
    “怎么回事,季大哥,你与这两位小兄弟认识?”
    说话间的所展现出的那副样子,显得在这众人之中,季飞的地位竟是不低。
    季飞闻声只是朝他们点了点头,也来不及多解释,赶忙又看向孟修远郑重说道:
    “孟少侠,当年昆仑一别,我本以为,咱们定是无缘再相见了。
    却没想到,今日在这破庙之中,竟还有幸能再遇到你。
    你的大恩大德,季飞时至今日,仍不敢忘。”
    孟修远闻言摇了摇头,笑着也不多说,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周围众人各个都不傻,见得如此情形,心中也立马便猜出了几分真相。
    他们赶忙招呼孟修远和张无忌二人坐下,又端来不少牛肉,放到二人面前以做招待。
    而季飞则是自然坐在了孟修远身边,开始帮着他一一引见。
    这殿中原本共有八人,除了朱元章和季飞孟修远已经认识,余下的也都是不错的汉子。
    一个气宇轩昂的姓徐名达;一个方面大耳的姓汤名和;一个英气勃勃的姓邓名愈;一个黑脸长身的姓花名云;两个白净面皮的亲兄弟,兄长吴良,兄弟吴祯。
    孟修远闻言,一一向他们点头致意。
    众人则都是客气中带着好奇,假装不经意,私下却一直在打量着孟修远,想看看这俊秀少年身上到底有什么出奇之处,竟能让季飞如此敬服。
    仍是那朱元章见状先开了口,向季飞问道:
    “季大哥,你只说了我们,还没介绍这位孟少侠呢。
    我刚才遇到他二位,只觉得言谈坦荡、见识不凡,所以想引来与大家结识一番。
    却没想到,竟是季大哥你的熟人。”
    季飞闻言,先是看了一眼孟修远的脸色,见他没有什么不悦,才转过身来朝着一众兄弟开口说道:
    “可不止是熟人,孟少侠他于那昆仑山上,是救过我的命的。
    而且我加入咱们明教,也是受了孟少侠他的指引,应该称是大恩人才对……”
    说话间,季飞本想说出孟修远那武当紫霄神剑的大名,好好替孟修远展露一番威风。
    不过在场众人除他以外,大多也都是刚入明教不久,算不上江湖人士,自然也没听过孟修远的名声。
    因而作为江湖底层的他一时间有些词穷,不知该怎么向众人强调孟修远的厉害。
    反倒是孟修远主动开口,澹然地说道:
    “顺手为之而已,什么恩人不恩人的。在下武当派孟修远,见过诸位。”
    闻声,季飞也明白孟修远不愿摆什么绝世高手的架子,只得把话又给咽了回去,帮腔简单介绍了孟修远几句,只说他是江湖上年轻有为的侠客。
    如此,反倒使着这席间的氛围十分融洽,大家只当孟修远是恰巧救了季飞的年轻武者,所以与他也没什么距离感,没多久便开始推杯换盏,称兄道弟。
    而如此过得片刻,季飞也渐渐融入了氛围,又变回了昆仑山上那个自来熟的莽汉模样,主动拉着孟修远开始诉说他这两年的经历。
    原来,当时他与孟修远告别之后,本已经决定今后要过安稳的生活,甚至拿着孟修远所写的书信,都已经走到了武当山下。
    可临到最后,季飞却又变了主意。
    到底他还是抵不过内心之中的热血,转而选择搏一搏功名利禄,依从孟修远的指点,最终加入了明教。
    那时明教的各处分坛正好缺少人马,平日里招收的弟子,都是些活不下去的农夫、难民之流。
    季飞这般练过武功、混过多年海沙帮的,反倒算是其中难得的“良才”。
    分坛坛主考察、指导了他几个月之后,便将其派来了这略显荒僻的凤阳县,给了个类似于小队长的职位。
    而这朱元章、徐达等人,都是他到凤阳县之后,慢慢结识的。这其中除了朱元章还是个和尚,余下的都于最近加入了明教。
    而季飞因为占着入教比较早、教中略有些身份、年纪又比较大这三条,因而竟在这群人中算是被敬重的大哥角色,混得十分不错。
    孟修远闻言,嘴上虽不说,心中也确实替他高兴。
    说话间,季飞看到了孟修远身旁的张无忌,见他一直也不说话,脸色苍白、双眼盯着眼前盆中的牛肉,不由得有些奇怪,开口问道:
    “孟少侠,你这位师侄这是怎么了,可是身体有恙?”
    孟修远闻言脸色略微一暗,也不遮掩,便将他和张无忌一路的遭遇说了出来。
    在场众人见一直略显沉默的孟修远主动开口,也就不再说话,仔细聆听。
    片刻之后,众人当即都变了脸色,他们虽就住在这凤阳县,也听过这般食人之事,可张无忌这般热心救人之后反被谋害的情况,依然让他们一个个都心中愤恨。
    本来众人只当张无忌是个半大的孩子,相较孟修远,没太将他放在眼里。可听得他如此善心仁义,不由得都喜欢他,一个个出言开解安慰。
    这七嘴八舌的,确实比孟修远说话的效果还好一些,没过多久,张无忌就被这股氛围感染,虽不说完全解开心结,但也好了许多。
    “各位大哥,这闹饥荒,大家粮食都吃不上,你们又是从哪里弄来的牛肉呢?”
    张无忌毕竟还小,一旦打开了话匣,便也不顾合适不合适,直接问出了自己心中最为疑惑的问题。
    众人闻言,相视一笑,由那汤和毫不遮掩地说道:
    “自然是偷的,从本县那位张员外家偷的。”
    “啊?”张无忌闻言一惊,他没想到对方竟把偷窃说得这么理直气壮。
    一旁的季飞见此,怕孟修远误会,赶忙出言解释道:
    “那张员外为富不仁,勾结贿赂鞑子,常常欺压咱们县中百姓。”
    汤和闻声点了点头附和道:
    “对的,他仗着蒙古鞑子给他撑腰,平日里缺德的事情没少干。单说这次饥荒,他借机逼死的人就算没有一百也有五十,低价刮敛的耕地更是不计其数,咱们偷他头牛,算得了什么。”
    张无忌闻言了然,点了点头,算是明白了此时来由。
    大家聊兴愈盛,同时尽情喝酒吃肉,好不快活。
    唯有张无忌这个孩子,白天走了一整天、又受了惊吓,不免有些精神不振,众人见他如此,便在大殿边角给他生了火堆、抱来干草,让他先行睡下。
    ……
    如此又过了许久,众人饮到酣处,一个个都放开胸怀。
    朱元章此时又提起孟修远刚才同张无忌所说的那番话,将其复述了一遍,众人听了,也都不由得纷纷点头,个个感慨万千。
    邓愈先是叹道:“咱们汉人生来受尽屈辱,如今连饭都吃不上,该怎么活啊”
    花云眉头紧皱,随即说道:“这天下间饿死的,可不不止凤阳这些百姓,既然都活不下去了,那为何不和那鞑子拼了呢?”
    汤和同样附和:“是的,咱们今天有牛肉吃,明天未必还偷得到。想要天天吃饱,只有拼死这一条路走。”
    各人越说越气愤,脸红气喘,一个个都开始破口大骂元朝廷。
    唯有朱元章一直冷静,待见众兄弟们都骂累了,才于最后突然站起来说道:
    “咱们坐在这里骂,难道能骂死那些鞑子不成?
    是有骨气的汉子,便应该杀鞑子去!”
    他此言一出,立时引得在场众人一致赞同,一股莫名的气氛感染着众人。
    就连季飞相比两年前,也多了几分豪气,同样开口附和道:
    “对,反正分坛主同我嘱咐过,让我看准时机自己行动即可。
    咱们正好吃饱,也有力气。
    那张员外家今日宴请鞑子官兵,咱们现在就去把他们都杀了!”
    几人闻声,纷纷赞同,竟是立马放下手上碗快,一个个提起长刀便要出门。
    “孟少侠,告辞了。希望将来,我还能有幸再请你吃一顿肉。”
    那季飞看向孟修远,此时黝黑的脸上略带红晕,也不知是喝酒上头,还是热血上涌。
    孟修远闻言,眉头微微一皱,刚想说些什么,便突然听得不远处那花云“啊!”地大叫了一声,同时跌飞出去数米之远。
    再落在地上,竟是已经爬不起来了。
    “花兄弟,你怎么了?!”众人见状,赶忙围了上去。
    那花云此时受伤不轻,痛苦地捂住胸膛,口齿含湖,说了半天,众人才弄懂了他的意思。
    原来是他格外喜欢那仁义单纯的张无忌,因而出发杀鞑子之前,特意想要告别一番。
    却没想到,刚拍了拍张无忌的身子,竟惹得那孩子于睡梦中害怕,迷迷湖湖一拳打在了他的身上。
    而后,就这样了。
    “这张少侠,年纪不大,倒真是厉害……”
    众人见花云伤得如此之重,一个个脸上五味杂陈,谁想到这热血喷涌之际,竟闹出了这么大的一个乌龙,还没出发杀鞑子呢,竟先伤在了一个小孩子手上。
    围着花云的众人一个个都心中着急,但是又都帮不上忙,他们虽多少有些武艺在身,可都没学过上乘内家功夫,也就不明白一个大男人被小孩子打了一拳,怎会伤得如此厉害。
    好在孟修远当即便走了过来,伸手扶起了躺倒在地的花云:
    “各位见谅,我师侄他应该是白日里受刺激太过,这会儿太过紧张,噩梦中才有如此动作……”
    说话时,孟修远便握住了花云的手掌,纯阳真气缓缓渡进了其体内。转瞬之间,花云体内经脉之中残留的九阳真气,便被一扫而空。
    “我……我好了?”花云只觉得原本那宛如凌迟一般的痛苦瞬间消弭,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被孟修远轻轻一拉,竟是立马就站了起来。
    实际是,张无忌本就是在噩梦中无意识的反应,打得并不重,花云只是因为没练过内功,被自然而发的九阳真气侵入身体,才会如此难受。只要以更厉害的真气,缓缓将其清除自然就没事了。
    孟修远与其他人的差距,不过是他内功绝世,大大缩减了这个理顺经脉的过程而已。
    在场众人却不明白此中原理,见此情形,一个个都瞪大了眼睛。
    张无忌一个小孩子能有如厉害,本就已经超乎他们的想象了,孟修远这一手救人的功夫,却更是奇妙不可思议。
    他们从没想过,刚刚还坐在他们身旁一同喝酒吃肉的,竟会是这般神仙人物。
    汤和此时忍不住偷偷附在季飞耳旁,小声问道
    “季大哥,你刚刚没说实话吧……
    这位孟少侠,到底是怎样一般高人啊?”
    季飞闻言,微微咽了一口唾沫,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回道:
    “总之,就是比你能想到最厉害的高人,还要高一些就是了。” <div id="device" style="background-color: #c0d16d66;font-size: 16px;border-radius: 10px;padding: 0 10px;color: #957575;text-decoration: underline;font-family: fangsong;"></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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