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儿……”梁如烟拉着文静坐到昔日的那张小床上,接着双手捧上文静的脸,细细地磨搓着。
    “我的孩子,你还记得吗?自己原本叫文静,有个苦命的弟弟,后来给人害死了,你可还记得?”渐渐地,梁如烟眼中蒙上了一层水雾,最后水雾越聚越多,化成断了线的珍珠,不断地滚落下来。
    文静抬起手,替梁如烟擦干脸上的泪水,心情也被梁如烟影响,带上了一些伤感,梁如烟死了爱人和孩子,确实也算是个可怜女人。不过文静同样没忘记,就是这个可怜女人,在宫里不知有多少的美人受了她的迫害,更没忘记,梁如烟曾经夜夜进入密室对她说过的话:“娘,静儿都记得,静儿还记得,娘说过,静儿长大了要给爹爹报仇,还要给弟弟报仇。”
    “对对对,就是这样,静儿你真聪明,娘就知道,你一定不会忘的,娘就知道。”梁如烟说着便哽咽起来,伸出手将文静紧紧地抱在怀里,低声抽泣着。
    抽泣了一会儿,梁如烟的声音变渐渐地了下去,之后她又慢慢恢复了平静,双手抓着文静的肩膀,双眼紧紧地盯着她,一字一句地郑重说道:“静儿,以前你还小,娘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告诉你,如今你已经六岁了,报仇的事情也该早日准备,娘现在就告诉你,你要记好了。”
    “恩,娘你说吧,静儿一定好好记着,决不让娘失望。”
    “好,”梁如烟满意地笑了笑,随即接着说道,“你父亲当年还留下了一份产业,原本是打算安排好了便接娘出去,谁知后来你父亲不知为何去刺杀皇帝,失败被擒,你外公说该凌迟,皇帝答应了,就这样,你父亲惨遭凌迟之刑,足足割了三千六百刀,最后才被杀死,静儿你说,皇帝该不该死,你外公该不该死?”
    听了这话,文静突然有些无语,她猜到梁如烟想说的应该是关于她父亲的那份产业,谁知一说却又说到了报仇上来,当即只得硬着头皮答道:“静儿……静儿一定给爹爹报仇,杀了皇帝和外公。”
    “对,一定要报仇。不过静儿现在还没有足够的实力,所以我们现在还不能和你外公翻脸,你知道吗?刚才说到你父亲留下的产业,你父亲曾经说过,那份产业他交给了他江湖上的结义兄弟,一个名叫司越的人打理,静儿你出宫之后就去找司越,他会帮你的。”
    “可是,我们无凭无据,那个司越又怎会相信静儿便是父亲的孩子,还有,司越又是个什么样的人,他要是觊觎父亲的产业怎么办?”
    “我的静儿果然聪明,居然还能想到这些,不过你不用担心,你父亲说过,司越乃是个心性耿直之人,否则你父亲也不会和他结为异性兄弟,更不会将所有的产业都交给他打理。当年你父亲离开的时候曾特意留下了信物,再加上你和你父亲长得极像,司越不会不认你的。”
    梁如烟兴奋地说着,对于文静的心思缜密更是满意不已。
    然而,文静听了这话却是如同被人浇了一盆凉水,只因那一句——“你和你父亲长得极像”。
    五岁生日那年,文静借着庆祝生日,好好地打量了一下当朝皇帝段兴,还有其余的六位皇子。有的因为太小还看不大出来,但文静分明记得大皇子段天瑞和段兴长得最像,就连段天明和段兴也有几分相似,惟独自己,她总觉得喝段兴差了太多,好在当时她还小,加上梁如烟和梁正南,没人敢说什么,可是时间一长,倘若让那些人发现自己和当年刺杀皇帝的乱臣贼子长得极像,她岂会还有活路?
    或许根本不用等那么久,一旦梁正南发现了什么,恐怕就会先除了自己,以免等自己长大了再弄得人尽皆知。
    突然,文静有些埋怨起梁如烟来。这个女人或许正是因为太过痴情,觉得文静长得像她的爱人并没什么不对,却忘了,此事若是让他人发现,文静面临的将会是死路一条,就连她自己,怕也难逃一死。
    眼看着文静的脸色越来越不好,早已陷入兴奋中的梁如烟终于发现了她的不对劲:“静儿,你怎么了?”
    对于这个陷入爱情中不可自拔的女人,文静并不想和她解释太多,同时,她更不想将自己的真实想法告诉梁如烟知道,虽然这个女人生下了自己,可文静却丝毫没有成为她复仇棋子的打算,于是找了个借口将话题避了开去:“娘,我想快点见到那位司越叔叔。”
    不错,文静现在是要早些见到那个替她父亲管理产业的司越,既然是江湖上的人,对于易容之术该有所了解才对,就算他不了解,文静也可以请他找人来教自己易容之术,反正无论如何,文静是再也不能顶着这样一张随时可能将她置之死地的脸生活了。
    对于文静之前的变化,梁如烟也只当是她受了仇恨的影响,并未多做怀疑,听文静说想见司越,便赶紧说道:“放心吧,娘早已经准备好了。这间密室连着一条地道,直接通往宫外,静儿你可要小心。”
    说话间,梁如烟将床头上的一处雕刻的凸起处一按,地上的一块石板便移了开去,露出一个只供一人进出的漆黑洞口。
    看着那黑漆漆的洞口,文静还是有些害怕的,毕竟现在她习武时间也不长,根本没有自保的本事,而这里面也不知道会有什么东西。
    加上,黑暗原本便会带动人类原有的恐惧。
    不过好在,文静还是确定梁如烟需要靠她来报仇,定然不会害她。因此渐渐的,文静心中升起的那点恐惧也慢慢消失了。
    “静儿,你得一个人去,怕吗?”见文静直直地盯着洞口看,梁如烟突然有些担心,她想起文静才刚满六岁,若是怕了怎么办?若是在里面走不出去怎么办?又或者,若是出去遇见了巡夜的人给人抓住了怎么办?
    “静儿不怕。”文静捏了捏梁如烟微微颤抖的手掌,看着她坚定地点了点头。
    “不怕,不怕就好。娘已经给你准备了一件衣裳,静儿快换上,然后就进去吧,你的时间不多,明天天亮之前你必须回来,知道吗?”
    “恩。”飞快地脱下身上的锦袍,文静换上一身黑色劲装,接着又找了块布将脸蒙上,这才转过头看着梁如烟。
    “静儿记好了,下面这条通道没有岔口,直接通往宫外的一间废旧的宅子,你出来之后直接朝南走,寻到第八户人家,那家的门匾上有个这样的莲花标志,那里就是司越的住处了。还有这个,这个玉牌便是信物,静儿拿好了。这里还有颗夜明珠,静儿进入地道之后可用来照明。”
    梁如烟细细地交代着,生怕文静听漏了什么,说完便拿着一双眼睛直直地盯着她,直到文静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信誓旦旦地保证道:“娘,静儿记住了。”
    梁如烟这才移开了视线,再次提醒道:“那你……你要小心。”
    “恩,娘,静儿去了。”文静笑着摇了摇手,随即便跳了下去。
    这个洞口并不是很深,文静之前便借着夜明珠的光观察过,大概两米左右,以她如今习武的身体来说,并不算什么。
    一落地,文静便拿出夜明珠照了照,这里只有一条通往外面的通道,文静别无选择,也无需选择,直接走了进去。
    身后,传来一阵石块移动的声音,文静知道,这是梁如烟将洞口的机关关上了。
    随即,她也不再多想,运起轻功便在通道里飞速行进。
    这通道仅容一人通过,而且挖的极为简陋,文静如今只有六岁,个子小,这通道对她来说倒是宽敞了些。
    文静心里数着时间,她在通道里用轻功行了大概半个小时,前面便没路了,只有一道石门挡在那里。
    文静不过才习武一年,内力并不是很深厚,这半个小时已经算是她的极限,当即便先坐下打坐休息了片刻,又过了半个小时,等体力恢复了,她这才细细观察起那道石门来。
    这是一道十分简单的石门,整道门就是一块平整的岩石,上面除了用阴文刻了个图案,便什么也没有了。
    文静仔细地观察着那个图案,突然发现那个图案像是在哪里见过,赶紧拿出梁如烟所给的玉牌,果然和玉牌上的莲花图案吻合。只是一个乃是用阳文刻成,一个乃是用阴文刻成。
    当即文静便不再犹豫,直接将那玉牌上的莲花图案覆在石门上,谁知,竟然什么反应也没有。
    皱了皱眉,文静又伸出手小心地在图案的位置按了按,还是没有反应。
    最后,她一手按住图案重叠的位置,一手握着玉牌剩下的部分,试着转了转,果然转动了。
    等到转过了九十度,便再也动不了。
    而之后,文静便听见石块间的摩擦声,知道是石门要开启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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